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们这一代又都跑了,你和我老后怎么办”
谢培东:“讨饭去。反正已跟你十多年了”
小李又从前车门进来了,递过来毛巾:“行长,毛巾。”
谢培东望向窗外:“孟敖来请你了。”
方步亭也看到了向这边走来的大儿子,连忙用毛巾印了印脸,擦了擦手上的汗。
谢培东接过了他手里的毛巾,方孟敖已在外面开了车门:“下车吧,爸。”
“好。”方步亭下了车。
谢培东也从这边车门下了车。
机场如此的大,天空如此的远。方步亭慢慢扫望着:“从北平到天津要开多长时间”
方孟敖:“我来开也就十五分钟。”
谢培东走过来了:“孟敖,你爸从来害怕坐飞机,开稳点儿。”
方孟敖望着姑爹的眼:“放心吧,姑爹。坐了第一次,再坐就不会害怕了。”
方步亭也望向谢培东:“你快回金库准备吧。一来一去半个小时,装个金圆券最多一个小时,别耽误了事。”
谢培东:“不急。我也开开眼,看你们起飞。”
“请姑爹检阅”方孟敖穿着飞行服这一个军礼,立刻将信息递过去了。
谢培东眼中亮光一闪,点了点头。
方孟敖引着父亲向飞机走去。
升起的太阳照得跑道和飞机反着光亮。
谢培东将手搭在了眼前。
方孟敖扶着方步亭上了飞机,几个飞行员跟着上了这架飞机。
一组飞行员跑步上了第二架飞机。
一组飞行员跑步上了第三架飞机。
飞机的轰鸣声传来,方孟敖的飞机已在跑道上滑行。
那架滑行的c46骤然加速,昂首离开了地面。
谢培东放下了手,抬头望着飞机冲上天空
飞机的轰鸣声中,张月印不久前临别的声音突然在谢培东耳边响了起来:
“周副主席的指示,国民党在平津地区的币制改革,只有谢培东同志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一定要利用北平分行还有何其沧的关系,利用蒋经国重用方孟敖同志的机会,为平津争取更多的物资。到了金圆券变成废纸那一天,北平和天津也要有饭吃”
满目阳光,谢培东眼中,方孟敖那架飞机已在天际变成了一个银点。
第二架c46、第三架c46也已经在空中远去。
谢培东一转身,小李已经开了车门。
机场警卫车开动了,领着谢培东的奥斯汀驶出机场。
整齐的跑步声。
两队戴着“经济纠察”袖章的青年军跑到顾维钧宅邸大门两侧,列成两队,每个人都只是腰间插着手枪,每个人都将两手挽在了背后,笔直地等着。
曾可达的小吉普开过来了。
小吉普后也是一辆中吉普。
中吉普后是一辆坐着青年军的十轮大卡车。
曾可达跳下了车,小吉普立刻开走了。
中吉普在大门前、曾可达身边停住了。
曾可达向大门口两个青年军:“你们过去扶一下。”
“是。”两个青年军跑向了中吉普的后面。
曾可达也过去了,面无表情却不失礼貌:“诸位,请下车吧。”
中吉普里的人下车了,两个青年军伸手接扶。
一个西装革履扶下来了。
一个金丝眼镜扶下来了。
接着被扶下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却都阴沉着脸。
“请吧。”曾可达再不看他们,径自向大门内走去。
两个青年军:“请吧。”
八个有头有脸的人被这两个青年军带着,阴沉地走进了大门。
两扇大门沉重地从里面慢慢关上了
北平分行金库大院的大门也正在徐徐关闭。
这是当时北平独有的带轮闸门,门下有轨,从右到左徐徐移动,最后一点儿缝碰上了。高墙电网,整个院子便立刻与世隔绝了。
这里也有兵,和那扇带轮闸门一样,是当时北平独一无二的金警。这时由金警班长领着列队站在金库的院子里,注目望着刚刚停稳的那辆奥斯汀轿车。
“敬礼”班长这声口令明显有点儿有气无力。
敬礼也都有些有气无力。
小李开了车门,谢培东下来了,向金警班点了下头。
有气无力的手都放下了。
谢培东对小李:“今天任务重,把那些东西都发给他们。”
这句话立刻被金警们听到了,眼睛便立刻亮了,都望向了那辆奥斯汀
谢培东走向金库门,金警班长立刻跟了过来。
谢培东:“开门吧。”
金警班长:“是”这一声应得颇有力气。
金警班长快步走到了金库门边,一把特有的钥匙,插进了第一个锁孔。
谢培东掏出了另一把特有的钥匙插进了第二个锁孔。
两把钥匙同时转动,金警班长喊道:“开门”
两个金警这才跑了过来,一边一个,费劲地推开了两扇铁门。
谢培东抽出了钥匙,对金警班长:“有些吃的,你现在就发给大家吧。”
“是”
谢培东走进了金库铁门。
大铁门又被金警从外面费劲地拉过来,关上了。
金警班长再回头时,发现队列没了。再看时,那些金警都拥到了奥斯汀旁边,盯着小李从后备箱端出的第一个箱子
“立正”金警班长大声一吼。
金警们都立正了。
金警班长:“向后转齐步跑”
金警们又都跑回了原来的位置,眼睛却还都盯着后备箱和小李。
金警班长独自过去了,小李站在那里笑着,金警班长也笑着。
金警班长望向了后备箱,眼睛大亮,咽了一口唾沫,对小李道:“守着金库,饿着肚子,小李兄弟,还是咱们谢襄理好啊都是什么”
小李:“每人一盒苏打饼干,两听牛肉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