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动鞍辔避开毫光之所指,剑锋扫空在地上划出数尺深沟。太史紫仪银牙一咬,抓起鞍前流星飞锤,擎在手中一阵急旋,脱手向郑岫砸去。
“流星赶月”
万丈金光如同潜龙出渊,舞爪咆哮,声势骇人。郑岫也不示弱,举起如椽巨剑,当头直砍。
轰
巨剑好似拦江堤坝,一冲而溃,震响惊人。郑岫终显慌乱,百忙中横剑挡格,整个身躯都被金龙巨锤撞飞出去。觑目再看,流星锤已被太史紫仪抓回掌中,好似从未施展过一般。
郑岫咬牙向倒地的楚煌看了看,恨恨而去。
“你运气好,居然遇到一个傻妞来挡架。”识海中妖凤悠悠叹息,好不自在的道。
“她要知道你就是蒸干白河的罪魁祸首,你猜她还会不会这么好相与。”
“嗯你说的,咱们现在是一尸两命,你该不会出卖姐姐我吧。”妖凤连忙期期艾艾的装可怜。楚煌不为所动,哼哼两声,不置可否。
太史紫仪上前探了探楚煌鼻息,沉吟着从身上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一粒红溜溜的药丸,给他塞进口中。运气在他背上一拍,口中生津,顿将药丸顺了下去。
“你知道她给你喂的是什么吗”
“续命丹呗。”
“这傻妞真是好心,这么珍贵的丸药都给你吃。却不知你这个奸诈小子只是躲在识海中压根什么事儿都没有。”
楚煌懒得跟她绊嘴。却见太史紫仪忽的迟疑起来,默想了一会儿,才伸手将他平托起来,小心不让身体接触。
妖凤嗤的一笑,不知使了什么手法,楚煌身体径自一滑,撞进太史紫仪怀里。她脸颊微红,快步放在坐兽上,却是不疑有它。
“这傻妞胸肉倒美。”妖凤啧啧道。
楚煌本就无法完全掌握这具身体,现今龟缩识海之中,对神通的运用更是比不上妖凤这种修行几千年的老妖怪。他知妖凤伤得更重,这会儿还无法和自己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却没想到她会无端搞些恶作剧,只能暗自苦笑。
太史紫仪跨上金睛兽,认明方向而去。
楚煌默察神魂,心知已被禁困在这具肉身之中。他的神魂在激斗中伤损,又以北溟接引术吸纳了妖凤的本命元力凤炎真劲。妖凤自不会任他从容炼化,成熟运用。反而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将这些淬练过的凤炎真劲吸纳回去。反淬行功暗含嫁衣神功窍要,可使灵力更趋精纯,裨益良多。
现在她虽然比自己伤的重些,却未必没有机会。可以肯定,她一旦夺得身体控制权必然泯灭自己,自己亦然。
寸阴如金,敌死我活。
此情此景,他哪会在意这具肉身的本来面目,去攻占什么三山关,建立事功。
大道三千,各有法门。两仪,三垣,四象,五行,六道,七情,八愿,每种流派都有无穷奥妙。
修行的根本当然是阴阳相合。人为阳,妖为阴。阴阳两济大道昌。妖族人身而妖相,巫族人魂而妖魄,都是睥睨一世的存在。上古之后,物种精纯,毕竟修行大神通者少。相传修行界有一种葵花宝典,要人挥刀自宫,方能练就神功。正是成就男生而女相,人魂而妖魄,但毕竟是在细枝末节上下功夫。
但得道者数甲子保有童身,不泄元阳却是真的。正像妖凤说的,孙翊丹海早缺,要想在这具肉身上修练出品次,根本就是缘木求鱼。而且孙翊的杀伐气、血肉俗骨太盛,对魂体修复大大有碍。
修行者非不杀伐,南面一怒,伏尸百万。制高点不一样,岂是要人手执利刃,淌血锯肉,与上山劈柴的樵夫何异
“这傻妞胸肉挺拔,丰臀滚翘,双腿修长,十九还是处子。真是千载难逢的好炉鼎,要不要姐姐帮你一把,做成你破她一破。”楚煌在识海中专心修复魂体,对妖凤不时传来的撩拨之言置若罔闻。
现在他占着肉身,魂体修复便没有躲在识海的妖凤快捷。别看妖凤现在说话都甜腻腻的,修复进程却片刻也不放松。一旦被她占据主动就悔之晚矣。
金睛兽腾云驾雾,一时三刻便来到洞庭湖上空。
太史紫仪在兽角连拍两记,降下云丛,使个分水诀,潜下九重潭水,方才现出海底龙宫的真颜。
那龙宫楼观巍巍,恰似水晶雕铸。红鱼玄龟游于顶上,珊瑚海珍不可细数。空气澄净,乃海底灵气密集之地。
朱门大开,一个银袍金冠,淡银面孔的青年踱了出来。看到趴在金睛兽上的楚煌,不由浓眉一轩,质问道:“太史将军,龙王着你查探白河水族屈死一事,你怎么带了一个凡间男人回来”
顿了顿,又冷哼道:“还是个死人。”
太史紫仪面孔一板,“水族屈死一事,我自会向龙君禀报,不劳镇海将军动问。”
青年看着太史紫仪驱兽去远,狠狠道:“贱婢,早晚要你落在我手中。”
进城之后,才发现原来真正水晶雕镂的宫宇还离得很远,左右只是层楼街衢,繁华寂寞。过得一刻行程,才是水宫紫禁,龙王居所。
当下就有虾兵蟹将迎了过来,帮太史紫仪牵了灵兽。
“龙王何在”
“在英华殿中和太平道长讲经。”
“帮我照看灵兽和这位公子,我去面见了龙王就来。”
英华殿中。
太史紫仪侍立于侧。洞庭龙君锦袍博带,五绺长髯,相貌清癯,举止有度,观之可亲。与他对席坐着一个粗布麻衣的道者,额头丰隆,棱目硕唇,甚有威仪。就是龙宫武士口中的太平道长张无缺。
两人下首还坐着一个轻纱遮面的女子,一身淡黄衫裤,眉眼周致,曲线饱满。她手持一卷帛书,细细翻阅。若身处万人众中,清宁闲远。
洞庭龙君抚须笑道:“老师方才所言太平要术真乃博大精深,治大国如烹小鲜,天下可运之于掌,不亦善哉又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振聋发聩,让老拙如入芝兰之室,眼界一新。”
“大王贵为四渎龙神,统领江河淮济,位高权重,一时莫比。身履九重,坐望天下。此真银河行天之势,欲行王道则王道,欲行霸道则霸道。我观大王则不然,四海龙王盘踞四海,根深蒂固。覆海大圣烈覆空坐镇七海,大王号令不出中陆。此固步图死之谓也。大王激赏臣之太平要术,不知此术乃治平之策,非勘乱之方也。而若不勘平四海,何谈治安之道”
洞庭君闻言默然。
太史紫仪见龙君面有忧色。心知那道长所言不假。四渎龙神虽是天界正神,却非龙族。四海龙王敖氏是龙族传承,一向自诩正统。覆海大圣是妖族七圣之一,神通广大。远非四渎龙神所能撼动。便是泾河龙王仗着是四海龙王妹婿,为太子强娶了龙神小女。凭着这段姻亲又让他骄横跋扈的小儿子做了八百里洞庭的镇海将军。洞庭君亲弟钱塘君赋性刚烈,为兄不平,和四海龙族放对几场。怎耐龙族势大,连天帝也要拉偏架。钱塘君现被千斤巨枷钉在海底紫玉柱上受苦。
“道长洞测天机,可有良策以授龙君”太史紫义问。
张无缺闭目无语,良久方道:“难”
gu903();当下,张无缺长立而起,和洞庭君客套两句,辞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