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四行、两局、一库、一会,在这二十个人的掌控下,打着商股的旗帜,披着国家的外衣,右手抓着政府,左手绑架人民,一脚踏在中国,一脚跨在外国。抗战胜利后,我们整个中国的外汇储备是五亿美元,大家知道这五亿美元其中有多少是中国政府的,有多少是中国人民的我告诉大家一个数字,其中三亿三千万美元就是这二十个人的”
二十个飞行员都激动地露出了愤慨的神情。
“今天的中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民在挨饿今天在你们这里领粮的东北流亡学生就是一个缩影五亿外汇储备,只有一亿七千万在政府的手里,军队要开支,那么多政府机关要开支,现在就连许多公教人员都已经不能养家糊口了。请问,还有什么剩下的钱能够用来救济人民就这点儿不得不拿出来救济人民的钱,还有人要从饥饿的人民嘴中掏出去塞进他们的口袋尊敬的方大队长,尊敬的青年航空服务队的青年朋友们,我今天来到这里,不是阻止同学们用联欢的形式感谢你们,而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到该联欢的时候。同学们”
梁经纶回头扫望向学生会那些同学:“请大家和我一起代表北平两百万苦难的同胞向他们鞠躬致敬”说着他深深地鞠下躬去。
所有的学生都跟着向方孟敖和他的队伍整齐地鞠下躬去。
“敬礼”方孟敖一声洪亮的口令。
二十一个人立刻回以军礼。
梁经纶站直了身子,用他那最开始的眼神又深望了一眼方孟敖,紧接着竟一手撩起长衫一侧的下摆,没有说一句话径直一个人向营门走去
学生方阵还都低着头在那里深情地鞠躬。
飞行员方阵全都将手并在帽檐持久地敬礼。
整个仪式,就像是在送梁经纶一个人渐行渐远地走去。
建丰的电话早就挂了,曾可达却依然站在电话机前,显然是想了许久,终于又将手伸向了电话,摇动了专机:“请给我接南京国防部预备干部局秘书值班室。”
电话很快接通了。
曾可达:“王秘书吗你好,我是曾可达。实在对不起,刚才向建丰同志的汇报还没有说完。能否请你代我立刻请示好,请记录”
稍等了片刻,对方做好了记录的准备,曾可达开始用书面记录的语速,公文报告的语气说了起来:“中共北平城工部取消今天的联欢会绝不是一次单纯的政治行动,而是他们已经通过潜伏在我们经济核心的那个人,察觉了党国即将推行币制改革的经济行动计划,察觉了建丰同志重用方孟敖及其大队的重大意义,而且怀疑上了梁经纶同志。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刻解决中共潜伏在我们经济核心的那个关键人物对,就是方步亭身边的那个崔中石解决的最好办法是通过方步亭的配合。因此我建议,我立刻去见方步亭,跟他摊牌,争取他的配合。报告完毕。好,我等建丰同志的指示。拜托了。”
对方将话筒搁在桌上的声音。曾可达却仍然将话筒贴在耳边等着。
青年航空服务队军营大坪。
许多学生这时才发现他们的梁先生已经不在了。
“梁先生呢”首先大声叫出来的是谢木兰,她却望向了何孝钰。
何孝钰避开了她的目光,和那些面面相觑的同学一道,都望向了方孟敖。
方孟敖却没有看任何人,一个人站在那里。西山的太阳最后那一点儿红顶都沉没了,一片暮色苍茫。
“我是,我在听。”曾可达的房间依然没有开灯,他拿着话筒的身影和他对着话筒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影影绰绰了,“请说建丰同志的指示。”
话筒里王秘书清晰的声音:“建丰同志指示,同意你去见方行长。”
“是。”曾可达大声应道,接着又降低了声调,“请说具体指示。”
话筒里王秘书的声音:“八个字,请记好了:动以真情,晓以利害。”
“我明白。请转告建丰同志,我一定按他的八字方针执行”曾可达双脚一碰,尽管话筒对方的人是王秘书。
青年航空服务队军营大坪。
天渐渐地暗了。方孟敖望了望站在那边的学生们,又回头望了一眼还整齐地排在那里的飞行员们。
那边的学生,这边的队员,这时都还能看出希望继续留在一起的神情。尤其是有些飞行员,借着暮色的掩护,目光直瞪瞪地望向那些女学生。
女学生们也都看见了这些投来的目光,有兴奋面对的,有暗中互推的,也有因紧张而避开这些目光的。
而一直没有看飞行员们的只有两个人,都在出着神,一个是何孝钰,一个是谢木兰。
第32章略备薄礼
飞行员们的神情,还有女学生们的神情,尤其是何孝钰和谢木兰这时的神情,都被方孟敖一眼扫见了。他一破刚才一直的凝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向学生们大声说道:“如果同学们愿意,我想向你们提几点请求。”
学生的目光都望向了学生会那个负责的男同学。
那个男同学大声回道:“方大队长请说,我们愿意。”
方孟敖笑道:“我都还没提,你们就愿意了”
这回是所有的学生:“我们愿意”
方孟敖:“那我就提了。男同学们请留下来帮我们把今天这些发粮的账目收条整理出来。女同学们帮我们的队员补课,将刚才梁先生的报告给他们说得更清楚些。愿意吗”
“愿意”这个声音竟是飞行员队伍中好些人抢着喊出来的。
方孟敖的眼眯着瞥了过去,那些人又连忙收了口。
“我们愿意”这才是学生们齐声发出的心声
“长武。”方孟敖望向队列中排在第一个的陈长武,没有叫他的姓,而且轻招了下手,这便是要说悄悄话了。
陈长武从队列里立刻走了过来:“队长。”
方孟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管住这些猴崽子,我要出去一趟。等我上了车,再开营灯,让他们活动。”说完便一个人向停在营门的那辆吉普走去。
队列没解散,学生们也就都还整齐地站在那里,望着方孟敖一个人大步走向营门,也不知道他是要干什么。
就这样在众多沉默的眼光中,方孟敖上了吉普车,向那个对他敬礼的中尉军官:“开门。”
那个中尉军官一怔:“天都要黑了,长官不能一个人出去”
“开门”方孟敖脸一沉,汽车已经发动,而且向铁门开去。
“开门,快开门”那中尉军官慌了,两个士兵连忙拉开了铁门。
方孟敖的吉普轰鸣着开了出去。
刚才突然走了一个梁先生,现在方大队长又一个人突然走了。飞行员们还有学生们这才似乎惊悟过来,一齐望着越开越远的吉普。
何孝钰、谢木兰这时才把目光都望向了对方。
gu903();何孝钰的手伸了过去,谢木兰将手伸了过来,两个人的手悄悄地握在了一起浮现在她们脑海里的竟然同是梁经纶和方孟敖白天的那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