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头一次不知如何说下去。
“小时候我与小晚极其要好,后来父亲,便为我和她订了姻亲”
清挽默。
“不过年少戏言,不必当真。”瞧见清挽微红的眼,昳华说道,“我自是一直将她当做妹妹来看,小晚亦是一直待我如兄长”
清挽只是抱着他,也不说话。这让很久没有忐忑过的一国丞相心中微微紧张。
等了一阵子,还是不见清挽有何动作。昳华低下头去看她。不禁失笑。
居然睡着了。
将清挽抱上软榻,便坐下来望着睡着的女子。
那眼下的淤青,很显然的表示女子这几天并未曾睡好。
正准备起身离去,男子似想到什么,走到软榻边,手指覆上女子手腕。
过了一会儿,昳华笑。在清挽唇边落下一吻,轻飘飘离开。
难怪会如此情绪。
他们自然是见过南相大人心情好的样子,但是没见过有这般心情好。这不仅是现在满朝百官的心声,更是丞相府一干下人的惊呼。
比如吧,今天早上新来的厨子忘了夫人不爱吃红色的蔬菜,于是做了一个红鹦鹉丝,主料是胡萝卜,配上番柿,红艳艳一盘啊。当时服侍早膳的一群侍女吓得面色发白,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令人想不到的是,丞相大人不仅没有惩罚一干人等,还特意夹了一些在夫人碗里,说什么“偶尔吃吃也可以平衡膳食”,夫人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捡来吃了。
虚惊一场,吓得众人后背湿透。
再说这朝上,一向跟南相不和的吏部尚书,昨日在早朝上失态,逾越了身份,对南相说了不该说的话,百官都以为这下子完了,这吏部尚书之前同南相吵闹,都是争论的一些在合情合理范围内的国事,断没有上升到今日地步,拿南相身份说事,委实过分了些。于是众人也不答话,静等着南相一语穿心,废了他的官道。出人意料的是,南相大人只是微微一笑,草草将这个话题带过去了,大度得不像一向出手果决的他。
由此可知,咱们的丞相大人,心情实在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昂昨晚看了一下前面的,发现男女主角之间有爱的情节很少啊。
很郁闷。
所以以后会改一些。
应该不算伪更吧
、危险
这日便是西凉女王来我朝签订协议的日子。傍晚时分清挽穿戴好了,便同昳华一起去皇宫参加宴会。原本那衣物有束腰的一条宽带子,昳华见了,二话不说便将腰带扯去了,说什么“这样便很好,不累赘”,一干人等默,您老瞧见那一层一层的衣服了吗还有那头上戴的,衣服上缀的,要说累赘,哪儿一处不比那一条带子累赘不过丞相就是丞相,他们哪儿敢同丞相争理去,说它累赘那就累赘吧,反正无伤大雅。夫人的美摆在那儿,穿一件青布衣衫都比那些官宦小姐强。
见到西凉女王之时,清挽不可谓不惊讶。细细想了一会儿这几日昳华的动作,心中坦然。这西凉女王便是前几日出现在丞相府的叶归晚。
明白她身份后,清挽才将过去几天不合常理的地方想通了。
他顾南城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为了儿女私情将国家大事丢在一边不管不问。这几日他没有上朝,也没有询问政事,想来一定是西凉女王要求,皇上准了他如此。若是其他女子这般向皇上要求,即使皇上准了,他顾南城也不一定会答应。因为她是叶归晚,是他的妹妹,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可顾家灭门,留下的两个活口,仅他们而已。所以,叶归晚对他的意义,非比寻常。
再说那日下棋,若叶归晚只是他妹妹,下棋之时,理应他执黑子,她执白子。可是清挽去之时,昳华执的是白子。围棋之上,黑子为尊。
可偏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平时镇静自持的性子这几日越来越情绪化,很多显而易见的事情,她总不能想通,偶尔还会使小性子。这些事情若是搁在原来,她一定立马明白。
哎。
情之一字,果真深奥。
白爻帝同西凉女王说了一些场面话,宴会就开始了。场间觥筹交错,谈笑的谈笑,赏舞的赏舞,喝酒的喝酒,一片繁荣似锦的热闹。
叶归晚盛装而坐,恰恰坐在清挽对面。她向这边看来,调皮的笑了笑。
清挽回之一笑。
原本这场宴会再过一个时辰便要结束了,什么都同往常一样。可是偏偏,出了一点意外。对在场的百官来说,或许只是一场小意外。可是对清挽来说,便是一切恶魇的开始。
一队民间请来的杂耍团子,在百官高声叫好的时候,兀的脸色一凌,转眼便挥刀朝西凉女王刺去。众人一时间被这突变吓住,尖叫声响彻一片,侍卫拔刀相向,却慢了那么一步。一身布衣的面具男子凌厉的刀锋直直朝叶归晚颈间划去。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直掠而去,速度快得惊人。男子的手指夹住刀尖,快速一折,锋利的刀便断成两截,那人身手亦不错,回身一跃,躲开顾南城的攻势,反手一掌,男子轻巧跃开,大手一伸,将叶归晚护在怀中。
以顾南城的功夫,五招之内必可以取其性命。
可是
一片尖叫声中,场面彻底乱了开来,十余个面具人无心恋战,分别朝不同方向奔去,顺手拍死几个太监宫女。这样子使得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场面更加糟糕。清挽站起来,望着不远处的顾南城,而这时,一个面具人正好朝清挽所在之地飞去。清挽后退几步,踩住了自己长长的衣摆,往后倒去。
顾南城望见那边情景,心中一紧,抱住叶归晚便朝那边飞去,面具人见到西凉女王,也不逃跑了,尽其全身力气一掌拍来,顾南城本能一躲,就这般只抓住了清挽的袖摆,清挽就这样倒下去,腹部直磕上矮尊边角。
“挽儿”顾南城一张清逸的脸面色全失,一掌震碎了面具人筋脉,放开怀中的叶归晚,双手将摔倒在地蛾眉紧颦的人儿打横抱起来,
“挽儿”男子的声音头一次颤抖。
清挽极其痛苦的睁开眼,不懂为何只是摔了一下便痛得如此撕心裂肺。她想笑一笑,可是没有力气;她想出声,依旧毫无力气,她便只能看着那个男子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浓。
“啊”叶归晚看见清挽流出血来,诡异的红。
清挽似是察觉到什么,一脸震惊的望着昳华,额上冷汗湿了鬓角。男子眼中沉重的痛刺伤了清挽的眼睛。下一刻,温暖的大手覆上她眼睛,贴耳而语:“清挽,不要看。”那隐忍的声音,饱含太多情绪。
浑身一软,清挽彻底晕了过去。
这一晕,便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她梦见幼时娘亲慈爱温柔的目光,温暖细腻的手,一声一声,极其怜爱的唤她“挽儿挽儿”,可是不对,娘亲不是唤她“挽儿”,娘亲一概唤她“清儿”的。于是浑浑噩噩间,她听见有人唤她“清儿”,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后来画面一转,是她五岁那年,娘亲去世,她哭了整天整夜,眼睛肿的像核桃。那一年,她失去了最爱的娘亲。顾家被灭满门。爹爹带回的少年,不说话,站在桃树下,一站便是两天两夜。她哭肿了眼也站在桃树下,看见他,不知道作何安慰,也便只有陪他站着。娘亲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这个男孩子,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和家族亲人,本该嚎啕大哭,却一滴眼泪也没流。她隐隐明白,或许有时候,没有眼泪,也是很伤心很难过的。
她说:“你别怕,我也可以是你的亲人”
没有人回答,他还是站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离开,一直站着。
直到她站不稳,摔在地上。男子眼神动了动,却没有伸手扶她起来。
她就那般坐着地上,双手环着膝盖,仰头望着他。桃花瓣被风吹落,轻飘的花瓣满天飞舞,落在他们身上,落在她的眼里,粉红一片。
gu903();男孩伸手抱起她,她软软的身子又小又轻,脆弱得不堪一击,可是一双清亮的眼,丝毫没有软弱,因为哭过,红得不像话。那水水的眼睛里,只有面无表情紧抿嘴唇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