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刺客是谁”兰毓大吃一惊,娇躯微微颤抖。
“他自称是当年荆威侯的长子楚钟。”兰修儒轻叹道:“这里面有一点误会,我一时也难以跟你说清,有这么多龙城凤都的高手在此,你大可放心,快去保护你弟弟要紧。”
“楚钟荆威侯的儿子不是楚煌吗”兰毓疑惑的盯着房门,兰修儒后面的话她便没有听进去。
“兰修儒,你到底想好了没有,陈夫人的生死可全都在你的掌握。”楚钟大声道。
兰毓听那声音确实不是楚煌,暗暗松了口气,忙道:“我这就和胧云过去保护弟弟。”
“楚钟,你不要伤害她。”兰修儒轻吁道:“本王愿意以命交换。”
“大王”于采湘开口欲劝。
“仙姑不必相劝,只管在此等候。本王去去就来。”兰修儒推开房门,便见陈鱼坐在一张椅子上,美眸眨动,似是不能动弹。楚钟抱臂坐在一旁,匕首扔在桌上,他斜睨了兰修儒一眼,冷笑道:“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肯拿命换这个女人。”
“楚钟,荆威侯去世时,你不过才三五岁,当时的真实情况,你未必清楚。”兰修儒寻把椅子坐下,面色如常。
“你做的那些事情,天下皆知,难不成你还想巧言蒙骗于我。”楚钟一拍匕首,怒声道:“你当我楚钟是三岁顽童吗”
“当年,我和任广图、楚庄王、金大鹏、卢追星同在威侯帐下为将。楚庄王是威侯义弟,金大鹏是威侯亲卫,但要说到为将,还是我和任广图最得威侯信重。天齐帝龙起天下,以天国昌言,牢笼一世,岂易辩真伪哉”
兰修儒慨叹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若是当时便身死,千古功过复谁知倘若天齐帝一统九夏,便告崩谢,必不至今日之声名狼藉也。”
楚钟冷笑道:“你是在为自己的包藏祸心找籍口吗”
“我兰修儒少随荆威侯南征北战,九流百家,颇有耳闻,今将暮年,方知道诸说皆是以浮议动人,譬如六朝之清淡,南北宋之名儒实禅,国运陵夷,已有先鉴。昔人说,昔日清谈谈老庄、今日清谈谈孔孟,平时袖手无一用,急难一死报君王。再观今日之西学圣学,清谈之祸犹未已也。”兰修儒道:“当年,我也被浮议所惑,以为理想人言人殊,不知天下之大道实未尝有彼我之分。审时度势,天下事鲜有不可知者。知其可为而不为,徒因其无生人之气而已。”
第289章救孤
“巧言令色,”楚钟狠呸一声,冷笑道:“当年,瀛寇东侵,荆威侯赤心报国,立下赫赫战功。撼山易,撼建威军难。九夏不亡,究竟是何人之力天道昭彰,可谓乌云终能蔽日耶”
“我也自知遭人訾议,死不足惜。”兰修儒微喟道:“只是如今黄天贼围城,杀掠奇重,我身为兰泽王,守土保民之责未尽,不敢轻言生死。”
“哈哈哈哈,殷官家与天下百姓离心离德,非只一日。往日九夏清平,你不思植民之力,四方无事,你不思重民之产,一旦天崩地裂,只有延颈受戮而已。”楚钟做了一个劈砍的手势,仰天笑道:“我大军所至,州县官员望风鼠窜,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有装载金银的,有不忘妻子的,可没有哪个惦记过百姓。若尔等真有此心,天下又岂能至于今日”
“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虽然如此,城破之日,我必与民同生死。”兰修儒神色自若。
“可惜你等不到那一日了。”楚钟轻哼。
“你或许不知,当年我本有一长子,唤作兰钟,小女则名兰毓。自古言,钟灵毓秀,我这一儿一女,便是一灵一秀。”
兰修儒想起往事,脸上露出温柔之色,“威侯有两个儿子,长子楚钟,年方五岁,幼子楚煌,尚在襁褓之中。当年建威军战败,威侯自戕,我军城池也不可保。朝廷因威侯功大,对他避忌甚深,这两个儿子自是非得不可。众将商议,将一子送与威东侯,一子送与镇南侯,这两人都是博雅君子,德高望重,足以庇护二子。新军势锐,任广图率众登城死战,楚庄王携着楚煌突围,而将楚钟托付于我。”
“他们哪里知道你狼子野心,早就和新军暗通款曲,将建威军的部署泄露了出去,否则,我父百战之将,人称无敌,岂能陷此绝境,山穷水尽。”楚钟惨然一笑,“而我则被误托匪类,正好由你这卑鄙小人献给新军邀功领赏。”
“我确实和新军暗中联络,甚至帮他们在建威军中安插不少人,便连自己身边也伏有眼线。”兰修儒苦笑道:“这件事情自然瞒不过他们的耳目,城池甫破,新军大将便闯入我家要人。当时,我那小儿兰钟正和楚钟在院中玩耍,我一念之差”
“什么”楚钟面色大变。
“我一新败之将,正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惟恐行差踏错。这人我是不能不交的,但威侯乃盖世英雄,待我不薄,我素以气义自许,众将托我,深信不疑。”兰修儒仰天长吁,盯着他道:“我当年一念之差,让小儿兰钟以身相代。而真的楚钟却辗转送往镇南侯孙翦那里。”
“你胡说,你胡说”楚钟圆瞪双眼,暴怒道:“我不信。”
“你道我兰泽国无能战之将,无赫赫之师,黄天贼一起,土崩瓦解。当年,镇南侯孙翦身死,孙翊高张反帜,攻打三关山数年,祸不及兰泽,中间岂能无因黄天贼都知道,兰泽富庶,据之可以图远。孙翊难道不知他久战艰困,兵疲将乏,孙绰一起,立克四郡,何以能如此难道是孙翊兵事真不及其姊”
兰修儒一连数问,问的楚钟哑口无言,他苦涩一笑,“当年,你被异人所救,虽是有些风声传出来,朝廷却矢口否认。我不肯死心,这些年一直暗中派人,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可惜当年押送你的兵卒,大半亡故,这几年法禁渐驰,我才得以证实此事,可与你的生死下落终究难以察明。我只道只道我们父子再也难以一见”
“住口,谁是你的儿子,简直一派胡言。”楚钟沉着脸道:“你又有什么证据”
兰修儒默然道:“我也没有什么证据,你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向镇南侯孙翊求证一二。”
“我我娘呢”楚钟问。
“她念你成疾,忧心而死。”兰修儒神情黯然。
“我不要相信。”楚钟用力摇了摇头,目露凶光,“谁要认你这种狼心狗肺之徒。纳命来。”抓起匕首,飞身疾刺。
兰修儒不妨他突然动手,抬眼间匕首已刺破重衣,一道指风从屋底传来,铛的一声,将匕首震开。楚煌掀破屋顶,落到房中,手臂一长,将兰修儒拽开数步。
“是你”楚钟手臂微麻,定睛一看,认出两人在桃源谷见过。
“行素道长,你怎么来了”兰修儒微微皱眉,不知方才说话是否被他听到。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楚煌轻叹道:“兰钟,你不能杀他。”
“你是兰修儒请来守城的帮手”楚钟冷冷问道。
“楚煌,你不要杀我爹。”兰毓急呼一声,推开屋门,闯了进来。她刚回到前院,便听得房中传出楚煌声音,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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