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目光正对着陆暄,“陆少将,幸好你今天澄清了这件事,不然在外头,盛小姐可就成了你未婚妻,而你还在蒙在鼓里。”
何其讽刺
南姝挑眉,眉间含着讽刺的笑,“这我倒是长了见识,没想到盛薇小姐私下里竟然这样故意误导别人,而陆暄却浑然不知。”
陆暄正怒着,乍被南姝点到名,咂摸了一下“陆暄浑然不知”这句话的意思,确定南姝没有埋怨之意后,放下心。
他和盛薇完全是两个圈子的人,这些话当然传不到他耳中。
盛薇被南姝的话刺的心口发痛,又见到杜云那副疾言厉色样子,生出一种疲惫感。
杜云的话没错,可这关她什么事,分明就是杜云自己惹出来的,起码,她从未在圈子里直言,“陆暄是她未婚夫”这种话。
盛薇想着,出声辩驳,“杜云,我何曾直接说过,陆暄和我是为未婚夫妻关系”
杜云一滞,随即冷笑,“别跟我玩这一招,你是没说过,但是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盛薇攥紧手,抓住杜云话里的漏洞,反问道:“那你刚才说出那种话”
自己没直言的话,却被她说出来了。
“那是因为你平时明里暗里的误导”
杜云说起这个就来气。
她就没见过想盛薇这么不要脸的人,陆少将明明跟她没关系,偏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陆暄此时出声道:“杜小姐适才说,盛小姐在圈子里,曾说过在陆家是如何贴心照料我”
杜云愣了愣,这次想起自己刚才说的可都是关于陆暄的话,那股畏惧感又来了,她点点头,磕磕巴巴:“是,盛小姐说,在您病中,是她时常去陆家照料您的。”
陆暄目光寸寸成冰,吐出两个字,“荒谬。”
“当时陆家是我爷爷奶奶镇守,等闲人近不了我的身,又岂会让一个姑娘家贴心照料我”
众人一听也是。
陆家二老可不会这么糊涂,让一个适龄女子照料当初昏迷不醒的陆暄。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待两家
这样一来,照料肯定是不可能了。
众人看盛薇的目光隐隐变了。
又听陆暄道,“我只是没想到,当初为了盛小姐清誉着想,我连盛小姐的面都没见着,盛小姐自己却不顾及自己的清誉名声,在外说出这种话。”
盛薇僵在原地,血液成冰,就连骨头缝里都散发着冷气。
其余人也是嗤笑一声。
这么攀慕虚荣到不估计自己名声的女人他们倒是第一次见。
陆暄下巴坚毅,冷然的声音再次冒出,“盛小姐不自重,也别拉着我,我陆暄,还是要名声的。”
尤其是有了心上人,他的“清誉”也很重要。
话落,正厅里接二连三的传来“噗嗤”的笑声。
以往,都是女人怕被男人拖累,没了清誉,现在到了陆暄这儿,到成了陆暄害怕自己没了名声,真是讽刺又好笑。
还有不少人啧啧感叹,陆暄对名声这件事看的还真是很重要。
之前可都是惜字如金的人,现在说了这么多,可都是为了“自证清白”。
正厅一下热闹起来,可盛薇却如坠冰窟。
从杜云到陆暄,今天这些话已经传了出去,她还有什么面子名声可言
日后有人提起她盛薇,定然绕不过,“攀荣附贵”、“不自重”这些词。
她盛薇的名声算是完了。
和陆暄也完了。
没有哪个男人会大度到不介意自己曾经那么的“倒贴”陆暄。
毁了,一切都毁了。
盛薇忽然就待不下去了,昔日眉目间的高傲之色早就退的一干二净,颓丧和绝望笼罩在眉间,她忽然拔腿就往正厅门口冲去,像一阵颓丧的风,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间。
盛薇跑了。
但该追究还是得追究,陆暄又看向盛添,低磁的声线压迫感十足,“盛家主,道歉。”
盛添恍惚老了好几岁,身体颤颤,一张脸上透着深深的颓然,苍老的目光落在南姝身上,“南小姐,今天这件事,是我们盛家对不起你。”
说完,盛添闭了闭眼。
他怨,他也恨,心底更是耻辱不甘。
但陆暄压着,今日这个歉,没有回旋的余地。
其余人唏嘘。
峰回路转,原本气焰嚣张的盛家既然弯腰屈膝给别人道歉了。
南姝只冷淡颔首。
盛薇走了,今天这宴会,盛家人也待不住了,盛添身心俱疲,像宁家主说了声,打算回去。
就在此时,陆暄再次道:“盛家当年不过是做些面子功夫,根本没想我和陆家往来,而我们陆家对盛家是仁至义尽,也请之后,盛家不要说出什么和陆家交好的话。”
盛添的脸色又是一白,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陆家和盛家,算是决裂了。
许多人心底唏嘘。
正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尴尬,宁赫再次出面,先是欢迎了陆暄到来,再是说了好多话,方才凝滞的气氛消散了,正厅里热闹许多。
投向陆暄身上的视线更是不少。
陆暄恍若未见,低头看着南姝,眉梢带笑。
南姝弯唇,“你特意来见我的”
她可听说,陆暄不常露面,宴席什么的,更是鲜少参加。
陆暄颔首,利落的答了个“是。”
此时,陶然然、陶合两人从后面过来,先是看向南姝,道了声谢。
当时,南姝是仗义执言。
南姝摇手,不甚在意。
说起来,她倒也挺喜欢陶家父女两的性情的,直言直语,坦率至极。
陶合和南姝说了两句话,余光瞥见陆暄抿唇不语的脸,心底跳了跳,总觉得陆暄像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