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是我逼死他的(2 / 2)

“不知道。”霍无舟猜测,“也许是他背后的人。”

唐言蹊也似有所悟,“你是说……因为他无意间撞破了五年前的秘密,所以……”

霍无舟想得比她更全面,“也有可能是他背后的人察觉到了他有对我们示好的意思,所以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

“他是知道自己可能有性命之忧,才会这么迫不及待来找你,让你安排我们见面的?”

“有可能。”霍无舟道,“之前他只说有重要的事情,但今天中午我接到他的电话,口吻明显比前几次都要焦急,他直言不讳告诉我说他所谓重要的事情就是五年前老祖宗含冤入狱的真相,让我务必想办法把你带过去。”

“含冤入狱”四个字在唐言蹊心上掀起一大片风浪。

她不动声色地将指甲扣入掌心,向来漫不经心的脸蛋此刻凝聚起一团冷冰冰的煞气。

霍无舟把她的紧张收入眼底,叹道:“我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关机。”

女人漂亮的月眉紧紧蹙在一起。

那时候她和相思在鬼屋里,一直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把手机耗得没电了。

“所以我想自己先过去看看。”霍无舟道,“但是我赶到时,公园就已经起火了。”

兰斯洛特就这样葬身火海。

带着所有的秘密一起。

突然中断的线索让唐言蹊感觉十分焦虑,她急匆匆问:“他就没有留下什么别的信息吗?”

“他警惕性很高,说在电话里不方便讲,怕电话被人窃听。”

赫克托扶额,“梅花不去当特务真是大材小用了。”

“不过。”霍无舟突然想起什么,皱眉道,“有一次他和我通电话,暗示我他可能被监视了,还说——‘就算我死了,我的尸体也会道出真相’。”

尸体。

唐言蹊只觉得有人在她的后脑勺上打了一闷棍,疼得她半天手脚麻木。

也许就是这句话,被幕后黑手听见,才选择了极致残忍的方法,用火烧死他。

她单手撑着墙壁,心里那种委屈和痛悔交织的情感无处发泄,堵在那里,难受得想吐。

倘若她没把这么多时间浪费在儿女情长上,倘若陆仰止早点放了她,倘若霍无舟想办法把消息递到她手里,倘若相思没有非要拽着她进鬼屋。

这之间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关节可以阻止这场悲剧!

可是这些人,都不是她能埋怨的人。

说到底,谁都没有故意想害死兰斯洛特,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老祖宗。”霍无舟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俯下身,视线与她齐平,“你想没想过,为什么梅花明知道有人窃听他的电话,还故意说自己的尸体上有线索?”

唐言蹊愣住。

“因为他那句话,有可能是故意说给幕后黑手听的。”霍无舟继续吐着字,薄唇一张一合,在唐言蹊眼前几乎形成令人眩晕的幻影,“他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线索,为了让幕后黑手选择用火烧死他的方式抹杀这些线索,暂时安心、不会再继续追究。而真正的线索,说不定还在。”

赫克托震惊地抬头,“你的意思是……”

霍无舟点头,“他势必还留了一手,以一种没办法被火烧掉的方式。”

就在这时,隔壁尸检的实验室被人打开,法医拿着一个密封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一枚小小的金属片,像个钥匙扣。

他道:“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枚纯金做的钥匙扣,上面好像有字,不过是一串只有1和0的数字,好像没什么用。”

唐言蹊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了。

1和0,二进制。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

他让幕后黑手以为烧了他的尸体就万事大吉了,却一步步设下这个圈套,以自己的性命为饵,为了,留给她这个真正的线索!

霍无舟越过发抖的唐言蹊,平静地伸手接过,“既然和案子没关系,那我们就带走了,我们是死者生前的朋友,想拿他最后的遗物做个念想,想必没有问题吧?”

法医点点头,“拿去吧。”

霍无舟收进口袋里,走回唐言蹊身边,低声道:“老祖宗,拿回来了。”

好似有一把利刃穿过了唐言蹊的喉咙。

她每说一个字,都被那尖利的锋芒刺得血流成河,“所以,他早知道自己的会死,才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把线索留给我?”

一番话,声音轻渺得没有重量,几乎落不到地。

赫克托却被这寥寥数语惊得头皮发麻,他瞪大了眼睛,也停不住地开始哆嗦,“梅花他……”

唐言蹊蓦地伸手,重重砸在墙上,一下一下的,双眸猩红如血,像崩溃了一般,“他明明向我求助过,霍格尔,他向我求助过!”

“他是因为得不到我的帮助和回应才不得不选择了牺牲自己,是我逼死他的,是我!!我明明可以救他的!!”

在死亡的威胁下等待一丝生还的希望是种多么恐怖的感觉。

她的兰斯洛特。

是个连身上一道浅浅的伤口都能疼得哀嚎的“矫情病”。

他是怎么有勇气下定决心,让自己死在大火之中的?

皮肤一寸一寸被焚毁,化为灰烬,倘若不痛苦,又怎会有“凤凰涅槃”这样的词语?

霍无舟亦是十分触动,但他咬着牙冷静下来,紧握着唐言蹊的胳膊,“老祖宗,梅花已经死了!就算你当时回应了他的求救,也不见得就能把他带出那片火海,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为他报仇!找出真凶,为他报仇!”

走廊里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外面人的注意。

陆仰止一脚踹开了紧闭的门,黑眸里倒映着女人靠着墙壁泪流满面的模样。

他心里一紧,走上前去,挥开霍无舟的手,牢牢把她拥进怀里,“言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