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一个如赵琦般勤谨好学地。
“殿下可知今日下官来此何事”
“何事”发现高明光转开话题,赵琦也发觉自己的失言。若无其事的坐下,很自然当前面的对话不存在。
“是为了近日与殿下多有来往的那一位也是今天会亲自来拜访殿下的那一位。”
赵琦笑了起来:“自从王兄把身世公诸于众后,已经没多少人敢与我来往。这年来,来我府中最多的还是高兄弟你。不知高兄弟你说地是”
“赵良嗣”高明光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赵琦的话。
赵琦对高明光的无礼似乎毫不在意,轻笑道:“赵直阁近日才派人来联络,想不到高兄弟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他的笑容把心中的惊悸牢牢遮掩,果然还是让他知道了
赵琦身边的仆佣要么来自于东海,要么是高明光私下里介绍,他甚至不知道他府中到底有多少高明光地耳目。郓王赵楷派来的那些皇城司细作早已被他收买了。赵府门外地探子都是以小摊贩的身份作伪装,而在赵琦的命令下。府里采办每每照顾他们的生意,而给的钱钞往往是市价的数倍。几次下来。两下心照。自此之后,赵府中人出入自由,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而高明光不同,不论赵府中如何防备,他都能来去自如。而且为人精明厉害,东京城中的大小事务少有能瞒过他地耳目。在赵琦的心目中,高明光和他的京畿房才是最需要提防的一方。
不过高明光这次做岔了。也有可能是太心急的缘故。赵府之中,知道赵良嗣派人来联络的仅仅寥寥数人,高明光既然得悉内情,想必他的细作就在几人之中。范围缩小,要将其人找出来也就容易了许多。
“殿下你太过大意了皇城司的人就守在外面,下官进来时,都费尽千辛万苦。你还随随便便地见赵良嗣的人。外藩私会朝中大臣究竟是什么样的罪名,还要下官提醒吗”
“皇城司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东宫上。而且周围”
高明光一挥手打断赵琦的话:“难道殿下你以为赵楷不知道细作被收买之事吗他不过是懒得管罢了他可是明着对府外的十七个密探说过。殿下你给地那些钱全当是他的赏赐,让他们放心收下”说着,他的眼神转厉,“今次若不是我派人在府外拦着,赵良嗣的那位亲信早被抓进皇城司大狱里去了,他哪还会有机会来密会殿下你请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举动”
入夜后。
南熏门处重新恢复了喧闹。上千名太学生又回到了国子监的宿舍中。借着混乱的人流,两名仆役打扮的男子悄然闪进赵府的后门。
在赵府老都管的引领下,赵良嗣留下亲信在后门处等待,自己则脚步匆匆地直奔赵琦地书房而去。今天的密会,关系到他日后能否保住身家性命,不由得他不焦急。
赵良嗣被领到书房门口,在老都管地示意下,独自推门入内。只是当他一进门,步子却猛然停住。书房内,有两人分宾主正坐着。主位上一人正是赵琦。他在宫宴上见过几次。不会错认,而另一人与他同样一身短打的仆役装束。只是双目炯炯,绝非凡俗。看到他进来,两人同时起身行礼:“赵直阁”
赵良嗣看看赵琦,不清楚为何他临时又拉了一人来密会。但他从赵琦如桑家瓦子中的妓户那般,挂着职业性笑容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无奈之下又把视线转回到高明光身上:“这位兄台是”
高明光拱了拱手:“在下高姓,行一,向在京城与台湾间奔走,赵直阁唤在下高大便是。”
虽然高明光说得模模糊糊,轻描淡写,但赵良嗣却不敢轻忽视之。既然这位高大会被赵琦特地请来,就代表他手中的权力还在赵琦之上,拥有最终的决定权。“原来是高兄”赵良嗣拱手回礼,腰弯得比高明光还要深一些。
“不敢。”高明光谦虚了一下,让过座位,“赵直阁请”
赵良嗣没有入座,摇了摇头,“在下不姓赵,姓马”
当年童贯使辽,马植夜中潜入使团,献上联金灭辽之策。童贯为了隐人耳目,把他带回东京,便给马植改名为李良嗣。而等他觐见过道君皇帝,又被赐姓为赵。所以赵良嗣之名,完全是赵佶、童贯所起。
“金人不南侵则罢,一旦南侵,在下恐为岭南一走卒亦不可得。当年某有眼无珠,不识天下真主,以致如今之厄,今日又岂会再留恋虚名。这赵良嗣之名还是还给道君皇帝和童大王。高兄换某本名马植便是”
第三十一章人心下
大宋宣和七年十月十四,辛亥。
燕山府。
十月中的幽燕,已是深冬。纷纷而落的瑞雪,将城内城外妆点得银装素裹。春夏时节奔流汹涌的桑干河如今已是冰结如镜。行走于天津与燕山府之间的商旅本就因金人屯兵平州而放弃了陆路往来,现在河水上冻,连水路也宣告终结,东南迎春门的水窗凝固在厚达三尺的河冰中,只能等待明年春暖花开才能重新升起。
卯时正,天刚蒙蒙亮,晨雾尚未消散,燕山府南面的城门便缓缓的被推开,准备入城的人们在城门口排着队,等着守门兵卒搜检放行。自从前月,女真人举兵劫掠清化县之后,燕山府中的气氛登时紧张起来,宣抚使蔡靖、转运使吕颐浩忙着修补城壕,整训军民,提防着金人来攻。环城的八座城门中,也只有南面的开阳、丹凤两座城门才会按照往日的惯例在卯时开放,其余诸门则只会在午时前后打开一小条缝隙,以供人出入。
虽然城门大开,但门外的两重鹿角仍将丹凤门收窄得只剩一人进出。上百名准备入城赶早市的百姓拥堵在门外,陆续通过鹿角间的窄道,被守城士兵们一个个的细细搜查,以防其中混入奸细。
丹凤门监门官纪安站在城头上,看着手下的兵卒们逐个把人放进城来。比起其他各门,他这座丹凤门的安全性是最高地。城外的官道直通南方的易州,是前往东京的交通要道,金人从这里来袭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见城门处的搜检工作没有什么问题,纪安打了个哈欠,准备回门中耳室睡个回笼觉。但这时,雾气中,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传到城门处,立刻掀起一阵骚动。他大惊失色。满身地倦意都化作冷汗流了出来。
“快关门”纪安一拍雉堞,半个身子都探出城外,冲着城下喊去。不待他喊第二遍,城门处的守兵连打带踢把百姓们驱散,将鹿角拉起,忙着退入了城中。
蹄声越来越近,聚集在城外地百姓们一哄而散。沿着城壕向东西逃去。城头上,纪安紧张的望着雾气深处,蹄声传来的方向。女真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小,但毕竟不是没有,总得提防着。两名号手已经站到他的身边,只要一确认来者是金人,他们就会吹响号角,提醒城中有敌来袭。
gu903();雾气一阵波动。蹄声缓了下来,在城门外,十几抹剪影由淡转浓,渐次出现在城头众人的眼前。由紧张骤然放松,纪安的双腿差点软了下来。来者并非金人,而是宋人地装束。除了领头一人,其余皆是武人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