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要帮她肯定有条件,如此也好,以免以后还不起她的人情。
“刘晋元刚入兵部一年,手里银钱甚是充裕,我想着上次他买通人骗我娘的银子,好奇他手里的银子都是不义之财?”黎婉温婉的笑了笑,御史台的人弹劾刘晋元皇上会以为是承王和靖康王的党争,弄不好秦牧隐也会卷进去,兵部的事,兴乐侯府要是插手旁人只会以为两家因为亲事黄了,反目为仇,不会怀疑到任何人身上。
旁氏心惊,没想到她也怀疑这个,这两日她与侯爷琢磨着从这方面下手命手里的御史准备走奏本弹劾刘晋元呢,兵部的油水多是军饷,兵部复杂,各方的人手都有,光是购买军饷其中的利益就可想而知,兵部尚书是世家中人,两名侍郎其中一人是靖康王的人,还有一名是安王府的人,侯爷与她说,弹劾刘晋元怕是与靖康王府杠上了,故而,奏本写好了还没有呈上去。
“薛夫人不必多疑,我只是想为我娘讨回一个公道,借薛侯爷的手把奏本送上去就行,其他,有刑部在呢。”刑部现在归舒岩管,他秉公执法深得皇上信任,他插手,靖康王府也不敢怎样。
兴乐侯府与永平侯府的关系破裂了,如果他日靖康王入主东宫,永平侯府不会给兴乐侯府好看,想通了,薛夫人也不敢应下来,听黎婉嘱托丫鬟,“去一趟铺子,把紫晴带回来,记得把她的衣物也带上。”
黎婉不急着薛夫人答复,薛夫人做不得主。
“这件事容我回去和侯爷说说,至于紫晴……”
“薛夫人既然对她感兴趣,让她随薛夫人走一趟吧,之后记得把紫晴送回来,铺子的事离不得她。”黎婉慢慢啜了一口茶,还是玫瑰花茶,不过,饮在嘴里,再无往日的香甜。
第二天,听说薛夫人和薛老夫人带着一名丫鬟进宫见皇后去了,下午,兴乐侯府与刘晋元的亲事告吹,退亲的人将刘晋元给的聘礼全部退了回去,多了一只镯子,好事者一打听就问出了前后根源,没想着刘晋元想娶一名丫鬟,还是黎府以前的三等丫鬟,以镯为聘,那可是棋妻子的待遇,一时之间,说薛三小姐品行不端的舆论全部消散,目光集中在刘晋元身上。
顺便,挖出了他中举后所有细节,以及,刘家在京城的两处宅子,用不着人弹劾,宫里都传开是,说靖康王识人不清,当初竟然推举这种人进兵部。
不知怎么,事情传到仁和帝的耳朵里,他问身边的公公,“你们也都听说了?”
“老奴也只听说了一些,宫里都传遍了,兴乐侯府和刘家的亲事黄了还是皇后的旨意。”
皇后贤德淑良,做事稳重帮理不帮亲,定是兴乐侯府受了委屈,“你去把乔侯爷跟靖康王叫来,这种人留在京城为官,要祸害多少人?”
公公知道皇上生气了,作揖后急忙退下。
从宫里出来,靖康王一肚子火,乔遇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相携着往宫门去,路上,乔遇开口,“王爷,刘晋元这颗棋子是保不住了,现在可得想想怎么让他封口。”
“舅舅,本王心里有数,现在他还死不得,当初不该看重他与黎府北延侯府的这层关系。”刘晋元在兵部,或多或少知道些靖康王的秘密,可是,现在刘晋元要是死了,所有人会把矛头对到他头上,兵部的事摘不清楚,弄不好会损失惨重。
“岭南中旬时递来消息,县丞因着家中老母过世要守孝三年,刘晋元,让他走吧。”
“舅舅想得周到。”
皇后懿旨一下,刘晋元就知道他会被靖康王抛弃,可是,他没弄懂兴乐侯府怎么会查到紫晴身上,当日他为了套取侯府更多的事情担心给紫晴一点甜头才会大意送了一只差不多的镯子。
他敛目,京城他是待不下去了,只希望靖康王不会对他赶尽杀绝才好。
“晋元,晋元,我们什么时候搬过去,那边的宅子我去看过了庭院假山都好着,用不着休憩。”林氏和方氏从外边回来,对刘晋元的亲事黄了她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刘晋元前途无量,不娶兴乐侯府的小姐,以后还有会其他小姐主动看上他。
在林氏眼里,有了宅子有了银子,什么都轻而易举了,故而,进了门才看清刘晋元脸色苍白,“晋元,你是不是生病了?”
刘晋元脑子乱得厉害,抬起头,对上林氏满是笑的脸,蹙了蹙眉,“祖母,我没事,那处宅子,我们是不能搬进去了。”靖康王如果留他一命,趁弹劾他的折子出来前会想法子把他送走,如果靖康王舍弃他了,等御史一弹劾,兵部的事也会全抖出来,那时候,靖康王为了封住他的嘴,他是没有活路了。
“那怎么脸色这么苍白?为什么不搬,那处宅子可比这个大多了,亏得你姑姑当时还为难说什么宅子花了许多银子,我看她就是小气,搬过去了请她来看看,不要她花钱,我们照样可以住大宅子。”林氏没完没了说着,方氏心细,注意到刘晋元的反常,扯了扯林氏的手臂,“娘,您先回屋,我与晋元说说话。”
林氏满心都是住大宅子,兴高采烈地走了。
“娘,这两日收拾一番包袱,如果,我出了事,你带着祖母和爹去找姑姑,两家不来往了姑姑不会见死不救。”他说得慎重,方氏愣住了,“晋元,你说什么?”
刘晋元还欲张口,外边的人说永平侯府的大少爷来了,刘晋元身子一颤,脸上松了口气,永平侯府的人肯来,就是要给他一条活路了,“娘,没事,我先去书房,您坐会吧。”
乔遇回府与老侯爷商量了此事,刘晋元从兵部退出来了,永平侯府和靖康王府没有合适的人选补上去,本是两家亲事闹到现在这个模样,安王府的人没少在下边撺掇,现在御史台都没人弹劾,承王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兵部的水深,若不是看重刘晋元年轻有为,当初也不会把他送去兵部。
书房,乔宇直接说了来意,“父亲的意思,现在能救你的只有黎大人和秦侯爷,你要是能让他们出手救你,京城,你可以继续留下来,如果他们不管你了,岭南将余下半辈子的家了。”
黎忠卿任职宗人府,专门管着宫里犯了错的宫人奴才,在外名声没有刑部大理寺好,可是,却是与宫里打交道的地方,秦牧隐就不必说了,他要是开口,皇上肯定会应下的。
乔宇把话传到了,拍了拍他肩膀,刘晋元温和谦卑,是一个好的幕僚,保不保得住就看他自己的要运气了。
“父亲说你只有两日的时间,三月初三没有结果,父亲会向皇上提出你品行不正,贬去岭南当八品县丞,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晋元送乔宇出门,脑子里想起了一件事,乔宇上马车他还站在原地,心下惋惜,如果能保住他,父亲当然是高兴的。乔宇一走,刘晋元跟着坐马车去了黎府,紫晴早就被黎婉收买了,否则,紫晴的镯子怎么会暴露出来?
他其实没想通,他与黎婉一直关系好,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细细回想,黎婉早就防范他了,他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黎婉不可能看得出来,他想寻一个答案。
黎婉正在收拾临窗的大床,她与秦牧隐说好了,晚上,他带着安安康康睡这边,她带着茹茹睡那边,画闲院没有孩子的枕头,这些都是吩咐针线房赶制出来的。
“夫人,表少爷想见您,说侯府这辈子不可能是您的归宿,他有法子……”黎婉将枕头放好,倪了紫兰一眼,打断她,“不见,你就说要他好生保重,下辈子再来找我吧!”
刘晋元没想到等来的是这句话,小厮传了话就走了,侍卫不耐烦起来,“快走,别挡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