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高起的一段坡路:“你去后面催一催炮队让他们在那里布阵。”
在赵瑜的预订计划里,东海的野战营应该是拥有四千人的大营头,包括五个各有五百人的步兵指挥,一个做侦查和追击用骑兵指挥。一个营属炮队,一个辎重队和一个营部都,但由于人力资源缺乏的关系,现在地东海各营都不满员,只有七百五十人的兵力。两个三百人的步指,两支骑兵小队,都比预订的要少许多。唯独在营属炮队上的投入却没减少半点,不过百人的队伍,却整整装备了六门三寸铸铁野炮。
到现在为止,东海战船上装备地依然是旧制的青铜炮。只有几个野战营。才从半年前开始,陆续换装刚刚定型量产的乙未一型铸铁野炮。虽然所有的陆军军头,都觉得赵大当家给火炮起的名字一点气势没有,但并不妨碍他们把这新型野战炮看作亲儿子般疼爱。
由于此战原定计划是突袭升龙府,并不需走远路,各营所属的辎重大车也就没带上几辆。只有定制的三分之一,一都仅剩两辆,只能勉强把甲胄载上,而其他兵械装具,士兵们就只能靠自己背着。但炮队却是例外,他们所使用的挽马都是加倍配属,以防其行进速度会因挽马在海上病损而跟不上大队。
火炮是战争之神这句话赵瑜并没有明说,但见识过火炮威力的东海将士们却都不约而同的有着这样地观点。用霰弹把敌船甲板上地水手打成蜂窝,用榴弹把海盗船送进海底,把土著逐入山林,将他们村寨砸成一堆瓦砾,这些都是火炮的力量。有着火炮撑着腰杆,陆贾才会在面对五六倍地敌军时,依然底气十足。
在赵大才的指挥下,野战一营的步队开始由行军队列开始转换成迎击阵型。一杆杆分属各都的军旗依从着参谋长派下的号令,引领着旗下部众,从道路上依次退回。他们先聚集在炮兵阵地的坡地下,然后又横向拉开,向两侧延伸出有三十丈。六百步卒着甲列队,依然是东海陆军惯用的两翼前伸、中军靠后的偃月阵型。
“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我们作战的战场了”陆贾站在山坡上,远望下方的道路和原野,这样说道。他是个会偷懒的人,向来只下命令,具体的细务都丢给了参谋长和下属,自己却轻轻松松的袖手旁观。虽然有人把他的行径禀报上去,但赵瑜知道后,反而夸奖他有大将气度。得到鼓励,陆贾也就因而变得更加懒散。
“的确如此”朱正刚点头同意。他们眼前的道路,一侧是沟壑、田垄密布、土质极其松软的水稻田,而另一侧则是广达数里的有半人多高的杂草和灌木丛。在这种战场条件下,交趾军队不可能离开道路分兵侧击,只能顺着四丈宽的交趾官道,正面硬冲野战一营的中军阵列,完全无法发挥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反而会被野战一营前出的两翼夹击。再加上山坡上还有火炮的助攻,两人都不认为交趾人有能力突破他们的战阵。
炮兵阵地已经布好,一百人服侍六门炮,没有不快的道理。六门连同双轮炮架、重达千斤的六尺长炮,前后两行,在山坡上依序排开,炮弹、药包都按定规,放在火炮旁。两辆大车载起几个木桶跑去不远处的沟渠中取水。没有水,就没有持续力,这道理每个炮兵都知道。
而炮兵阵地下,步队的列阵工作也已经完成,整齐的偃月阵如同一把锋利的弯刀,而银光闪烁的铁甲,就是犀利的刀锋,散发着凛凛寒气。士兵们齐齐坐下,静静地蓄养体力。而这时,离陆贾得到敌军情报的时间,过去了还不到两刻钟。
看着还在地平线上飘荡的那抹烟尘,陆贾对上来缴令的赵大才道:“赵兄弟,让弟兄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那些交趾人,看起来要让我们等很久”
“一份还是半份”赵大才问道。东海军随身携带的战斗干粮都有定量,每一份用油纸包着,正好是足够一顿的分量。
“半份仅仅是让他们垫垫饥。打仗前吃太多也不好”
风起了,带着热带水乡特有的湿热,同时还有些腥臭,那是池塘里藻类腐烂的味道。在湿闷的空气中,陆贾就着葫芦里的甘蔗酒把最后一片鱼干嚼烂了吞了下去。他抬头看看天空,一朵雄浑如城、高耸如山的浓黑阴云在远处翻滚,黑云底部,却泛着闪亮的蚕丝光泽。
“是积雨云要下暴雨了”赵大才在他身边压低声音惊呼道。
陆贾、朱正刚对视一眼,同时回头,看向炮兵阵地。平常的训练里。东海炮兵依靠油毡布、木棉纱和油纸保护的引线和药包,在普通的中雨中,能够保证火炮八成的发射率,就算是台湾岛上常有的倾盆大雨,也能有一半几率把炮弹打出去。但在正式战斗中,再受到暴风雨的影响,他们到底又能开上几炮陆、朱二人全无把握。
这时山坡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骑哨探穿过步兵军阵中留下的空隙,直奔而来。在三人面漆,哨探翻身下马。陆贾放出的侦骑有四人,他是最后回来一个,但也是走得最远的一个。
这哨探骑着战马极速赶回,不但马儿累得直喷热气,他也呼哧带喘,结结巴巴的才把话说出来:“禀指使,交趾人交趾人,有象军”
第十七章遭遇下
“象军”
“正正是小人亲眼所见,在交趾人的队列之后跟有一群战象。”
“有多少头”
“小人抵近细细数过,整整有四十头,都是披了甲胄的,象背上还有架着座木围子,里面站着五六个人。除了战象,交趾的中军队列,大约有一千五百人的样子,所有的士卒也都身着甲胄,旗号鲜明,不过行走不齐,不像一支强军。而交趾人的前军、后军都无甲胄,旗号纷乱,应是凑数的杂兵。”这哨探回来气来,说话不再结巴,口齿变得十分流利,把探查到的敌情一一说明,甚为详尽,比前几人要强出许多。
“干得不错”等哨探说完,陆贾点头赞许。他见哨探身上的衣甲带着血迹,关切问道:“可是受了伤”
“没有”哨探摇头:“只是回来时,碰到了几个交趾游骑,顺手砍了。”
“杀了几个”
“四个”哨探抬头挺胸,自傲说道:“只是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割他们的首级。”
“是吗”陆贾脸色突的一变:“你为哨探,探知敌情方是正事,杀敌只是其次。对付敌军游骑,我自安排有人手,何须你多事。你身负军情重事,却与多敌厮杀,若有损伤,岂不误了大事”
gu903();那哨探被训得不敢抬头。朱正刚在旁笑劝道:“毕竟是把敌情带回来了,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他转头问赵大才:“赵兄弟。这小子的功劳可以计入哪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