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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八月,满院萧瑟中,微寒的风夹杂着几许桂花的清香,卷过窗户的缝隙,蔓延入室。

紫兰一身翠绿色襦裙,脚步匆匆地拾上台阶,到了门口时顿了顿脚步,平缓了会呼吸才推门而入。

黎婉这些日子感觉腰上的肉一日一日平下,心底欢喜,刚做完一套动作,脸上密密麻麻戏汗,接过紫兰递来的巾子擦了擦,抬眼问,“何事如此生气?”

紫兰撅着嘴,一脸愤懑,“前两日太后娘娘不是招侯爷入宫吗?说是侯府人丁单薄,想要往侯府塞人,今日,侯府的门槛都快被人挤破了,宁做穷□□不做富人妾,要做妾也不能拆散您和侯爷,小主子还没满月呢。”

想着大管家笑脸相迎的模样,紫兰更是胸闷,那种人,就该直接撵出府去。

黎婉还以为多大的事,秦牧隐本就容貌俊美,风骨清奇,他冷着一张脸的时候趋之若鹜的女子不少,今时敛去了浑身清冷,前赴后继的女子只怕更甚从前,黎婉抿唇,淡淡笑道,“太后娘娘有了这个意思,旁人只怕没弄懂侯爷的看法,全付可将他们迎进府了?”

侯府大大小小的事都全付打理着,尚书府那边,忙得也该差不多了,过了明日亲娘子进门就好了。

“侯爷吩咐了,若不是有他或者老夫人点头,谁都不准放进来,之前侍卫将宫里边公公放进来都得侯爷训斥了一通,谁敢将他们放进来?”就是这样,大门被围了水泄不通。

黎婉唇角笑意加深,缓缓道,“这不就好了,左右人没进府你气愤什么,和大管家说声,别得罪了人。”想巴结北延侯府的人多,想给秦牧隐做妾的更是不少,年少时,得知秦牧隐和她的家世差距,黎婉脑子里也有过这个念头,时过境迁,一切恍如梦境,黎婉嘴角的笑意融为浓浓的幸福,摆了摆手,“退下吧。”

语声未落,听到丫鬟通禀,“夫人,侯爷来了。”

紫兰张了张嘴,退出去的时候遇着秦牧隐,矮了矮身子,施礼后才退下。

秦牧隐进屋,屋子里充斥着淡淡的桂花香,黎婉坐在床边,正弯腰抱木床里的唯一,黎婉身段恢复得不错,脸蛋,腰身,赘肉消了许多,一身月白色衣衫中规中矩,却也遮不住她曼妙的身姿。

“将帕子递给我。”黎婉抱着唯一,朝身后床尾的方向指了指,一双眼未曾在他身上停留。

秦牧隐也不恼,上前,将白色的帕子搁到她手里,顺势坐下,黎婉双颊绯红,脖间淌着薄薄细汗,认真的模样叫秦牧隐呼吸一缓,“外边的事,紫兰与你说了?”

黎婉解开胸前的绳子,露出大片红晕,先将多余乳汁挤在帕子上,随后,才喂到唯一嘴巴里,闻言,扭头,一双眼清明澄澈,满目笑意,“说了些,还提了几位长得不错的姑娘,侯爷您在前边见着了吧?”

朱唇轻启,好似娇艳欲滴绽放的花瓣,潋滟生姿。

这两晚,她躺在他怀里,好似一团火,灼热得他夜不能寐,偏生,她不安分,不时拱身,约莫明白他现在不能拿她怎样,想着法子折腾他,现在,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听紫兰说”的神情叫秦牧隐欲言又止。

黎婉本就是试探他,这几晚上她故意蹭他,有一次,秦牧隐呼吸乱得一塌糊涂,黎婉以为会出事,心虚地一动不敢动,他却是微微错开呼吸,蹭了蹭她鼻子,“下次再这样,却是只能将你就地正法了。”

她身上恶露没干净,秦牧隐该是清楚的,有一次弄在床单上了,黎婉自己没注意,秦牧隐趁她下床抱孩子的时候叫紫兰进屋,起初她没明白过来,紫兰抱着床单出去了,秦牧隐从衣柜找出裤子叫她换上,她脸红了彻底。

“想什么?”黎婉绯红的脸蒙上了一层娇羞,秦牧隐莫名,她人瘦了不少,脸上的肉愈发紧实了,秦牧隐翻过那本书,有些动作身体不柔软的话做不来,没听黎婉抱怨,想来她都是会的。

黎婉微微别开脸,脸色发烫,垂着头,尽量遮掩眼底情绪,顾左而言他,“侯爷,您还没说说外边的情况呢,旁人都说妾身生的是闺女,在您眼中怕是不讨喜的,太后娘娘都有这个心思了……”

说到后边,仿佛下一刻秦牧隐就要将人迎进门似的,口中酸楚。

秦牧隐往黎婉身边挪了挪,没想到黎婉竟是当真了,看向她的眼神哭笑不得。太后娘娘想往侯府塞人是锦太妃在后边从中作祟,回来那日他就细细与她说清楚了,她还劝她别当面驳了太后的面子给太后难堪,秦牧隐已经拒绝了,无所谓伤不伤谁的面子,他与黎婉成亲的时候便没想过要纳妾,何况,如今两人如漆似胶,又有了唯一……

秦牧隐淡淡一笑,“事与愿违,太后娘娘也不是事事都能顺心的,何况我已经与她说清楚了,至于锦太妃那边!过些日子她就没空理会这些了。”说到这里,秦牧隐顿了顿,捧起黎婉的脸,笑意敛去,神色认真,“以后不许猜忌我了,什么情况都说与你听了,你身边的丫鬟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刚才都给我脸色看了。”

黎婉垂着眼睑,脸色通红,随即,皱了皱眉,紫兰是个懂规矩的,怎么会给秦牧隐脸色看?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那侯爷准备怎么办?”宫里的情形她大致明白了,锦太妃是皇上母妃,尊享荣华的却是太后和皇后,她心中膈应罢了,思忖一番,腾出手拉着秦牧隐的袖子,“锦太妃那边别做得过了,皇上还在呢。”

前一刻还因着他纳妾委屈,这时候就想着锦太妃了,秦牧隐缓缓眯了眯眼,韩蒙从韩家逃出来了,想必会到处找夏青青,找不到人了自然会去宫里向韩贵妃求助,韩贵妃藏不住事,锦太妃从她言语中就能看出破绽来,那时候,锦太妃阴阳怪气的日子就到头了。

眼下这事,得有一个契机,他和老夫人商量好了,刘氏一上门,以后,关于侯府纳妾的事便不会再提起了,只是,老夫人得受阵子委屈。

黎婉清楚秦牧隐一举一动,他心里估计是有应对的法子了,思忖片刻,直言道,“侯爷,锦太妃娘娘处处盯着我们不放不是个法子,若是她想法子钻了空子……”

黎婉带着孩子不怎么出门,秦牧隐进宫的时候多,要是锦太妃娘娘趁机将秦牧隐和谁家的小姐生米煮成熟饭,秦牧隐想推脱也推脱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锦太妃是皇上的生母,伴君如伴虎,有朝一日,皇上如果信了锦太妃的话,秦牧隐就危险了。

秦牧隐抬头,目光温柔,“这样的事我怎么会想不明白,锦太妃娘娘要的我们给不起,便是皇上也不敢给,只愿她自己能想明白。”皇后娘娘对太后恭顺,对锦太妃何尝不好,锦太妃的性子转得快,不是旁人能左右的,只希望太后能压着她些,太后都压不住了,那时候宫里边就麻烦了。

连着两日,北延侯府门庭若市,不知刘氏从哪儿得了消息,跟着上门,全付应付的人多,扫着刘氏容貌,脸上僵硬的笑有了一丝真诚,“黎夫人来了?里边请,老奴这就去通禀一声。”

刘氏摆了摆手,她今日来可不是探望黎婉和外孙的,只见刘氏走到门口,站在门槛上,双手叉腰,张口大骂道,“你们还有脸没脸了,人都说了不见客,我闺女还坐月子呢,你们要让府里的小姐进侯府伺候我闺女,谁不知我闺女最是孝顺啊,当初我病重的时候她都差了人来照看!你们若再要围着门口,我给我闺女说说,你们的好意都收下了,去黎府伺候我这个老太婆怎么样?”

来的人没有明说,刘氏哪会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撬黎婉的墙角,也要问问她当娘的答不答应。

话毕,随行的人脸上挂不住了,大户人家说亲都要找个由头,两家人打个照面,刘氏的意思倒时她们上赶着卖女儿来了,即便事实如何众人心里清楚,却是不会搁到台面上说的,闻言,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全付趁机出声,“众位,我家老夫人和夫人真不得闲,宫里边两位娘娘都派了人传话说见见我家小主子你们可看着我家小主子出门了吗?”

鸦雀无声中,全付的声音格外响亮,“众位先行回去,我家侯爷说了,小主子百日的时候,太后娘娘会在宫里设宴,倒时会给大家送帖子……”说完,好一会儿没有动静,全付给侍卫打了个眼色,提醒他们机灵些,领着刘氏走了。

黎婉听说刘氏来了,心中疑惑,今日是秦牧翼成亲的日子,刘氏不去三房来这边干什么,想着事,刘氏已经进了门,见着屏风上的床单,刘氏皱了皱眉,“好好的屏风弄个床单挡着干什么?”

黎婉不好说是秦牧隐挡着的,岔开了话题,“娘,今日不是唯一堂伯父成亲吗?您来这边做什么?”她给周鹭说了,叫她今日领着刘氏好好看看哪家有合适的闺女,黎城该是说亲的时候了。

刘氏没好气,“还不是侯府的事情给弄的,一个个不要脸拆散你和侯爷,我要是不来,指不定人还堵着呢,我坐坐就走。”刘氏心里还惦记着给黎城说亲的事,哪里敢耽搁,又提醒黎婉两句,“你是我亲闺女我才与你说,侯爷是个好的,换了旁人,指不定偷偷将人领进府了才知会你一声!这些日子,你也别委屈了侯爷,还有其他法子……”

刘氏手里抱着唯一,嘴里传授黎婉方法,黎婉听得脸红心跳,刘氏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害羞的?当时你去江南的时候我就与你说过了,你有没记在心里?”

刘氏看来,黎忠卿现在都没找小妾完全是她伺候得好,早些年在镇上,几个妇人在一起都会说起床第间的事,花样百出,刘氏怀三个孩子的时候也帮黎忠卿解决过,没什么大不了,哪家夫妻不是这么过来的?

黎婉红着脸,一直点头,只想让刘氏停下,偏生,刘氏还要去尚书府,语速极快,黎婉插不上话,到了后边,刘氏怀里的唯一都不耐烦了,噗的声,身子以拱,拉屎了。

刘氏感觉手里边热乎乎的,纵然隔着尿布和裹布,刘氏也伸直了手臂担心染上了黄色,把孩子放下,目光紧锁着黎婉,“听进去了没?”

黎婉点了点头,刘氏闻了闻手,确定没味道,转身叫紫兰进屋给唯一洗屁股,这才准备走了,“娘也是为你好,侯爷不比其他人,你要是不用点心,有你哭的时候,我先走了。”

黎婉让紫薯送刘氏出门,她成亲的时候,刘氏也在她耳边念过几句话,却是没有什么压箱底的书籍,她以为刘氏一直是死板固执的,这种事情上,全然不是黎婉想的那番。

傍晚的时候,老夫人和江妈妈来了,老夫人对唯一喜欢得不得了,抱着唯一,微微弯起的嘴角没有合拢过,坐在桌前,细细说着新娘子,“兴乐侯府教养出来的女儿是个好的,你三婶现在有福气了,对了,听说今日亲家母来了?”

黎婉嘴角一弯,正欲解释,老夫人已经开了口,“亲家母的性子直来直去,今日后怕是不敢有人上门了,你啊别往心里去,这种事情,我真是不好出面。”

老夫人心里欢喜黎婉,家和万事兴,对通房姨娘她也没什么好感,自己的丈夫老夫人都勒令他纳妾,到了儿子这边也是如此去,“你安生养好身子,我瞧着这几日怎么瘦了,是不是吃的不合口味?”

秦牧隐与她说过给黎婉找了位厨子,当时问她要不要,老夫人拒绝了,她吃饭不太挑剔,犯不着兴师动众,而且,黎婉是做月子,她又没什么事。

黎婉摇头,“倒是没瘦,竖着腰罢了,我娘今日的行径还请老夫人不要见谅……”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亲家母做的事情可是我肖想过许多次的,不过,风声毕竟从宫里出来的,我出面,只怕宫里的人会多想,亲家母这样一来,旁人会以为她爱女心切,不过,损着亲家母的名声了。”老夫人心里愧疚!门口人多的时候她心里就盘算好了,除了黎府的人,她和秦牧隐黎婉真是不好做。

黎婉没想到老夫人说的是这个,松了口气,老夫人好笑,“有什么值得提心吊胆?咱侯府啊,历来就只有一个女主子,你进了门,牧隐身边就不会有旁人,这么些年你还看不出来?”

黎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夫人折腾了一天,面露倦色,轻轻晃了晃手里的唯一,“奶奶难得来一次,怎么也不睁眼看看?”

江妈妈在旁边,忍不住接话,“小主子还没一个月正是好好睡觉的时候,若整天睁着眼,就该发愁了。”

一想,还真是这样,黎婉下地要送老夫人出门被老夫人制止了,“又没多远的路,你坐着便是了。”对秦牧隐歇在这边的事情只字不提,自己的儿子什么性子,老夫人哪会不清楚,当时没亲眼见着听着黎婉将孩子生下来苦恼了好几日,还好产婆抱着唯一出来的时候他抢过手了,否则,心里怕会一直存着一个梗过不去。

路上,江妈妈扶着老夫人,说起侯爷“老奴瞧着有了小主子,侯爷性子变了不少,笑得时候也多了,说小主子的时候,神色柔和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