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绿袍的官员跪伏在赵瑜身前。他是司天台五官正,下有春夏秋冬四官。在七月底,他曾经来求见赵瑜。赵瑜还记得当时与这位五官正的对话。
“八月初一将会有日食”赵瑜一个月前是这样问的。
“回大王地话,经过推算正是如此。”
“何时日食”赵瑜饶有兴致地追问着。
“呃八月初一啊”
“我是问哪个时辰”赵瑜还记得前世预报日食月食时,都是连几分几秒都算了出来,他现在的要求不高,能算出哪个时辰就满足了。
“那个”
“算了”“那在哪个地方有日食,总能算出来罢”
“这个应是在大宋境内”
“是吗那等八月底便能知道你们算得准不准了”赵瑜有些悻悻然的说道。
不过没到八月底,就在昨天,从对岸传来消息,八月初一大宋出现了日食,京东京西一带白昼如夜,而两浙、福建也都看到了缺了一块的太阳。而大宋主管观测天象的翰林院天文院和太史局天文院注2却并没有发布预报,从这一点看,至少东海天文学的水平已经比大宋要强了。
“现在台里观星效果如何”
“回大王的话。有了望远镜,天上的星星多了十倍也不止。不过三垣二十八宿划得范围太狭窄,南方天区新发现地天星都没有去处。”
“那就给它们一个去处好了。大衍之数五十,现在只有三十一个星区,那再添十九个,凑足五十。南方也弄个三垣十六宿出来”赵瑜说得很轻松,希腊时代的星座也只有四十八个,后来的八十八个星座,有四十个是后世所加。
“这这怎么可以”
“你把南方星区划分好,再由孤来封天,怎么不可以”赵瑜淡然说着,“能不能留名千古,就看你的本事了。”
五官正浑身抖了起来,那是激动的结果,郑重其事的三跪九叩:“臣遵旨”
赵瑜看着司天监五官正地后脑勺,又抛下一句:“这事你可以用心做,但也别忘了正事”
天文学的发展是紧跟着航海术一起开始的,东海岛司天监已经分清了行星与恒星的区别。这其中,赵瑜没插手过一星半点。他对司天监和天文学会的要求只有一个,尽速编订出木星的四颗卫星星表,以方便海上行船测算时间,以及测量经度。不过,现在看来,只能期盼至少在他驾崩之前能看到,而不是由子孙烧给他。
从司天监出来,赵瑜站在天文台所在的小山上,占地数里的各大研究院尽收眼底。千百名科学家在这里从事着研究工作,不断进行着实验。看到这一片建筑,若是还有人以为东海是穷兵黩武或是行商务贾的国家,那就大错特错了。若论文治教化,就算大宋也比不上。所缺的,不过是些底蕴罢了。
注1:有关胆铜法地专著浸铜要略已经失传,但在沈括地梦溪笔谈中仍留有记载。
注2:北宋前期,沿袭唐制,设司天监。到了元丰改制时,则改名为太史局,掌察天文变化,占卜吉凶,并编订历法,发布黄历。宋时,司天监或太史局的官员,属于伎术官,位在京朝官之下。
第二十二章武功上
一支数千人的队伍迤逦行进在一望无际的辽东平原上。一面面金白色的旗帜,在队伍中高高举起。穿过河川、山林、平原、草甸,直往北方行去。女真尚白,能使用金白色旗帜的也只有天下间最为精锐的女真铁骑。
这六千人纯由女真骑兵组成的队伍,足以横行天下。无论宋辽那支军队,只看到这么多女真骑兵出现在眼前,都会升起远避千里的念头。但他们此次出行,却不是为了与敌军交战,只是为了护卫队伍中心处的一架马车。
完颜阿骨打静静的躺在车中。明黄色的锦被遮住了他已经瘦得脱形的身体,两腮都凹了下去,脸色灰败,只有胸口一点难以察觉的起伏,才能看出他还有些微生气。任何郎中看到这幅模样的病人,都会提起药囊,摇头离开。
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大金皇帝,命不久矣。
按说以阿骨打的身体状况已经完全不适合长途行军。不过落叶归根,虽然他横行天下,远征万里,但在将死的时候,他还想再看一看按出虎河畔的土地,再喝一口鸭子河的水。
这是大金皇帝最后的愿望,没有人能拒绝。六千最为精锐的完颜家本部精兵被动员起来,护卫着阿骨打的御驾从鸳鸯泺向按出虎水行去,而原本就在阿骨打身边的随侍的诸多宗室和重臣也一起随驾北上。
从七月到八月,金国皇帝的车驾已经出现在辽东大地上。
完颜宗干就跪坐在父亲身旁。凝神静气地看护着父亲的病体。阿骨打育有九子,现在队列中的,除了攻打西京时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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