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贸然应口。这会儿我倒信了他族人不许之说。申言要和他一道说服族中权要,扶保陛下大业。”
“唉,我看他并未明言拒绝,只当他碍于颜面,不轻许然诺。心想,由我二人联袂劝说,花鹿族长八九依允。胸怀即畅,不免多饮了两杯,朦胧着醉眼便睡了过去。”
白贯粗着嗓子道:“大兄虽不善豪饮,料那公西羽几杯薄酒焉能醉得倒你”
白典笑了笑,不以为意,“第二日醒来,我却发觉宿在军帐之中。方知夜间所议全是自己一厢情愿,公西羽当时并没有开口允承,反借我酒醉,不惊片草的将我送了回来,这时再去寻他,恐怕已是人去楼空。”
“允便允,不允便不允。大兄性情豪迈,还能强拗他不成。公西羽鬼心眼太多,不是直爽汉子。”白贯急吼吼地道。
韩浊浪沉吟道:“白兄和公西羽相交莫逆,他有什么话不能与你当面叙谈,费此周张,让人难解。”
“我也深知人各有志,强求不得。”白典脸上露出一丝怪异之色,苦笑道:“当日醒来,枕畔却留有公西羽一封短信,其中略叙衷曲,只是我当时还不以为然。现在回想,那晚他若直言不允,我势必难以释怀。若让他道明其中原委,以我当时情性,也必难以信服。送醉留书,实是上上之策。知我者,公西羽也。”
韩浊浪眼目一亮,喟然道:“那短信之中,想必是讲明了个中因由。”
“不错,”白典浓眉一挑,缓步向龙袍人走去,“公西羽书中有言,陛下长颈鸟喙,刻薄隐忍,可与共患难,不能同富贵。欲因之而功业留名,可矣;欲为三族寻托身之计,拙矣。”
“哈哈”龙袍人长声大笑,须眉抖颤。行云般飘然站起,抿嘴哼道:“想不到公西羽也会作此术士之语。”
“良臣为国,臣虽万死不敢有怨言。陛下以国士待我,白典必殒身以报,九死不悔。”白典向龙袍人恭谨一揖,心中翻覆,渐有愤然之意:“可我三族何辜他们可都是陛下的忠勇之士啊辗转万里,歃血相随,就换来这么个灰飞烟灭的结局殷相如,你何其残狠。”
白典厉喝一声,手上精芒暴闪,现出一柄光华流溢的开山钺,顶天立地,气势夺人。
白贯也从虚空中一抓,拉出一柄削岳大斧,大喝道:“大兄说得对,谁希罕你的狗屁官爵,你残害我三族无数武士,陷我兄弟于不义,老子今天要取你狗头一颗,血祭亡魂。”
“你们要反”龙袍人冷然一问,神情漠然。
“对,昏君无道,反他娘的。”白贯振斧叫道。
“哈哈,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白典惨然长笑,形如颠狂。盯着龙袍人冷哼一声,转过身打量白贯三个一眼,喟叹道:“悔不听公西羽之言,致有今日之祸。白典辜负三族之义,英杰之名,万死莫赎啊。今日之厄,我先死已告先祖,三君努力,别图三族之振兴。”
“不可白兄”韩浊浪惊觉白典有自裁之意,慌忙飞身阻止。白典哈哈一笑,脚下一滑,就势将铜钺抱进怀中,随即闷哼一声,站立不动。
“大兄”白贯唬了一惊,急忙抢上扶持,只见白典眼带泪光,钺头深陷腹中,鲜血殷殷,已将铠甲泅透。
“昏君,还我大兄命来。”白贯持斧厉吼。
“血影魔,还我父亲命来。”
赤飞霜轻轻将赤尊信放置地上,黛眉凝起,握着摩天刃一指血郁独,目有怒焰。
“哈哈,我血郁独杀人无算,人人都要我血债血偿,却要还谁得命好”血郁独驭使铁球在地上一掂,倏得飞起半空,砸到赤飞霜身前,冷哼道:“本王今日志在荒芜神刀,赤尊信临阵叛逃,本王杀之以儆效尤,乃是军法所在。赤飞霜,本王念你是我议定嫔妃,若能幡然悔悟,还可特赦你无罪。这赤鹤族也还是你自家天下,否则,莫怪本王不留情面,拔擢他人,你难逃众叛亲离之祸。”
“凭你一山野莽夫,还妄想染指赤鹤族,简直是痴人说梦。”赤飞霜俏脸凝霜,怒哼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还不引颈受戮。”
第128章刀锋寂寞
“飞霜,失于救援之事,青狐王解释的入情入理,奈何赤鹤王性情偏执,执意要背弃同盟。血影大王刚猛挚烈,又被赤鹤王言语所激,势不能温声抚慰,自堕君威,其意也不过是想略施惩戒而已。若非荒芜刀精从中作梗,以赤鹤王的修为,大王如何能失手杀他。”
火弩叹息着走上前来,娓娓道:“大王许你赤鹤王之位,便是弥补过失之意,你怎好不分青红皂白,一意向大王寻仇,反倒让荒芜刀精这等罪魁祸首虎视一隅。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亲者痛而仇者快。赤鹤王泉下何安”
“火弩,我以前只道你沉静多智,想不到啊,鼓惑之能也不让五黜宗的纵横一派。”赤飞霜板起俏脸,冷哼道:“你当我赤飞霜是痴愚之徒,任人拨弄的吗刀精自然和我父之死难脱干系,他血影魔更是难辞其咎。”
她侧转摩天刃,正要施展灵力。肩上一紧,却是秦筝附耳上前,低声道:“赤小姐,情势不明,不宜树敌太多,小姐难道没有听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赤飞霜黛眉凝起,暗自一叹。她这会儿双翼着伤,要想独力除去血影魔和刀精,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筝又道:“赤鹤王死前孜孜不忘遘难族众,赤小姐怎能图一时之快,继死于虎狼之口。你是聪明女子,孰轻孰重,本不须我来多言。”
赤飞霜握紧兵刃,黯然不语。
刀精发出一阵桀桀怪笑,阴测测地道:“某家纵横一世,只有我杀人,谁又杀得了我荒芜刀五百年未曾饮血,锋刃寂寞。难得今日群雄聚会,能得神刀引颈一快,也不枉你们修行一场。哈哈”
“妖物休得猖狂,五百年恩怨正要和你做一个了断。”王朕横持刮面金刀,戟指刀精厉喝一声,抓起肩头黑缎披风刺拉撕去。
劲风烈烈,夜色茫茫。披风好似一面大旗飘入长草之中,王朕大步急奔,赶至鼎前十步,大喝一声,挥刀掠到鼎上。挽个刀花,向刀精肩膊横截。
刀精五指一抓,臂上白光暴涨,幻成一把弯刀模样,硬挡一记。两人刀来刃往,各不相让,金铁交撞之中,眨眼交换十数合。王朕怒目圆瞪,须髯飞扬,刮面金刀劈截如狂风暴雨,光影霍霍,好似猛虎扑剪。双足在鼎沿上倏起倏落,进退之间皆有章法。
刀精身躯长大,刀式简约,每于间不容发之中后发先制,刀刀直取王朕破绽,将他逼得绕鼎而走,鼎中烈焰熊熊,随着他刀气牵引喷出噬人,拦戳之间似还游刃有余。
王朕大声叱喝,刀亦骁猛,激战数十合却没占到半点便宜。
“王令主,俺来助你。”余奢在一旁看王朕久战刀精不下,拽起两只金蟾铜锤两个急跃,双腿一并,挺胸撅臀,小腹猛然一鼓,喉中呱的响起一声清朗蛙鸣,粗壮的身体顿如利箭一般蹦到归元鼎上,双锤对轰,炮打刀精太阳双穴。
gu903();“天罗地网。”刀精百忙中瞟见铜锤打来,回手一弹,一团明光蹦跳而起,哗的张出一面金色光网,耀人眼目。余奢双眼微眯,大口一张,一条腥红长舌蓦地射出,将光网卷口吞没。铜锤急抡如敲鼓一般,没头没脑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