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灾祸难逃。此际天意又落在我徐清头上,我若逆之必要步你姐弟后尘。”
石生听得都有点发愣,原本刚才还觉得徐清趁人之危,不是大丈夫所为。但寥寥几句话,居然让人感觉甚有道理而一旁的寒萼云凤也到有同感,尤其寒萼早就听其母亲提起过云九姑。今日见她失了肉身只余元神已经非常可怜,更觉徐清不该为了一颗灵丹,欺负一个前来求救的弱质女子。不过此刻她已生怕徐清拂逆天意遭了祸害,反而觉得云九姑食古不化强人所难。
徐清又看了看愕然相望的云九姑,又接道:“道友原本是宝相夫人旧友,又是掌教真人指点前来,我本不该推辞此事。奈何天意如刀,我有座下弟子尚未出师,又有同门友达亦有留恋,请恕在下胆怯,不敢逆天而行。”
云九姑眨巴眨巴眼睛,更不知如何是好。虽然直觉对方皆是诡辩,但此言已涉及天道,修真之人除非登峰造极,万万不敢怀疑天意,否则就是大逆不道。沉吟半晌才歉然道:“刚才是九姑太着急了,误会了道友一番好意。怎奈天意难测,旁门散士修为低微,更难窥看天意。如今我已失了方寸,该当如何处置全听道友吩咐便是。”
徐清淡淡笑道:“人世纷繁,不可求全,乃是一取一留一舍。三颗毒龙丸我取一颗,留与你师一颗,至于余下那颗,天意自有抉择。至于到底要舍与谁人,既在天意,也在人心。”说罢又扫视在场数人,已是表明余下那颗灵丹还有机会。
云九姑不禁暗自叹道:“看这少年年纪轻轻,说话办事却如此妥帖,既站住了大义,又并不贪心,让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原来未见面时,还以为这少年只是个运气绝好的狂徒,如今看来可并非如此啊他曾声言十五年之内挑战玄龟殿的易周,以此看来届时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只要此人百年之内能不死,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且不说云九姑心中如何想,如今金蝉等人尚困在敌人洞外,云翼也在韦秃手上吃苦,众人不敢耽搁,赶紧掉转方向赶紧往贵州遵义娄山关飞去。只说飞凌远逝,山岭后掠,众人一路疾飞,眼看过了湖北境内,就要进入贵州。那娄山关也不难找,只要寻找到乌江水系,顺江而上到了黔北,就能看见一片凶山峻岭。云九姑为救弟弟已来了数次,早就轻车熟路。
眼看行程将尽时,却又横生枝节。只见从东南方向射来一流金光,竟比闪电还快,直往众人所在追来。又听由远及近传来一声娇吒,断喝道:“呔贼人休走给我留下公道”话音未落那金光已经超过众人,横在前面百丈,从中现身出一个青衫霓裳的绝美女子。只见云鬓高挽,面如雅玉,淡容秀色,丰润可餐,眼含愠怒,面罩寒煞。
徐清等人心知近了敌人妖府,早就略微放慢速度加了小心。此刻经逢变故早就停下飞剑打量来人。徐清一见此女立刻猜出大概原委,原来此女并非旁人,正是那雷起龙的妻子南海翠螺州的杜芳蘅。前日云凤击杀雷起龙,却并未将其元神杀灭,幸亏杜芳蘅早就传授过凝聚元神之法。雷起龙将元神藏在尸体中,偷偷凝聚成形,等众人离去才狼狈逃回家中,跟妻子哭述经过。
杜芳蘅虽然心恨丈夫结交妖党,但终究同床共枕感情匪浅,见他如此可怜更不禁黯然神伤。尤其可恶云凤杀了雷起龙的肉身,日后二人还如何欢好双修只不过杜芳蘅也并非愚人,深知峨嵋派实力强大极不好惹。且自家丈夫结交妖人蓄意生事,死在人手多半咎由自取,实在寻不着理由找人报仇。杜芳蘅就想上白溪潭走一趟,求见昔日师姐讨要一颗灵丹,也好襄助雷起龙凝聚元神,再择一上好肉身托体重生,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雷起龙被人杀死,早就积郁一胸怨怒。尤其前翻受了赵金珍愚弄,心间压了一蓬邪火。又见妻子仿佛并无襄助报仇之意,顿时恶念滋生,怀疑妻子与赵金珍同样无情无义。当即悲从中来嚎啕痛哭,抵死要让杜芳蘅为他报仇。
那杜芳蘅也是爱他太甚,见其凄惨万状更觉抓心挠肝,也觉峨嵋派出手太重。终于执拗不过应了雷起龙,要寻到伤他之人报仇出气。杜芳蘅出师之时,其师申无垢赐下许多法宝,其中就有一面宝镜,只要神念一动就能照见千里之外,以之寻人最快不过。正是凭着此宝,杜芳蘅才能在此时拦住众人去路。
杜芳蘅看见徐清也在不禁微微一楞,原来那雷起龙并没对她提起徐清也在。上次东海曾经交手,虽然仅仅一招,但杜芳蘅却知敌人非同寻常。又看见同行的寒萼、云凤、石生、九姑,竟皆不是易与之辈。这时雷起龙也驱驰元神飞出,一指云凤恶狠狠道:“就是那恶婆娘杀我,今日非要你一命抵一命不可”
杜芳蘅不禁娥眉轻蹙,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雷起龙。大约是没了肉身之后,原来雷起龙刻意营造出的风度也随之褪尽。杜芳蘅只看见一个面色凶戾,却又胆小怯懦的人,正色厉内荏的叫嚣。更想不通当初自己竟怎么会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还与他结成了夫妻,莫非只为贪图床第之欢
其实也难怪杜芳蘅会有如此感觉,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雷起龙从小在华山长大,所见所闻皆是尔虞我诈。及至后来愈发出落得英俊,才十二三岁就与许多淫恶妖女做爱求欢,却因修为低微面对何人都得委曲求全。小小年纪也不得不带上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具,时间一久竟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本性为何。只等如今失了肉身,剥去所有歪在伪装,终于露出了怯懦又凶狠的本性。
云凤也不禁一愣,惊道:“这恶贼竟还没死那天我明明把他给扎透了,怎么会”此话听在雷起龙耳中愈发刺耳,发疯般喊道:“快快帮我杀了她”杜芳蘅终于忍受不住,沉声喝道:“给我闭嘴”雷起龙还是首次被妻子如此呵斥,不禁愕在当场。他从小就专会揣摩女子心思,此刻一看杜芳蘅脸色,就知她真的不耐烦了。如今杜芳蘅乃是他唯一的靠山,雷起龙哪敢丝毫违逆,噤若寒蝉的退在一旁。却不知此举看在杜芳蘅眼中,更失去了最后的骨气。
杜芳蘅斜身一抱拳,道:“南海翠螺州杜芳蘅在此有礼了,未请教众位如何称呼”
徐清本是一行人的首脑,自然出面答话,淡淡笑道:“贫道峨嵋派徐清,见过杜岛主。”说着稍微倾身为礼,复又问道:“早年听说神仙岛申无垢师叔祖有一位入世弟子隐居南海,莫非就是岛主仙家”
杜蘅芳没想到对方还能道出自己来历,应道:“道友真是好见识,原本师父叮嘱不可泄露师门,适才并没说明,还请道友见谅。”紧接着又问道:“我拜师之事外人所知不多,不知徐道友如何知晓”
gu903();徐清笑道:“岛主勿疑,乃是前日在白溪潭与大方真人下棋,听韩仙子无意中提起还有个姓杜的师妹隐居南海。刚才岛主自报家门,忽然想起此节便信意一问,没想到竟说重了。”其实人家韩仙子怎会跟他说这些私家琐事,不过徐清早就说谎惯了,任凭是谁也看不出有何异状。而且杜芳蘅与韩仙子平素相处不多,大约也不会为了这点事特意去白溪潭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