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乎就没动箸。那双眼也几乎没有正面看过任何一个人。
饭吃完了,方孟敖看了一眼左腕上那块欧米茄手表:“九点多了”
“还没有呢。大哥你看,咱们座钟还没响呢。”谢木兰眼睛闪着,指向摆在一侧的那座一人多高的大座钟。座钟上确实显示的是八点四十五分。
方孟敖还是笑了一下,这回笑得有些疲乏:“小时候就喜欢拨钟玩。大哥的表可是作战用的,分秒不差,九点一刻了。”
“太没劲了”谢木兰跺了一下脚只得站起来,“这个家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精,都不好玩。”
方孟敖站起来。
所有的眼都望向了他。
“我得回军营了。”
所有的眼都没有反馈,只有谢木兰又望向了通向二楼的楼梯,和二楼那道虚掩的门。
二楼行长室内。
方步亭显然一直坐在靠门的单人沙发上,而且刚才一定是靠在那里睡着了。这时突然睁开了眼,像个刚睡醒的孩子,四处望着,目光没有定准。
“大哥,总得上去见见爹吧”楼下传来方孟韦的声音。
方步亭目光定住了,侧耳听着。
“这里不是北平市警察局。”方孟敖传来的竟是这样一句话,“孟韦,家里的事你不要多干涉,也不应该干涉。”
方步亭的眼翻了上去,目光直望着房顶上的吊灯。
一层客厅中。
方孟敖接着说道:“从今天晚上起,妈就应该留在这里住。”
所有的人都望向了程小云。
程小云也立刻站了起来,望着方孟敖。
方孟敖:“一辈人有一辈人的事。孟韦,记住大哥这句话。”
方孟韦只好点了下头。
方孟敖望向已经走过来的谢培东:“今天辛苦姑爹了。还有没有剩下的馒头、窝头,给我多带些,军营的那些弟兄今天晚上只吃了些饼干。”
谢培东:“这些事姑爹还要你招呼吗蔡妈,把那一篮子东西拿出来。”
蔡妈拎着一个好大的竹编食篮,走了出来。
方孟敖对方孟韦:“还是你的车送我吧。”说到这里,望向了谢木兰,最后把目光定在何孝钰脸上:“让你也跟着受累了。回去代我向何伯伯问好。”
何孝钰迎着他的目光:“北平很乱,大哥和你的队员们都要注意安全。”
没想到她回了这么一句话,方孟敖的调皮劲又上来了,准确地说是为了调节气氛,双腿一碰:“是走了。”再不看任何人,向门外走去。
方孟韦望了一眼那道空空荡荡的楼梯,忧郁地跟了出去。
蔡妈提着那篮食物紧跟了出去。
程小云怔怔地站在席前,望着那两个高大的背影走出客厅。
何孝钰和谢木兰也不知道该不该去送了,关注地望着程小云。
谢培东:“小嫂,有了孟敖这句话,你今天就不要再回那个家了。明天一早我安排人把东西都搬过来。你上去陪陪行长吧。”
程小云点了下头,对何孝钰和谢木兰又说了一句:“谢谢你们了。”
何孝钰立刻礼貌地回道:“阿姨,您千万别这样说。”
谢木兰:“舅妈,我陪你上去”
谢培东立刻说道:“什么事都要你陪”
谢木兰立刻不吭声了。
程小云又向他们弯了下腰,离席向那道通向二楼的楼梯走去。
这个时候,那架座钟才响了,低沉而洪亮的钟声,响了九下,像是和着程小云的脚步把她送上了二楼,送进了那道门。
何孝钰望向谢木兰:“我也要回去了。”
“不是说在这里睡吗”谢木兰跳了起来,“怎么又要回去这么晚了”
何孝钰:“爸爸的哮喘又犯了,我得回去。谢叔叔,麻烦您安排司机送我一下。”
谢培东:“那就应该回去。我安排车。”
何孝钰:“谢谢谢叔叔。”
谢木兰又跺脚了:“太没劲了。想见梁先生,也犯不着这么急嘛。”
何孝钰的脸严肃了:“你说什么”
谢培东也狠狠地盯了谢木兰一眼。
谢木兰一扭身,向另一个方向通往自己二楼卧室的楼梯冲去。
北平西北郊接近燕京大学的路上,六辆自行车,两辆在前,两辆在中,两辆在后,由于路面不好,天又昏黑,只能中速骑着。
前边两辆自行车突然停了,两个青年都在车上用脚点着地,等着曾可达和副官那两辆车过来。
曾可达的车到了他们面前也停了,副官的车跟着停了。
后面两辆车也跟上来了,六辆车停在一处。
前面引路的一个青年指着公路一侧约几百米开外的一片营房,灯光不甚亮,对曾可达说道:“长官,那片营房就是青年航空服务队的驻地。”
曾可达远远地望着:“离清华、燕京多远”
那青年答道:“不到一公里。”
曾可达又问:“离民食调配委员会学院区的物资仓库多远”
gu903();那青年又答道:“大约两公里。长官,是不是先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