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尸囊小船漂在水面中央,周围盘桓着巨大如山的妖兽尸骸,几乎把大半个水面给塞满,如果从一个广义的视角上俯瞰这个药池,此刻这一盆清水之中山峦叠嶂,光影斑斑,我和高老道这一叶扁舟实在是天地渺远,沧海一粟,怕是再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你那两条蜈蚣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别的玄机不成,怎么划了这么久,连个蜈蚣影子都没见着?”找不到唱歌的源头,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忍不住抱怨道。
高老道也不免皱眉气道;“这两个王八羔子,我沟通了好几次了,咱们好像始终没有划进二里地的范围,这地宫真有这么大?咱俩这么一会儿怕是划出去一里地不止了吧?”
只要相隔不超过二里地,高老道都能感应到番天蜈蚣的存在,我俩撑着尸囊也在药池里划拉半天了,竟然一点感应都没有,怎么能不让他心里焦急?
我也没有啥好主意,只能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年头太久,你跟他俩的感应信号不良啊,时而能接触上,时而接触不上的,也没个谱儿。”
高老道白了我一眼,“放你娘的屁,没有的事儿,你当道爷我是收音机呢啊,还信号不良,我告诉你,说不定这药池底下还通着别的什么鬼地方,否则那俩王八羔子咋会掉下来连个影儿都没有,绝对不可能!”
我俩说话的声音在这种幽静的环境里都不由自主地刻意压低,声音沿着水面缓缓传开,听上去有一种诡异的渺远之感。
我这才想起这老头儿把俩番天蜈蚣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见他拍着胸脯打了包票,正要讪讪地表明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存心埋汰这俩金疙瘩,万没想到还没等开口,前头的水里忽然哗啦一下窜出来个什么东西,在水面上翻身一跃,又扭头钻回了水里,在水面上溅起一大蓬水花,像是下了一场小雨,荡出无数细碎的圆圈来。
我大吃了一惊,脚下一滑,差点就一脚踩进药池里,还是高老道眼疾手快拽住我的脚脖子,我又死死撑住长杆,这才手忙脚乱地重新爬上了尸囊,惊魂未定地朝刚刚跳出东西的水面看去,嘴里骇然道:“是啥啊,是鱼么?”
“狗屁的鱼,这种培育妖兽的池子,就算是鱼那也必然不是啥鲤鱼鲫鱼和草鱼。”高老道朝水面呸了一口,站起身来和我并肩眺望那片水域,目光沉沉,隐隐有雷霆隐没,“好小子,咱们这下怕是掉进贼窝了。”
我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贼窝?”
高老道朝水面上一扬下巴,嗤笑一声,“你不是问我唱歌的玩意儿到底是啥么?道爷我也是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会在这儿看到。”
我脑子里乱糟糟地一团,拼了命地回想刚刚那跃出水的家伙的样子,却只隐约能记得是个一人多长,有头有尾的古怪东西,若不是高老道提醒我这地方不可能存在什么正常的鱼种,我怕是真会以为是什么地下暗河里的大鱼呢。
“这到底是啥东西啊?”我眼珠子都不敢离开水面,心惊肉跳地颤声问。
高老道随手朝空中丢出三张黄符,冷声道:“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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