玉清大师瞟了一眼徐清,微笑道:“看来师父让你这丫头来办此事,恐怕是失算喽”
齐霞儿嘴角微微牵动,恳求道:“还请师姐莫要将此事告诉师父她老人家。”
玉清大师淡淡笑道:“这本是你的事情,我又怎会多管闲事,不过还请师妹抉择之前细细思量才好。”
霞儿没想到玉清大师如此好说话,微微愣了一下,却并未显出高兴的神色。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到玉清大师并非是念在同门之情才答应她,而是以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在看她笑话。那玉清大师本来出身旁门,原与毒龙尊者乃是同门。后来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磨难,才归入优昙大师门下修行大道。但齐霞儿却稚龄入道,几乎没有经历任何波折,小小年纪竟然就有与她相差无几的成就。换了任何人恐怕也难说没有一点嫉妒心,人心善恶不过一念之差。即便玉清大师深得佛法精要,但此人性使然,她也难免心生魔障。
仿佛也感觉到了自己心思有失,玉清大师低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瞬间已经中正佛心,谨慎言行。道:“师妹行事还需扪心自问,若能过的自己良心一关即可,相信师父也不会怪罪。”言罢又向徐清望去,淡淡道:“施主天星不明,气数晦暗,还需甚思甚行,勿要断了自家生机,又拖累了旁人修业。”
徐清浮现冷笑,双目如电的瞪了回去,道:“大师恐怕只是一家之言吧要我说在下正是天星辐照,气数大盛之时,当可百无禁忌,率性而为”
霞儿不知徐清怎又忽然强硬了起来,但数日相处下来,她早知徐清乃是个奸猾的小狐狸。那份遇事的冷静,更与年龄不对称绝,他绝不会因为一时气愤而与玉清大师针锋相对。
其实霞儿猜得一点不假,徐清确实早就计划好了,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遇上玉清大师。一直以来他都有些想不明白,优昙大师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当然徐清是不敢当面试探优昙大师的,这才想要通过素因大师或者玉清大师,来推测优昙大师的心思。至于霞儿说起来还算不上真正的佛门之人,因此她也不可能知晓优昙大师的真正打算。不过接下来玉清大师的反应,却让徐清多少有些意外。
玉清大师淡淡的看着他,仿佛没听见那近乎挑衅的回应,道:“道友不知天性,如此恣意,日后终要后悔。”说了这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之后,竟然就转身走了。仿佛是要作壁上观,也不知这究竟是她的意思,还是代表了优昙大师的意思。
徐清眉头紧锁,问道:“霞儿姐好像也不怎么了解这位师姐啊”
齐霞儿沉吟半晌,方自答道:“这世上谁又能真的了解另一个人你小子还是自求多福吧莫要真如师姐所言,非但毁了自己,还要连累人家跟你受难。”言罢转身追着玉清大师过去。
徐清望着二人背影,心中腹诽道:“嘿嘿齐霞儿啊除非你心甘情愿当个尼姑,否则咱们俩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就在此时天上猛地划过一道金光直朝城南冲去,看其方向竟然就是从俞家府中飞出来的徐清不由得心中大惊,看那剑光名耀精纯,竟然比齐霞儿那九柄天龙伏魔剑也不逊色。看其急惶惶的离去,后面又无追兵,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清赶紧往回奔去,才一进大门就见正厅之中聚了好些人,还隐隐听见哭声。再过去一看,只见凌云凤扑在一个白发女子的怀中,哭得好不伤心。徐清不由一愣,心道:“刚才我见了那怪叫花凌浑,莫非这女子就是那花子的老伴白发龙女崔五姑”
徐清猜得还一点不假,那白发女子还真就是白发龙女崔五姑。此刻她正轻拂着云凤的脊背,怜惜道:“我可怜的孩儿啊这些日真是苦了你了”
云凤哭得伤心,说话已是含糊不清,颤声道:“祖奶奶您祖奶奶一定要给爹爹报仇雪恨啊爹爹死的可太惨了”
崔五姑安慰道:“丫头莫要着急,刚才你祖爷爷已经去了,马上就将那罗九的人头给取回来。”
厅堂之中还聚了不少人,一听此话不由得暗自乍舌。众人刚才还没弄明白,那老叫花子怎么才呆了一会就匆匆走了,原来是去取罗九人头去了当然还有些寻常的武者并不知凌浑之名,对崔五姑如同儿戏之言暗中嗤之以鼻。当然此刻人家正是亲人相逢之际,自然不会有人直说出来。
徐清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急惶惶飞出去的竟然就是凌浑。又听崔五姑道:“凤儿莫哭了,等你祖爷爷回来,咱们就回家不在这伤心地呆着了,祖奶奶教你飞天遁地的能耐,看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凤儿。”
一旁众人听了之后皆羡慕不已,毕竟刚才凌浑飞天而起,众人都亲眼看见了。知道那老叫花子本领不凡,想必这白发女子也非凡人。只有俞允中心中忐忑,虽然说他乃是云凤的未婚夫,但二人却并没有感情。如今凌操已然身死,云凤又攀上了神仙般的亲戚,还会认这门婚事吗此刻他心里也是非常悔恨,刚才只顾得上巴结佟元奇,却忘了安慰云凤。
只待须臾之后,就见院里金光一闪,那怪叫化凌浑竟然就回来了不过手里已多了个血乎淋的东西,喝道:“凤儿丫头你来看看,是不是此人杀了你爹爹。”众人这才看清楚,他手里竟提着个人头再一细看模样,不正是那恶贼罗九
徐清略一皱眉,心中暗道:“这事还真有些乱套了,没想到罗九竟然死在了凌浑手上倒是让佟元奇省了好些功夫。”
凌云凤一见那人头却猛地愣住了,旋即舍了崔五姑,发疯一般扑了过来,完全不顾污秽,就将那人头捧了起来,哈哈大笑复又嚎啕痛哭。只等了半天才收了哭声,眼中厉色一闪,随手将那人头丢了出去,喝道:“俞官家麻烦你将家中护院的狼狗牵来,将那污秽的东西吃了。”
在场听闻者皆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原来就认识凌云凤的朋友。没想到仇恨竟能将一个心性还算正义的女人,变得如此冷酷狠毒。那中年管家知道事关不小,不敢私下做主,望向了自家主人。俞允中也不知如何是好,沉吟半晌没个明确的答复。虽然罗九罪有应得,但杀人不过头点地,若再将其头颅喂狗,却有些太过分了。而且此处友人众多,若此刻应了云凤之言,别人嘴上不说,心里又会如何想法
凌云凤等了半晌,脸色越来越黑,看着俞允中竟笑了出来那笑容中既有失望,但更多的却是轻松,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其实刚才何尝不是她留给俞允中最后的机会,虽然云凤并不喜欢俞允中,但那终究是凌操给定的婚事。但俞允中心中的犹豫,却葬送了他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
gu903();凌云凤心戚戚然,却不知怎地,心里忽然闪出了徐清的形象。心中暗道:“此刻若是换作他,也会如俞允中那没胆鬼一样吗想来是好不过多少的。”有时女人的逻辑就是如此怪异,俞允中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就被归结到了胆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