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黄绿。
行不过百步,金人的队列已扭曲如蛇形。没有指挥步兵的经验,金人的军官们就只能用吼叫和骂声来竭力保证阵形的稳定。不过完颜娄室却并不在意,只要三个军阵之间不脱节,便已达到了他的要求。也许战前多有谋略,但上了战场后,他的指挥方略就变得十分简单,只要能冲到敌人阵前,战无不胜的女真勇士自然会带回胜利。在战场上,太过注意细枝末节,反而会浪费力气。战士们所要做的仅仅是冲上去、砍下去。
听着鼓点,脚步同起同落,东海军阵远比金人整齐上许多。用眼角的余光锁定两侧的同袍,每一个东海士兵都稳稳的在队伍中保持自己的位置。而各都的都头,也在观察着左右相邻各都的速度,通过挥舞指挥刀,调整着身边鼓手敲击的节奏,以保证能与友军齐头并进。三个军阵,横平竖直,前进里许,也不见丝毫偏移。
脚步不停。前方的敌军阵列。已从地平线上地一抹黑影,变成了缓缓逼近的滚滚洪流,对方的旗号也越来越清晰。当相距只剩一里的时候,不约而同的,两军停下了脚步。尘土落下,鼓号不再,战场上顿时一片静谧。相隔一里。东海军和金军互相打量着就要一决生死的对手。完颜娄室已看见了赵瑜所在的指挥车高高挑出地车影,而赵瑜和朱聪。也从望远镜中看清了对面的白色大纛上,那个斗大地金字。
赵瑜扶着车顶的栏杆,稳重如山。身侧的蓝底绣金的海龙王旗随风招展,旗面上的金龙舒爪张牙,鲜活欲飞。遥望宽达一里,最厚处竟有百步的金人战阵,他感慨着:“人马上万。无边无岸。金人也不过一万,却当真如人海一般若非站在这车上,怕也是看不齐全这等场面还是第一次得见”
“大王当年不是对阵过交趾的五万大军吗不是早就见识过了。”朱聪问道。
“李乾德地那些杂兵,哪能跟女真人比”赵瑜摇头说着。他久历战阵,敌军能战与否,那是一眼便知。交趾兵虽多,不过如土鸡瓦狗,人数再多。他也从没放在眼里。而眼前的金人,皆是多次上过战场的老兵,纵然阵形不整,但扑面而来的杀气却遮掩不住。
“这是劲敌啊”
当赵瑜感叹着金军久经沙场而拥有的杀气的时候,完颜娄室等一众金人将领,也在震惊于东海军阵的逼人气势。任何时候。整齐的队列,总能给人巨大地震撼。眼前的军阵如平地突起的山峦,厚重,坚硬。一座山峦,沉沉的直扑过来。在巨大的压力下,金人已经忽视了东海军阵单薄的队列,在他们地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东海人会不会真的如山一般坚不可摧
晨时的阳光照在东海军的铁甲上,被晶亮的甲叶反射出来的光线。眩花了金人们的双眼。完颜娄室眯起了眼睛。东海人竟然排出了斜线阵。他一眼就看出了赵瑜的算盘。东海军把左翼向前突出,定然是想用最快的速度击溃他的右军。转而包抄他地中军。
既然东海王有着以上驷对下驷地想法,那东海军安排在左翼的战力必然是全军之冠,正如刀尖最为锋利。以他安置在右翼、总计两千五百名渤海和契丹兵,怕是会一冲即散,不过尚幸那里还有一个女真千人队,足以抵挡。只要能尽速击败东海中军,砍下那面大旗,这仗就必胜无疑。
视线转到东海中军阵列,完颜娄室不由得冷哼一声:“只有一千人”不管士兵如何精锐,又有何等利器,甚至他手下地外族兵都成了内应,但他的五千中军可都是本部女真,想以一敌五,对上女真勇士,那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此战必胜
并没有派人上前骂阵,也没有如说书中的那样,将领们上阵打上一通。赵瑜和完颜娄室都不是喜欢玩花活的性格,两军只是静静的对峙了片刻,便又在鼓号的催促下不约而同的重新起步。
野战二营走在最前,作为整条阵线的刀尖,他们前出达百步之多,距敌军也只剩半里。最前排的士兵,已能分辨出眼前渤海人和契丹人不同的服饰。右侧,与金人中军的前锋,隔着二十余步交错而过,鼓点登时开始变快。前排的一个指挥,竖起的长枪都已放下,枪尖直指前方。而后排,本已上好弦的神臂弓,略略抬起一个角度,对准了来敌。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眼前的敌人。
野战二营后方的火炮开始轰鸣方才全军停步的时候,他们已经趁机构筑好了炮兵阵地。二十余门轻重火炮依次开火,甚至不需试炮,三百步外,密集的金军阵列是最易命中的目标。一颗颗直径三寸、四寸的铁球呼啸着飞向敌阵,把挡在前进路线的阻碍统统击碎,在敌军阵中撞开一条血肉通道。
听到头顶处炮弹丝丝的尖啸,鼓点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全军的脚步变得急促。当敌军终于进入百步之内,连串的弓弦响过,飞蝗般腾起的箭矢。加入了炮弹地合奏。在箭矢落处,响起了一片惨呼悲鸣的和声。
一队队弩弓手,听着排正们的命令,轮番上前发箭。每一个东海弩手都是前行三步,上弦射击,而后接下来的一排,越过他们。又前行三步,继续射击。两个指挥的千名弩弓滚动着前行。一轮轮箭矢给金人造成的伤害,并不在火炮之下。
听到炮声,完颜娄室脸色顿时煞白,他一直以为发射铁球的霹雳弹是如同石砲一样地武器,当他在东海军的队列中,没有看到巨大地木架结构时,还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发出白烟和霹雳。把数斤重铁球发射到几里外的东西,却是架在车轮上的长条圆筒。
霹雳弹所在的位置几乎被白烟笼罩,当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完颜娄室的耳朵里头已充满了己方士兵的惨叫。侧头看着右翼,遭受了箭矢和铁弹地冲击,还没有短兵交接,右军军阵却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原本拖在后方的女真千人队已经上前压阵,但仍有许多外族兵离开阵线向两侧逃开。
回首前方。作为前锋的一个猛安已经冲到东海中军的百步之内。太慢了完颜娄室亲手摇动起大旗:“要快”
神机营严阵以待。面对蜂拥而来的敌军,他们已经停下了脚步。在队正们的命令下,火枪手们依照训练条令,有条不紊地从腰囊取出定装的纸壳子弹,用牙齿咬开,倒入枪膛。再用通条夯实。一连串地动作,凝聚了常年训练时流下的血汗,就算敌军几乎触手可及,他们也不见丝毫慌乱。
这时候,神机营配属的十二门四寸野炮早已开始轰击,但他们的目标不是女真人的前锋,而是紧跟在后的第二阵。以五千攻一千,不可能一拥而上,只能分批上前。而炮队地目的,就是阻止敌军后阵支援前阵。让神机营的火枪兵们一次只需面对一千敌军。
gu903();三个火枪指挥。九个都,总计千人的火枪手已经举起了沉重的燧发枪。架在支架上。黑洞洞的枪口,如一只只眼睛,死死盯着越冲越近的来敌。手指搭上扳机,竖耳静听着身后传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