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只有盖子遮风挡雨,车厢中空,端坐这一个竹月色上衫,天青色曳地长裙,黛色披风,只有袖口和领口绣了一点素白的梨花,简单的发髻也只簪上几朵梨花珠钗的女郎。
她仪态端庄,坐姿雅正,五官偏于寡淡,眉眼清冷。
秦孜颉,太子太傅的孙女,她的父亲是国子监博士,一家子清贵。
似乎感受到了沈羲和这边投来的目光,秦孜颉对沈羲和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她就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的身量极高,是沈羲和见过最高的女郎,比步疏林都要高,也正是因此,在婚事上有些艰难,导致她如今二九年华,依然待字闺中。
寻常儿郎站在她身边都不够她高,沈羲和目测她与自己阿兄差不多。
“郡主。”秦孜颉走过来,“府中马车冲撞郡主,我代为给郡主赔礼。”
秦孜颉的声音也不似女郎般柔或细,不粗糙却谈不上动听。
“秦女郎无需介怀,不过一场意外。”沈羲和也走下马车,因为她们已经到了定王府外。
秦孜颉对沈羲和颔首谢过,便带着自家婢女先一步入内。
“她……”红玉眼珠子随着秦孜颉离开,觉得这位女郎知礼是知礼,高傲也是真的高傲。
“秦家一向如此。”沈羲和倒不介意。
世代耕读之家,秦家在本朝就出了两位太子太傅,一位国子监祭酒,秦孜颉的父亲也是内定的下一任国子监祭酒,只等现在的国子监祭酒致仕。
教书育人的先生,难免会比旁人严肃规矩些,却没有什么坏心思。
就在沈羲和提步与向前之际,碧玉眼疾手快将沈羲和一拉,红玉拦住了一个撞过来之人。
“郡主恕罪,是我脚下不稳,险些撞上郡主。”被红玉扶稳的人连忙行礼致歉。
沈羲和看清来人精致的脸,比之上次在荐福寺匆匆一瞥,她越发娟丽了。
不是旁人,正是平遥侯府从外面带回来的庶女——余桑宁。
沈羲和顺着低眉顺眼的她看向旁边紧张捏着手帕的女郎,应该是平遥侯府的嫡女余桑梓,再看一看停在另一旁的马车,以及从平遥侯府嫡女后面越过来的余桑宁的婢女。
这个站位很是有意思。
若是沈羲和没有猜错,余桑宁是故意从另一边下马车走向余桑梓,余桑梓没有看到这边站着沈羲和,故意推了她一把,所以余桑宁才撞向了自己。
换作其他人,定会觉着推人的余桑梓面目可憎,碰上爱恨分明的女郎,指不定还要为余桑宁出头。
的确余桑梓也不是个大度的,才会这么轻易被余桑宁利用,给了余桑宁一个不着痕迹和自己搭上关系的机会。
她意味不明一笑,看都不曾看这二人一样,就提步上前。
哪知道已经走到门口的秦孜颉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待到沈羲和走过来,冷冷瞥着随后而来的平遥侯府姐妹冷嗤一声:“丑人多作怪。”
言罢,上前拽住沈羲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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