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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三礼的事我很抱歉,三妹她自来就是那样的性子,过些日子得空了会好生给你讨回公道。”秦籽韵慢慢解释。

黎婉知道她的难处,掌管后宫,上边有三位太妃,太后娘娘为人低调,锦太妃却是不好相处的,若不是秦籽韵忍气吞声,后宫哪有现在的安宁,“不用了,她现在也算是得了报应,您好生保重身子才是。”黎婉不好开口问皇后娘娘锦太妃的事,毕竟,当时,锦太妃请人去北延侯府召她入宫京里都传遍了。

秦籽韵叹了口气,走到一处亭子,秦籽韵坐下叫人奉茶,目光落在一年四季皆是生意盎然的园子里,目光比之前多了分愉悦“我心里有数,锦太妃娘娘便是再为难与我,朝堂自有公断,她这次怕是惹着太后娘娘和皇上了。”秦籽韵也不管她知道不知道,将宫里的事情说了,“没个三年五载,锦太妃娘娘出不了云锦宫,这是太后的旨意,皇上也默认了,之前我天天去,现在,皇上叫我一个月去一次便好了。”

锦太妃心里的想法她多少明白,心底不由得好笑,锦太妃想远了,没有她,皇上身边还有其他皇后,后宫,没有她的份儿,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了。

两人说着说着话题扯到孩子身上,秦籽韵话锋一转,“哲修还在宫里,昨晚和皇上闹得晚,今早我便让他慢些,看着时辰估计也该过来了,之前就想着见妹妹,今日见到了,肯定会高兴的。”

秦籽韵生大皇子的时候遇着些问题,加之,身体底子不好,现在都没有怀上孩子,她之前不觉得,见着唯一的面了,就想再有一个孩子,不过,孩子估计是难了。

今日见着秦籽韵,黎婉觉得她沧桑了许多,身子也虚,身为皇后,并非是易事,黎婉抬着手臂,枕着唯一头的手微微发麻,想了想,她道,“皇后娘娘别想太多了,大皇子是个听话的,您养好身子,待大皇子大些给他生个弟弟妹妹,皇上心里也高兴。”

想到云锦宫的那位,秦籽韵心情好了许多,扯开嘴角,笑道,“有你这番话我也算有个奔头,皇上和太后向着我,宫里边,谁能越过他们?”想清楚了,秦籽韵脸色好看不少,之前,因着锦太妃要抱养哲修,又每日叫她过去说教,秦籽韵面上坦然自若,心里边却是浮躁不已,换成别人,早想法子折磨对方了,偏生是锦太妃。

两人说着话,旁边的宫女匆匆忙来了,说是韩贵妃闹起来了,皇后蹙着眉头,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很快就掩饰了去,“将人关在木樨宫,有什么事,今日过了再说。”

母凭子贵,韩贵妃孩子没生下来已经想着怎么为自己争取利益了,黎婉在旁边不插话,低头打量唯一,见她咧着嘴,手里的玉钗不见了,紫兰在旁边解释,“奴婢担心小主子不小心放到嘴里,或是刮着脸了,就给收了。”

皇后娘娘送出来的东西便不会收回去了,黎婉谢过秦籽韵,后者揶揄道,“冲着我与大伯母堂弟的交情,不过一只玉钗有什么值得感谢地?”

今日来的人多,索性在宫里用不着招呼,到御花园的时候,皇上和太后娘娘已经落座了,黎婉抱着孩子也累了,此时,唯一在紫兰怀里睡着了,太后瞥到这边,与皇上说了什么,皇上侧身望了过来,秦籽韵扭头叮嘱紫兰,“将孩子给太后和皇上抱过去,趁着人差不多了,皇上有旨意要说。”

封唯一为郡主的事,黎婉心底是清楚的,点了点头,紫兰抱着孩子走了,随即,太后抱着孩子,皇上朝旁边公公说了两句,众人极为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传皇上旨意,北延侯府秦夫人德才兼备,贤良淑德,大小姐冰雪聪明,乖巧懂事,特此,封大小姐秦诺为诺颜郡主……”公公的话掷地有声,刚说完,秦牧隐便跪了下去,黎婉和老夫人随后,“谢主隆恩!”

这件事,在众人眼中反应不一,有真心恭喜的,有不甚在意的,有艳羡嫉妒的,总之,有许多,唯一睡着了,在太后怀里很听话,这一切,与她无关似的,睡得憨甜。

一整天下来,黎婉双手发麻,秦牧隐见她累得不轻,回到画闲院吩咐人打水,黎婉躺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抱了一整天的孩子,手都酸了,秦牧隐将唯一放到木床上,走到黎婉身边,抬手,小心翼翼替她捏着肩膀,他想帮她分担,黎婉拒绝了。

今日进宫参加百日宴的官职不低,黎婉若是将孩子给秦牧隐抱着,明天定会传出疯言疯语,旁氏提醒了她,京里边有个说法,男子不抱孩子,尤其闺女,说是不吉利,黎婉不想落人把柄,之后一直她抱着。

闭着眼,身上的力道不轻不重,黎婉靠在秦牧隐怀里,嘟囔道,“孩子一周岁的时候就不办了,请两家亲戚过来意思意思就是了。”黎婉真的累着了。

“好,都听你的。”刚说完,木床上传来哇的哭声,黎婉睁开眼,秦牧隐按着她身子,“你躺着别动,我看看她怎么了。”

今天是唯一在宫里没有拉屎,否则,弄出味道不好办,秦牧隐检查了下尿布,干的,看着她,唯一正咧嘴对着他笑,秦牧隐笑着转身,唯一立马又大哭起来,秦牧隐觉得有趣,他望着唯一,唯一便不哭,移开眼,她就放声大哭,声音不同于以往的伤心,这次明显是故意逗秦牧隐玩的,黎婉也注意到了,忍不住开口,“她这些日子越来越有趣了……”

听着秦牧隐和唯一闹得开心,黎婉拿出衣衫去了偏房,出来的时候,秦牧隐躺在躺椅上,翘着腿,右手拉着木床,往里往外推着,黎婉以为唯一睡着了,走近一看,她半眯着眼,一脸享受模样。

“你爹给我按摩两下你就哭,换到你这你就高兴了。”黎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唯一睁眼,咧着嘴,咯咯笑着。

两人睡下后,黎婉想起薛夫人说的事,又给秦牧隐说了,秦牧隐下巴抵着她的头,手抚摸着她后背,道“闭着眼睡吧,明日我去和三叔说说,三婶来一趟的话,你还得应付,我与三叔说说,三叔与三婶通口气就明白了。”

黎婉高兴他善解人意,在他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沉沉睡去。

半夜,感觉什么撩着她衣衫,咿咿呀呀不断,睁开眼,衣衫已经敞开了,唯一躺在她手上,嘴里喊着奶,秦牧隐侧着身子,望着,黎婉汗颜,每晚都要给唯一喂奶,太累了她竟然忘记了。

“她什么醒的?”

“刚醒,在木床上闹了一会,过些日子给唯一开荤,夜里可以喂些米糊糊,后边院子也快打出来了,到时我们搬到后边去,将这边再改改。”夜里黎婉起身难,唯一不可能不吃奶,若是吃米糊糊的话,可以将唯一给全雪全竹照顾,黎婉也能睡个好觉。

黎婉清楚秦牧隐的想法,没有拒绝,孩子大了,夜里,她和秦牧隐闹出动静终究不太好,“可是,孩子离我们远了哭闹怎么办?”

“不用担心,后边的院子更大,正屋旁边收拾了两间屋子后来,搬过去,唯一不挨着我们就去旁边屋子,不同一个门,可她哭的话我们也听得见,如何?”

“听侯爷的吧。”

翌日一早,黎婉听到吵闹得厉害,睁开眼,床畔空我一人,木床上,唯一也不在,黎婉动了动身子,全身跟散了架似的疼,隔壁都抬不起来,脑子清醒了,外边的声音清晰传了进来,黎婉唤了声,紫兰撩开帘子,周身冒着冷气,不过,整张脸透着莫名的兴奋,推开窗户,紫兰抑制不住道,“夫人下雪了,紫薯在外边堆了一个小雪人,小姐见着后咧着嘴哈哈大笑。”

刚说完,旁边就传来不同于一般笑声的哈哈声,黎婉却皱了皱眉,“外边冷,你与侯爷说别冻着小姐了。”

紫兰从衣柜找出衣衫,边解释,“不会,侯爷将小姐裹在他大衣里,小姐只露出一个脑袋……”语声未落,又是哈哈大笑声,黎婉跟着心情好了许多。

穿好衣衫,走到门口,迎面一阵冷风吹来,黎婉打了个寒颤,秦牧隐的心思全在唯一身上,没注意有人走近了,只听他说了一个字看,唯一又哈哈大笑,黎婉猛地走到秦牧隐跟前,然后啊了声,朝唯一做了鬼脸,唯一先是一怔,随即,笑得更开怀了。

吃过早饭,秦牧隐还要去宫里,全康传了消息来,安远县之所以瞒着干旱的事情是因为安家人竟画地为牢,安远县境内修起了城墙,其中意思显而易见,不过,还是没有木子言的消息。

秦牧隐出门的时候,黎婉想起什么,“侯爷,稍等。”跑回屋里,不一会儿小跑着出来,手上多了一双黑色的手套,秦牧隐眉眼一弯,摊开手,等着。

黎婉将手套给他套上,“侯爷,您还是坐马车进宫,风大。”

秦牧隐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百日宴刚过,皇上的好心情便只留在了昨日,夜里,收到安王急报,仁崇帝本想将秦牧隐召进宫,思忖了许久才歇了心思,望着下手的大臣,仁崇帝冷冷道,“今时的情况怎么回事?”

他想要提拔新人,世家百般阻拦,今时,派去赈灾的一批人全部因着家里有事召回来了,他不气都不可能,朝堂改革的事,文武百官有赞同有反对,他势在必得。

“皇上,京中还有好些没有职位的世子侯爷,您若是宣他们前往还好,这……”自古以来,世家中除了正房,其他几房都会有所收敛,皇上挑明了要提拔被打压收敛的侧房,世家之人回过神当然不愿意。

内阁四位阁老劝过仁崇帝了,仁崇帝的法子的确能招揽贤才,却也是摆明了告诉旁人,正房的人是窝囊废,有爵位在身还比不得侧房,在京中如何能抬起头来做人?

仁崇帝抿着唇,“秦尚书,你怎么看?”

秦家在京城可是很好的例子,秦家大房有爵位,三房做到尚书这个位子,并没有说压着大房或者大脸,反而,得到了更多的敬重。

秦源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爵位自来传长不传贤,您若真要提拔贤才,需得重新拟定世袭罔替爵位的律例。”爵位者,能者居之,有了这个,伯爵侯府中人当然得想着法子不往身上抹黑。

他的话说完,大殿中寂静无声,仁崇帝和秦牧隐商讨过这件事,不过,秦牧隐不赞同,“皇上,您提拔侧房与改律例效果完全不同,改了律例,为了一个空闲的爵位,只怕会伤了兄弟间的情义,那时候,家宅中更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提拔侧房,不过弥补没有爵位的遗憾,没有爵位,能实现心中一番抱负,真有能力的人懂得取舍,而不是将目光全部锁在一个爵位上。”

仁崇帝低头,想了许久,这一批人,要么以侍疾的名义召回来了,要么以说亲的名头,总之,继续前往安远县的人不超过三个,仁崇帝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这件事暂时搁置,安远县的情形,还要再商量,你们怎么说?”

安王到了安远县外边了,厚重的城墙,安家果真想要坐地为王。

“安远县遭遇干旱,今年只怕还要雪灾,百姓义愤填膺,安王说百姓快反了,你们可有定论?”仁崇帝扫过殿中几人,兵部尚书率先跪下,“皇上,兵部愿意……”

仁崇帝摆了摆手,百姓吃苦受累,以暴制暴不是他要的解决方法,安远县地形复杂,又有城墙,围攻能不能占着优势不好说,好不容易没了战争,他不想再打仗。

黎忠卿上前,躬身道,“皇上,微臣倒是有个法子……”

仁崇帝挑了挑眉,今日宣黎忠卿进宫就是想听听他的看法,黎忠卿此人处事温和,哪儿都不得罪人,是个,心中是个有城府的。

黎忠卿不顾几人的目光,这个法子虽然阴损,可也是为了黎民百姓。

“安家是地头蛇,可安夫人是吴家中人,只要借吴家的名义,去安远县找个机会将安家人绳之以法,之后,以朝廷的名义广送粮食和棉被,帮百姓度过这个冬季,明年春季的时候免费送上粮食种子,百姓都靠种地吃饭,帮他们解决了生计,他们自然会心存感激……”

后边的事情好做,难做的是前边的事,仁崇帝眼光一亮,扣着桌面,“按黎爱卿说得来,好了,先退下吧。”

秦牧隐到的时候,遇着几人从昭阳殿出来,秦牧隐朝黎忠卿和秦源点了点头,走进大殿,听到仁崇帝叹气声,秦牧隐敛了神色,上前请安。

仁崇帝抬起头,“牧隐,你岳父的法子倒是和你一样,不过,其中细节怕是还要仔细商量一番。”

吴家现在都在仁崇帝掌控之中,吴家胆大包天,定是和安家达成了什么协议。

“皇上,找两位面生的将军,正好,借着前边的事,你可以从武家出身的侯府中选两位品性不错的人出来,他们没有爵位,您将事情描述得严重些,世家中人为了保住爵位,年轻的世子侯爷定然不敢前往,侧房不同了……回来的时候,您大力嘉奖,有了第一波收益的人,世家里不得志的人也会蠢蠢欲动,那时候,朝堂上大臣们也无话可说。”秦牧隐说得慢,听到后边,仁崇帝脸上有了笑意,而且,他心中已经有课了人选……

秦牧隐出宫的时候转去了秦尚书府,却不是找秦源而是连氏,黎婉心里边为了茹茹好,薛娥性子软,他与连氏将这件事说了,连氏心有犹豫,秦牧隐劝道,“不瞒您说,婉儿给我说了两次了,因着忙给忘记了,茹茹养在您膝下,以后大了,问起您一些事您却是不好说的,给二堂嫂养着就不同了,生恩不如养恩大,茹茹以后大了便会明白二堂嫂的苦心,不说二堂嫂,二堂哥与茹茹父女情分也会深厚得多……”

薛娥说过两次,连氏都没有点头,她心里哪会不明白秦牧隐说的这个道理,叹息道,“我心里有数了,昨天忙,也没和大嫂说说话,过些日子,我去找她说说话。”

连氏在府里整日没什么事,家里都交给周鹭在管,两个孩子也在那边,平时,薛娥也帮忙顾着,对薛娥,连氏再满意不过了,想起李芳芷的性子,连氏摇了摇头,道,“你回去给婉儿说,叫她别操心了,娥儿想要养着茹茹,孩子就搁那边吧。”

秦牧隐笑了笑,黎婉不明白连氏的性子有些话不好开口,连氏和老夫人生活了几年,有些东西耳濡目染了不少,对人,连氏先礼后兵,只要心思是好的,她皆不会在意。

连氏留秦牧隐吃饭,秦牧隐拒绝了,昨日黎婉累了一整天,今天带孩子只怕吃力,还没走出府,外边就有人急急忙跑了进来,秦牧隐皱眉,全安感觉到一道清冷的目光,抬头,步伐顿珠!深呼吸两口气,装作平静的模样,“侯爷,黎府出事了,有人死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