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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兰胆战心惊地跟在她身后,张了张嘴,黎婉蹲下时,身子一痛,她躬着身子,手够着裤子的系带,轻轻往下,可是还不够只能让紫兰代劳,身上的寝衣宽大,黎婉看着白色的纱布裹着药膏变成了褐色,胸前鼓鼓的一坨,唰的,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胀得通红,支支吾吾的问紫兰。

“紫兰,谁给我涂抹的药膏?”

当着紫兰的面她不好伸手揉一揉,胸前鼓起来的是药膏,她希望是紫兰给她抹的药,可饶是如此,也够她脸红心跳了。

“老夫人帮您涂抹的药膏,老夫人伺候了您两日,昨天下午在回了静安院。”紫兰帮她褪下裤子,手在她腰间托着她的身子,黎婉心里拧巴得厉害,可她被裹成了粽子,根本蹲不稳。

解决了大事,黎婉回到内室,身子轻松了许多,秦牧隐没在屋里睡觉,一侧,紫薯提着食盒,正将里边的粥端出来。

黎婉往外张望了一眼,帘子挡住了她的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紫薯抬头给她行礼,说了秦牧隐的去处,“承王来了,侯爷去了书房,吩咐奴婢伺候您用膳。”

黎婉沉吟,仁和帝摆明了是偏袒靖康王,可见,他心里认定承王和侯爷谋反,兜兜绕绕,如果靖康王当了太子,刘晋元就会重新得势,北延侯府和承王府,一个人也跑不了。

紫薯扶着她在床上坐好,解释,“侯爷让您别担心,他心里有数。”

这两日来侯府拜见的人多,黎府的人来了好几次都被侯爷给挡回去了,秦尚书府和承王府也是,永平侯府的二夫人也送了帖子来,侯爷吩咐一律不见客。

周沁闹着分家的事情之后不了了之,但是二房和大房已经撕破了脸皮,若不是有老侯爷在上边,怕是会闹到德妃跟前,周沁分家的决心重,老侯爷不一定压制得住。

黎婉思忖片刻,躺在靠枕上,慢慢喝着粥,紫薯边给她喂粥,边说了外边的事情,黎婉才知道还有她不清楚的事,“靖康王府这两日不安生,乔侧妃和夏侧妃闹得厉害,夏侧妃设计谋害乔侧妃的事情被乔侧妃知道了,乔侧妃性子急,嚣张跋扈,领着永平侯府的老妈子找上夏侧妃,双方僵持不下打了一架,夏侧妃落水了。”

靖康王也是愁眉不展的时候,乔侧妃撒起泼来谁都管不住,要靖康王休了夏侧妃,靖康王不搭理她,乔侧妃回了永平侯府哭诉,带着乔大夫人对靖康王颇有微辞了。

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有说乔侧妃不是的,有说靖康王不对的,有说夏侧妃心思歹毒的,现在的靖康王府热闹着呢。

黎婉清楚早晚会有这一天,不过奇怪为何之前乔菲菲没有动静。

听紫薯说着事,秦牧隐什么时候回来了她也没留意,直到张嘴看清眼前拿着勺子的换了人,她才恍然,紫薯退出去了。

秦牧隐继续说永平侯府的事,“乔菲菲之前就知道了,隐忍不发是想看看靖康王对夏青青的情义,结果怕是不尽人意,等着看,有得靖康王发愁。”

靖康王,秦牧隐挑了挑眉,他现在动不得他不代表没有法子折腾他,顺便说起了宫里的事情,“皇上感觉身子快不行了,张大夫今早去了宫里边,石真和叶苏,再等上两日。”

抱黎婉回来他查清楚了岭南的事,有人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在岭南招兵买马,其中领头人就是刘晋元,靖康王想赖都赖不掉,他疑惑的是仁和帝的态度,这种有理有据的事情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显有意偏袒,对承王和他毫不留情。

秦牧隐想起张大夫口中说起仁和帝听到黎婉告御状时的神情,目光冷了下来,明君,开始糊涂了么。

黎婉扯了扯他的手臂,他的眼神太过冷漠,黎婉心里难受,“侯爷,妾身会好起来的……”他不想秦牧隐为了她,手里染了鲜血。想到什么,她的眼神落寞下来,秦牧隐将心底的情绪敛了下去,柔声道,“接着吃饭吧。”

黎婉皱了皱眉,低下头,情绪低落,“侯爷,妾身好起来了,会影响怀孕么?”

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骨,这下,怕是又回去了,想着秦牧隐入宫时,她心里的窃喜,幻想过无数次的孩子,一切都成了泡影。

秦牧隐搁下碗,捧起她的脸,郑重道,“婉儿,养好了身子去江南,我们的孩子会在那里出生。”

她对孩子的执拗深,秦牧隐想,如果有个孩子她能高兴欣慰,他愿意给,他和她的孩子,他从未排斥,不过,最近,是不可能了,她身子骨受了伤,张大夫说又要养上一段时间了。

黎婉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黎婉吃了饭没事做,秦牧隐将紫兰叫了进来,“你给夫人讲讲外边的事,尽量少让夫人说话,我有事出去一趟。”

紫兰屈膝蹲下,答了声好。

黎婉想提醒秦牧隐两句,他已经转身走了。

门口,全安将事情说了,秦牧隐冷冷一笑,“派人给乔侧妃送信,就说靖康王和夏青青早就认识了,后边的事情,由着乔侧妃闹,必要的时候帮她一把,对了,将刘晋元带进京,不要让他受了伤。其他夫人交代的事,你做好了,对了,庞家和叶家的折子......”

全安回道,“折子已经写好了,证据都在,说您什么时候点了头随时可以送到皇上跟前。”

若不是后来夫人出了事,石真和叶苏早就遭殃了。

“嗯,就今日吧。”

石真和叶苏算是靖康王府的弃子,不过,总要留着反咬靖康王一口才是。

全安被秦牧隐眼中迸发的素冷之气惊着了,侯爷有了杀意,靖康王怕是不好过了。

乔菲菲听下人打听回来的消息,阴冷着脸,表哥还说和夏侧妃只是逢场作戏,担心皇上说他和永平侯府走得近了心中不喜,原来全是骗她的,两人早就认识了,分明就是暗渡陈仓,乔菲菲心中不忿,一个微不足道被人看光了身子的贱人也敢跟她比。

“来人,你们将夏侧妃和王爷早就无媒苟合的事情露出去,顺便给夫人传个话,这口气不出,我咽不下。”乔菲菲想事情直来直去,可也不是个傻子,前前后后将夏青青的事情联系起来当即明白了一件事,夏青青陷害她怕就是为了顺利的嫁进靖康王府。

她和表哥的亲事是铁铮铮的事实,表哥对她有情义不说,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早就与她说过,她会如愿嫁进靖康王府做王府的女主人,然而,表哥怕是早就为夏青青谋划好了,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子如何进得了王府?除非,有人开了先河,而她,被两人利用了,她坏了名声可以进王府,夏青青再进王府,旁人的议论只会转移到她身上。

黎婉想透彻了,心里连着靖康王也痛恨起来,无媒苟合,论起来夏青青不过是一个外室。

这件事传得快,靖康王爷不顾名声娶了以为蛇蝎心肠的女子不说,两人之前就认识了,甚至,夏青青之前住的那处宅子周围的邻居也冒出来为乔菲菲不值,他们的确见过夏青青和一个男子卿卿我我的场景,没想着那人竟是靖康王。

靖康王和夏青青的事传到了德妃耳朵里,德妃瞪了靖康王一眼,他现在才入宫与她说,之前把她当作什么而来?

德妃脸色不太好,气道“外边的事情是真的?”

靖康王上前替德妃揉肩捶背,悠悠道,“儿臣的确早就认识她了,儿臣也是见她可怜,明明好好的一个姑娘,竟被人陷害没了名声远走他乡,而且,母妃,他可是对付北延侯府最有力的人。”

德妃恨恨的拍开他的手,生气道,“利用她有千万种法子,为何要纳她为侧妃,本宫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明白,若不是你的亲事要你父皇做主,本宫等菲菲长大也无妨,你外祖父一家对我恩重如山,你和菲菲本就是天作之合,现在因为这个女人闹得成了什么样子?”

乔菲菲名声受损,永平侯府下边的子女都不好说亲,即使乔菲菲入了靖康王府,下边几个子女却是无人问津,如果一切真是夏青青的计谋,她父亲哥哥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德妃头疼地想了许久,道,“那个丫头留不得了,不能寒了你表妹的心,想个法子把人弄走吧。”

她口中的弄走不是菲菲说的休了她,靖康王休了侧妃,传出去名声更不好,她的意思人是不能留着了。

靖康王眼神一暗,德妃的心思他当然明白,菲菲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张扬,受不得半分委屈,但凡有人不顺着她的意就是忤逆她,后果就得受罚,下边的人都怕她了,以前在永平侯府还能收敛,现在愈发变本加厉了。

相较而言,夏青青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处理事情条理清楚,对他更是体贴备至,靖康王没吭声,德妃扭头,倪了他一眼,“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靖康王沉默片刻,冷静道,“母妃,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利用了菲菲,您与她好好说说,因着岭南一事,父皇不待见我,再传出什么事来,母妃,我们谋划的事情怕是不成了。”

德妃推开他,她算是看清楚了,仁和帝在三位王爷中属意的是他,“你别再闹出什么动静来,皇上这两日身子不舒坦,触了他的逆鳞得不偿失,北延侯府那一位辞官的折子皇上已经批了,等他们回了江南,京城中的一切事情就好办了。”

靖康王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和德妃想的一致。

“对于夏侧妃,留不得,你自己好生琢磨琢磨,依着菲菲的性子怎么容得下这种人,你舅舅舅母也是。”永平侯府宠爱乔菲菲不是一朝一夕了,就是她从小也是将乔菲菲看作儿媳妇,现在闹出这种事,如何收场都不好说。

而靖康王还没回府,王府的人就来禀报说夏侧妃被乔侧妃关进了拆房,靖康王头疼。

仁和帝身子虚得厉害,张大夫把脉开了药就走了,走之前,将他的去处说了,“皇上,您的身子再吃两副药就好了,侯爷和夫人准备回江南,老奴好些年没回去了,准备跟着他们一道回江南,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不错,您可以召他们来看看。”

其实,仁和帝的身子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身子乏力是这两日太过疲劳所致,加之心里想不开才愈发提不起精神。

仁和帝还没说话,外边的人就急急忙走了进来。

“皇上,庞家人有要事禀告。”

庞家?仁和帝想了许久才想起是锦妃嫂子的娘家,心有不耐,“何事如何慌慌张张?”

公公步子慢了下来,庞家人状告靖康王讹诈百姓钱财,许多地方出现了民不聊生的情况,靖康王此举引起了共愤,公公拿出手里的血书,仁和帝扫了一眼,气得双眼通红,“逆子,逆子,将靖康王给我叫进来。”

公公呈上来的是多地的万民书,前有黎婉告御状状告靖康王,现在有万民书为证,仁和帝一口气提不上来,向后倒了下去。

秦牧隐在府里,黎婉强行拉着他睡觉,他拗不过,闭上眼,侧身看着黎婉,她的脸清瘦了许多,之前一直嚷着要瘦身,现在倒好,不用特意注意饮食就瘦下来了。

全安得知皇上晕倒的消息,前来禀告秦牧隐,站在门口,紫兰说侯爷和夫人在歇息,他不好打扰,打扰了侯爷不要紧,扰了夫人,侯爷不会轻饶他,等到傍晚了,秦牧隐才从内室出来,全安顾不得秦牧隐的规矩,大步走上前,凑到他耳边说了宫里的事。

“不用急,这件事是假的,靖康王有能耐化解了去,你派人在京中散步一些谣言,记得做得干净些。”

全安精神振奋起来,这种跑腿的事他最是欢喜了,他很想看看靖康王也的下场,夫人让庞家人做的事情简单得多,而且弹劾的事情也是真的,没想着侯爷竟然虚晃一招,这一招,对靖康王没什么影响,对宫里那位怕是影响不小,身子承不承受得住都难说。

靖康王正在和乔菲菲说夏青青的事,乔菲菲油盐不进,认定他与夏青青有私情,靖康王好话都说尽了,这件事还瞒着皇上,真要传到皇上耳朵里,对他怕是会更失望,靖康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坦然些,“菲菲,我虽比你年长,说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最近几日京中不太平,先将这件事搁下,过几日我再细细和你解释好不好?”

靖康王对乔菲菲一直以来都是态度温和,乔菲菲不觉得靖康王在说软话,相反,认定他在帮夏青青拖延时间,随即,吵闹起来,“她陷害我,表哥,她陷害我,若不是因为她,我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让我等,我一刻也等不了,人我是一定要处置的,夏府现在不管她生死了,我已经知会过母亲了,你知道吗,二叔母因为我名声受损连累了双双的亲事,又开始嚷着要分家了,说分家后我就不会坏了二房的名声。”

乔菲菲说得声嘶力竭,她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夏青青做的,因为,她母亲听说了这件事没有人派人规劝她,以往她稍微表现得不合时宜,她母亲都会在背后给她讲其中的道理,这次,她什么都没说,这对乔菲菲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更容不下夏青青。

她说话太过大声,脖子胀得通红,靖康王按住她的肩膀,忍着性子解释,“我与她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她名声之所以坏了是被人陷害的,你的这件事不是她做的,我在朝堂上树立的敌人多,他们揪住这个机会利用你的单纯,菲菲,你给表哥一些时间,表哥一定帮你查出真相,过段时间,我会向父皇提出抬你为正妻,这么久你都忍过来了,为了表哥再忍两个月好不好?”

乔菲菲身份特殊,靖康王心里存着火气也发不出来,乔菲菲像是发疯了一般,靖康王抱着她,抬手劈向她的脖子,然后,她整个人软了下来,靖康王耳边也安静了,将人抱到床上放好,走出去,叮嘱看门的人,“侧妃身子不舒适,将人照顾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她踏出房门半步。”

靖康王正要去柴房找夏青青,半路遇着宫里的太监,他皱了皱眉。

“王爷,皇上有事召见。”

仁和帝晕了过去,皇后来得及时,他正要出宫传皇上的旨意,被皇后拦住了。

“皇上现在这般样子,靖康王来了皇上也不能与他说话,等等,皇上醒过来了再说。”

故而,公公就等到了现在。

靖康王以为是乔菲菲和夏青青的事情捅到仁和帝耳朵里了,点了点头,将小厮叫到跟前叮嘱了两句才随着公公走了。

平日的话他定会先向公公打探一番宫里的情况,这次他以为是王府内部的事也没多大的心思,等去了昭阳殿,看到万民书时,他脑子是懵的,张口就要喊冤,仁和帝气急败坏道,“将永平侯府的老侯爷侯爷一并给朕叫过来。”

皇后在边上,帮他顺着气,“皇上,有事您好好说,气着了亏的还是自己的身子,而且靖康王可就罪过了。”

仁和帝冷冷地哼了一声,没说话。

靖康王糊里糊涂,他真不清楚庞家人为何会状告他,莫名其妙,万民书是真是假也不清楚,仁和帝手里的拿着折子没有给他看,靖康王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他突然后悔起来,因着府里的事情,他忘记先向公公打听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