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这个老虔婆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何须对她毕恭毕敬。”张浅语不屑的哼了一声。
白如萱摇头轻叹,“十大道门同为天元正宗,同气连枝,攻守相望。平白得罪一个派中长者,总是好没来由。”
“好一个同气连枝。”张浅语冷冷一哂,若有所指。
“回雪,你还不过来。”
道清散人走了几步,回头见回雪脚步迟疑,恼怒地喊了一声。
“哦,就过去。”回雪朝楚煌做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慌慌张张的去了。
和道清散人走在一起还有几人,却只遥遥站在别处,大约是看楚煌一行不过是些年轻男女,自重身份,未觉得有礼遇的必要。
其中有两男一女,站在头里,犹为醒目。中间那人约摸三十余岁年纪,头戴摩云冠,浓眉直鼻,面容冷峻,颔下微微留着些短须,看起来甚是沉稳。他的身量高颀,一身玄色锦袍,上面有金线花蹙,尊贵不凡。外面罩一件黑色绒裘,手中持一把描金折扇,静静一站,直如鹤立鸡群。
此人左首站一个面遮白纱的女子,眉如黛翠,眸如秋泓,一身雪白狐裘,身姿袅娜,大有遗世独立之感。
右首站着得却是一个相貌精瘦的汉子,面容沉凝,皮肤粗砺,腰间斜插着一柄长剑,作武士打扮。
锦袍男子见道清散人一脸不悦,微笑道:“那边的几个少年,似乎和李道长颇为熟稔,安乐还未有过去拜会,怎么道长好似和他们相谈不欢。”
“秋水门一个小辈而已。”清道散人连忙收起怒容,和颜悦色地道:“都是些无足轻重之人,岂敢劳动安乐公子的大驾。”
锦袍男子沉声一笑,也不谦逊。便和道清散人攀谈起修道中的疑难来。
“看来那桃花源主此番惊动的人着实不少,我虽不常在九夏行走,看这些人的功法、形貌、衣着,兵器,九夏的四岳六国,京畿王城,只怕都有人前来凑热闹。近些年来,恐怕要算一大盛事了。”
辛昭在金风国中地位不低,平日对天下道门多有留心,一看形貌,再辨衣着,三看功法征候,四看奇门灵宝,其人的门派出身也就能十中六七了。
楚煌点头道:“而且中间庸手不多,藏龙卧虎的倒是不少。”
“亏你还算个修道之人。”管方衡轻嗤道:“我还以为你只认得妙龄女子呢。”
楚煌愕了一愕,却是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辛昭听的卟哧一笑,打趣道:“楚兄,我二弟对沾花惹草的男人可向来没什么好感,你可得躲她远点,免得她哪天看不过眼,大发神威,把你的吃饭家伙摘了去。”
管方衡轻哼一声,仰了仰下巴。她本就身材修颀,跟前一站几乎和楚煌比肩,肃杀之气犹有过之。楚煌早知她不是善茬,想起她那柄寒光闪闪的大刀便觉得心头微虚。
这时,后舷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只听有人高喊道,“大伙儿坐好了,要启锚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儿赤着脚从底舱里跃了出来,上身只穿了一件蓝色大褂,两只裤腿挽的高高,抓起甲板上的粗麻绳将铁锚拽了上来。撮唇呼啸一声,船后应声解了缆绳。划水声传来,大船便离了岸边,顺着水流行进起来。
这里风声不大,船帆也只拉起一半。两岸皆是远山碧树,云里霞外,美不胜收。
几人想起此行的去处,不由心神荡漾,暗想着桃花源记的诗与文,看看和眼前的景物有无相合之处。
张无眠看那青年正要入舱而去,心中一动,连忙唤了一声,“小兄弟留步。”
“这位道长,你是叫我吗”那人年纪不大,黑色脸膛,眼眸却甚为精灵。
张无眠呵呵笑道:“敢问小哥如何称呼”
“我叫宝娃,在家中排行第七。”
张无眠长长哦了一声,笑道:“这般说来,你可是兄弟七八个了,老人家真有福气。”
“呵呵,我们兄妹八个却不是父母生养的。”宝娃挠头笑道。
张无眠听的一奇,“不是父母生的,难道还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不成”
“那也不是。”宝娃腼腆一笑,“俺们兄妹都是青藤上面接出来的。”
“你这小兄弟,看你貌相忠厚,谁知却不诚恳。这等玩笑也是好开的。”张无眠怫然不悦。
宝娃愕然道:“你这老道长,我只实话实说,怎么又不诚恳了。我兄弟七人本来就是那青藤之上结出来的。”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宝娃心下不快,瞅了张无眠一眼,自顾自的去了。
张无眠摇头笑道:“我看这小子虎头虎脑的,样子倒蛮机灵,谁知却是个呆子。”
张浅语也觉得那宝娃言辞怠赖,见张无眠一片殷勤,落得个老大没趣,顿时掩口失笑。
“楚兄在想什么”
辛昭本想听听张无眠从宝娃口中打听点什么,谁知两人三句话没说完便起了争执,回过神来,却见楚煌靠着船舷微微出神,不由抿嘴一笑,走了过去。
“想何必要想。”
“楚兄此言,有四大皆空之意。”辛昭忍笑道。
“涅槃得道,真知真如,虽空不空。佛法说:佛即众生,众生即佛。佛坐七宝莲台,化身万亿,众生入六道轮回,业障缠身。佛终不是众生,众生也不是佛。”
“我辈修道所为何事”
“超脱苦难,自在无为。”
“为何生而多难为何无计解脱为何难得自在又为何无为偏为”
“为何你说为何”
“你说”
“六道无道,道也是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