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今天春天福建大旱,民生更加困苦。方腊做的仅仅是把火药桶点燃罢了。没了方腊,还会有袁腊,正如梁山泊,没了宋江还会有宋河。谁领导起义是偶然,但起义爆发却是必然。
赵瑜到最后,便只决定给大宋政府提个醒,让他们的注意力提前集中到江南。省得让方腊坐大。但没想到东南军力如此脆弱,方腊依旧顺利起事,睦州也是转眼便被攻破。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杭州怕是月内便会被攻破。
在历史上方腊军也是攻下了杭州,在数月间肆虐了两浙路的六州五十二县。东海在两浙有太多的利益纠葛,若是给方腊这么一闹,要亏大发了。
“不管怎么说”赵瑜敲了敲桌子,把众人注意力引过来:“为了我东海地利益,我们都要尽力保住沿海的各州县不被方腊贼军骚扰。无论如何,都必须把秀、杭、越、明、台、温这六州的州城守住。”
赵瑜既然下令,参谋们便冥思苦想起来。一人当先道:“台州、温州离方腊太远,只要保证州内无人起兵呼应,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明州也可以放心。”另一人接口道:“明州是三面环山、一面对海的谷地。要想从陆路进入明州地域,只有西面四明山被余姚江注2切开的河谷一途,也就是旧日的山阴故道。不攻下越州,方腊的军队进不了明州。”
“越州也是同样道理。”第三个参谋说道,“越州南面是会稽山,北面是大海,方腊想进攻越州,除非攻下杭州。而秀州今上海、嘉兴也是一样,”他继续道,“有杭州在前,贼军不可能绕过去攻打秀州。”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保住杭州就够了”赵瑜笑道,参谋们对战略的正确判断让他十分高兴。
“当然”赵文总结道:“杭州是江南水陆要冲,不下此地,方腊的一切图谋都是水中月、泡中影。我们只需防着他拿下杭州,两浙沿海诸州便可以高枕无忧”
赵瑜点头,转头对陆贾道:“陆兄弟,你觉得谁去比较合适”
陆贾道:“让第三舰队的陆战指挥去有吕师囊部地五百人在,杭州城可以无恙”
注1:这是青溪寇轨中地原文,不算在字数内。
注2:今甬江。宋时甬江下游为大浃江,中游为慈溪,上游为余姚江。
第四十八章助守下
大宋宣和二年九月十一,己酉。
杭州。
对于杭州的百姓来说,今年的重阳分外惨淡。持螯赏菊的酒宴不见踪影,登高望景的常例也无人再行。雷峰塔上空空荡荡,宝石山顶渺无人烟。一篓篓背青腹白的大闸蟹挂在河边无人问津,一束束茱萸和菊花堆在路旁,不见人多看一眼。
自两天前睦州陷落的消息传来,城中一片大乱。睦州对杭州的意义,稍稍有些见识的人皆心知肚明,而就算没有见识,当听说十万贼军就在两百里外,数日之内就会兵临城下,也都能想到贼人们将会个杭州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这两日,城中的富商官宦,拖儿携女向北逃难。另有许多,直接出城上了船,去往舟山、衢山暂避。而无钱远避的百姓,也纷纷离城,到乡中去找亲友投靠。对于杭州的城防,无论官宦百姓,皆无半点信心。
百余年不经战事,两浙的军备早已败坏,在市井中惹鸡撵狗、欺压良善是行家里手,但要说上阵打仗,却没几人能拿得稳刀枪。这件事,东京城中的皇帝、宰相也许并不清楚,但杭州城中的市民如何不知身边的禁军厢军是什么德性。
不过有出城的,便有入城的。每日从西城的清波门、涌金门涌入城中的难民以千百计,皆是从睦州逃难而来。不过这些被放进城中的难民都是携有家室、身家颇丰。那些单身地、穷苦的都一股脑的被拦在城外,在西湖边柳树下,躺了近万人。
清波门监门官站在城门后,指挥着手下几十个守门士兵死命拦住想逃入城中的睦州难民。对着这些难民,守城兵们并无多少怜悯,前几日他们还有耐心好言相劝,但这几天重复同样的工作。人都麻木了,懒怠再多话。看到那些不守规矩的。直接用枪柄、刀背把人打得头破血流。一时间,城外哭声动地。
“城里的人要出去,城外地人想进来。北、东、南尽是出城的,偏偏这西面都是要进城。既然想进就让他进罢,正好守城时能拿来充壮丁。”城西涌金楼上,一人抬肘倚着栏杆,望着百步外地清波门。
四层高的涌金楼。为政和年间的知州徐铸所建,比杭州城墙还要高出两丈还多,坐在四楼的雅座中,莫说清波门,就是西湖的风景也是尽收眼底。若在往日,这座杭州城中数一数二的正店酒楼必是高朋满座,喧闹非凡,尤其是最高一层的位子。非预订不可。不过受现在地局势影响,四楼上十几间雅座,就只有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由于没人与他们相争,三人正好自行挑了风景最好的一间坐下。
“还不是怕这些流民里面会有明教的奸细。若是方腊来攻,奸细在城中作乱,杭州城如何保得住”另一人说道。
“杭州城里难道就不会有明教教徒吗”第一人反问道。
“数月前郡守遇刺。杭州城中的快手、厢军大搜八方。莫说明教教徒,就是穿件白衣服,都会被捉将官里去,早就被一网打尽了。现在方腊起事,至少可以不用太担心城里有人呼应。”第三人慢悠悠的解释着,三人中,他的服饰最为朴素,但气度非凡,坐的位子也是在上首。
“城中再安靖也没用,城外那些穷棒子可是整天想进城大掠。”第二人摇头道。“方才我刚从西湖上过来。看得分明,岸边的流民眼神都不对了。”
“所以才要他们堵在城外乱了几天。州衙也就做对了这么一件事。”第一人讥讽道。
“幸好赵大府死了。”第三人摇头庆幸,他说地是前任知州赵霆,由于想在东海的海事钱庄上猛咬一口,被赵瑜直接下令刺杀。“赵大府本就是借了朱勔之力才得以署理这东南重镇,此人除了收刮民财,奉迎上官以外,别无他能,若是由他主持城中守御,杭州城定然难保。”
在历史,也正是因为赵霆临阵脱逃,才使得杭州在一两日间便被方腊攻破。不过此事,现在这三人自然不可能知道。
“但现今的蔡嶷蔡大府不比赵霆好到哪里去。虽是崇宁五年的状元郎,但他毕竟是蔡太师的族侄,攀着太师爬上来的,别指望他能有多少本事”第二人也冷笑道。
“不是侄孙吗”第一人皱眉反问道。
“是侄子”第二人十分肯定。
“不,是侄孙”第一人语气更加肯定。
“是侄子”第二人提高了嗓门。幸好此时四楼上只有他们一桌,不然肯定众人侧目。
两人争执不下,同时问向第三人:“陈掌柜,你家商号消息一向最为灵通。你说说,究竟是蔡太师地侄儿还是侄孙”
陈掌柜眼睛半眯了起来,嘴角向上翘起的弧线透着浓浓的讽刺味道:“都是也都不是”
两人一愣:“这话怎么讲”
“说不是,那是因为蔡大府是东京开封土生土长,而蔡太师任谁都知道,是福建仙游人氏。虽是都姓蔡,两家其实是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