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楷做得也很卖力。皇城司的人数扩大了一倍不说,连监视、盯梢的技术也因为常年紧盯太子身边的东宫官员而水平大涨。如今由于赵琦的身份大变,使原本已经减少到几根手指就数得过来地监视者,一下翻了近十倍。人多得几乎把赵府的门都封住了。
看着赵琦悠然自得的样子,老都管急得几乎要跳脚,“三郎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我没有在说笑”赵琦把杯中的残酒一口干下,将酒杯放到石桌上。“有皇城司的人在,至少不用担心飞贼强盗了。告诉王小六,他浑家出去采办,有三人做护卫,还有什么好操心的你再看看府里缺什么货,然后对外面皇城司的人说,让他们明天把东西准备好,府里会照顾他们生意地。”
老都管脸色苦得几乎能挤出汁来:“但皇城司再这样盯下去。内外隔绝,府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也传不进来。高主事那里可是有半个多月没人来了”
“没关系,没有人来,我这里也可以清静些”
比起往日,赵府的确清静了许多。不过不是因为职方司京畿房主事高明光没派人来联络。而是旧日里常来常往的太学生们,已经绝迹于赵府。这些未来的大宋官吏,政治嗅觉无一不是敏锐过人,当东海王家地身世来历在东京城中传扬开后,来赵琦这里骗吃骗喝的太学生一个都不见了。他们都很清楚,不论东海王的身世是真是假,与其来往过多,对日后的政治前途,必然是个难以抹去的污点。
老都管叹道:“但若是发生什么大事,肯定会措手不及啊”
“我有十万大军做靠山。又是太祖皇帝之后。东京城中谁敢为难于我”赵琦哈哈大笑,莫名其妙就成了太祖皇帝的遗脉。跟赵官家切切实实的攀上了亲,他也毫不忌讳,随口就当玩笑说出来。
老都管没词了,半天后才说道:“难道就只能看着皇城司的人一直堵在门口”
“我有什么办法,还能把他们赶走不成只能苦中作乐啊”赵琦摇头苦笑,“给你这一闹,看书的心情都没了”收起书,把桌上的残局交给老都管处理,他便摇摇晃晃地沿着石子路,向书房走去。书房中有摇椅,又凉快,正好可以睡个午觉。
不过当赵琦推门入房,却见一人安安稳稳地站在书房中央,看着窗外远处的池塘。赵琦脸色一变,随即舒展开来:“原来是高兄弟”
“高明光见过殿下”京畿房主事对赵琦弯腰行礼。
“免了,免了又没外人,何必做这些俗礼。”赵琦说着,看了看一身走卒打扮地高明光,好奇的问道:“高兄弟,我这府外几十个皇城司的探子盯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京畿房有几人在皇城司挂了个名,今天有一个正好被安排在侧门外做磨镜匠。下官趁另外一人被引开的时候,就潜了进来。”高明光拱了拱手:“还请殿下恕下官不请自来之罪。”
“我这里很久没有客人上门了,你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怪罪。”赵琦边笑着,边把手上的书册放回书架,坐到摇椅上,问,“高兄弟,我知道你贵人事忙,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来此,究竟为了何事”
“只是久无府中的消息,下官不放心,才潜进来联络,不过,另外还有一桩事”
“什么事”
高明光道:“大王派来的贡使已经入京,明日将会来拜访殿下。”
“贡使”赵琦奇道。“三月份时,不是刚刚来过吗怎么现在又来了”
高明光摇着头:“三月时,那是依例入贡,但今次不同。大王已经册立长子伯安为世子,并上表请封。今次贡使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大哥儿地名分终于定下来了”沉默了许久,赵琦终于幽幽叹道。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是伯字辈啊他二哥的布局用意深远。当初给他侄儿起名字的时候,就定下以伯字为辈份排行。当时赵琦还觉得奇怪,但现在看来,都是赵瑜在今日做铺垫。匡、德、惟、从、世、令、子、伯,这几个字是宋太祖一系的辈份中字,赵瑜、赵琦充的是太祖皇帝的六世孙,为子字辈。他们的子嗣自然就是伯字辈。
“世子已满八岁,现在才把名分定下,已经算迟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转眼就是八年了”赵瑜感叹着,“伯安聪明仁孝,日后必是明君,东海也会在他手上更加兴旺。”
“那是当然有大王、陈相公和文枢相亲自言传身教,世子定然会成为一代贤君”
此时地基隆城中,赵瑜却没有把心思放在儿子身上。一条从天津传来的消息。让他和陈正汇都放下了手上地工作。
“张觉已经投了大宋”赵瑜问着把情报拿过来的赵文。
赵文点头应道:“正是。”
赵瑜摇头叹道:“想不到张觉竟愚蠢如此,这是自寻死路啊”
陈正汇感到不解:“大王何出此言”
“先生熟读史书,司马温公的资治通鉴应该不会没读过罢”赵瑜问着,语气却很肯定。陈正汇学识渊博,其父陈瓘更是一代学宗,资治通鉴当然不会没读过。
陈正汇谦虚道:“通鉴浩然长篇。字数以千万记,臣也仅是粗粗读过一遍,没有多做精研。”
“那对于玄宗时,渤海国王大门艺与其弟大武艺之争,先生可有印象”
得赵瑜提醒,陈正汇很快就从脑海里找到了那段史料。
天宝年间。渤海国王大武艺因黑水靺鞨投靠大唐,遣其弟大门艺统军征讨。大门艺不愿领军,上书兄长,劝其退兵自守。大武艺因而大怒,决议诛杀弟弟。大门艺遂逃亡大唐。大武艺不甘罢休,遣使节入长安。要求把大门艺处斩。
对于大武艺的行为,唐玄宗不是出言谴责大武艺失藩臣之礼,而是把大门艺送去安西都督府,又派钦差去渤海,谎称已经把大门艺流放岭南了。但渤海派在长安的使臣却是个能打听的好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大门艺真正的去向。大武艺得到消息,又遣使相责,“大国当示人以信,岂得为此欺诳”坚持要玄宗皇帝处斩大门艺。最后玄宗无法,先把泄露消息地鸿胪寺卿贬官,再把大门艺当真发配去了岭南,给渤海王做了个交代。
司马光在通鉴中对此事评论道:王者所以服四夷,威信而已。大门艺因为忠心大唐而获罪,所以来投靠天子;玄宗当明断曲直,赏门艺而罚武艺,此为政之根本。就算不能征讨渤海,也当明确大门艺无罪,而告之渤海使臣。但明皇威不能服武艺,恩不能庇门艺,却听着奸臣小人的建议以谎言欺诈,以至于在小国面前陷入窘困的境地,却怪罪鸿胪寺的官员泄漏秘密,可谓是上国的耻辱
陈正汇明白,赵瑜拿此事比张觉,当是不看好张觉的结局。
赵瑜说道:“不论唐玄宗还是现在的道君皇帝,他们所缺的就是担待。张觉背金投宋,宋人不拘泥盟约小节,收留与他,本做得没错。但不论大宋还是张觉,都没做好应对愤怒地女真人的准备。
如果张觉能在金人攻势下守住平州倒也罢了,但若是他兵败逃归大宋,只要金人一封国书相责,道君皇帝是留下张觉,与金人硬顶呢还是会绑了张觉送还回去呢”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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