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去看赵暄,赵暄有些奇怪,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很细微,但是桑桑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赵暄的脚步也不像是平时那样沉稳,尤其是他脖子上的青筋出来了。
“桑桑,她是你的情哥哥吗?”小茴看见赵暄,就是眼前一亮,那人眉眼精致,绝艳若玉的很好看。
小茴显然有些激动,“你的情哥哥,”说到这儿,小茴一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想错了,幽精掌情爱,没有这一魂,怎么会有喜欢的人。”
桑桑因为太过于激动,一时没有听清楚小茴的话。
她看着赵暄站在她面前,他是在担心她吗,桑桑咬了咬唇,飘在了赵暄的身边,可是赵暄看不见她,桑桑失落的低下了头。
她不想当鬼桑桑,她想和家人在一起。
“暄表哥,我去找大夫。”苏泽兰擦了擦眼睛,从桑桑面前努力站起来,“桑桑受伤了,我去看看。”
桑桑看着,看着赵暄扶住她的脑袋,桑桑飘在了他面前,声音带着哭嗓,“赵暄,我死了,你可不可以以后不要怪我爹娘了。”
桑桑蹲在赵暄旁边,使劲儿的给他说话,可是赵暄就一直都望着桑桑的肉体。
“苏桑寄,”赵暄摇了摇她的脑袋,“你居然死了。”
桑桑一滞,用的是居然,她见赵暄使劲儿的摇着她,桑桑也顾不得哭了,她去推赵暄的手,“你不要把我摇坏了。”
“这雨下的真大。”接着外面又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桑桑使劲的想要推开赵暄,没有注意到来的人。
直到听到紫黛的叫小师傅声音,桑桑才抬头看去,圆圆的光头,穿着素色的僧袍,唇红齿白的小模样。
“云臻。”桑桑下意识的叫他的名字。
云臻擦了擦额头上汗水 ,听见有人,不有鬼在叫他,就歪起头来看了一看,惊讶的说, “你的魂怎么出来了。”
桑桑瘪了瘪嘴,看向一旁紧紧掐住她人中的赵暄,闷闷道,“我死了。”
紫黛看见了云臻后,她推了推苏泽兰,苏泽兰红着眼抬起了头,见是云臻,也没有什么心情。
也就在此时,赵暄已经抱起了桑桑,准备去找大夫了,鬼桑桑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欣慰,更多的是忧伤。
“慢着。”云臻叫住了赵暄。
“云臻师傅,你”苏泽兰看着云臻时不时咬咬牙,又纠结又迟疑的模样,不明白他的意思。
赵暄的眼尾已经开始泛红,他死死的抿着唇,不认识云臻,也就对他不太客气,“让开。”
“唉唉唉。”云臻有些不满,他抬头看了一眼赵暄,想拂袖而去,又低头看了一眼赵暄怀里的人桑桑,和旁边抹着眼泪的鬼桑桑,念了一个阿弥陀佛,对赵暄说,“你把苏姑娘放下来。”
云臻十三四岁的年龄,黑眼仁,白脸蛋,有一点像是富贵家养出来的孩子,但是浑身又发着一股令人舒畅的禅意。
“我能让她醒过来。”云臻有些不虞,赵暄长得太高了,他需要仰着头看他。
赵暄的手松动了一下,但是盯着面前的这个小孩子,有些不相信,又低头看了一眼惨白着脸色的桑桑,咬了咬牙,把她放在了地下。
桑桑听到云臻说可以让自己醒过来的时候,眼睛就瞪大了,她又听着云臻叫赵暄他们出去,赵暄复杂的看了一样桑桑,终就还是出去了,城隍庙又安静了下来。
见云臻蹲了下来,桑桑有些茫然,也跟着蹲了下来,云臻看了桑桑一下,低下头,桑桑看见他取出了自己脖子上的桃木吊坠,然后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
在看到桃木坠上鲜红的符篆的时候,小茴的眸光在桑桑和吊坠上面飘转了几瞬,眼睛里闪过很多复杂的东西,有茫然,有不解。
云臻手上的动作做完以后,他抬头对着鬼桑桑笑了一下,桑桑哭得鼻头都红红的,看见云臻对她笑了,她也勉强的笑了笑。
“唉。”云臻叹了一口气。
桑桑问他,“怎么了。”
难道她回不去了吗,桑桑刚刚还有的一点庆幸模样又瘪了起来,云臻有点害怕小姑娘在他面前哭,虽然这个小姑娘是离体的魂魄。
“你别哭了。”云臻拧着眉头说。
桑桑打了一个哭嗝,她也不想哭啊,可是控制不住她自己,于是耷拉着一双眉毛。
“小姑娘,你和刚刚的那个少年最好离得远一点,不然我也不知道你能平安到几时。”云臻定定的看着桑桑,然后桑桑就晕倒了,迷迷糊糊之间,桑桑又听到了一阵浅浅的叹息,“不过离开了他,说不准你也活不了多久。”
“是情缘也是孽缘。”云臻摇了摇头,桑桑在地上闭着眼睛,没有听清楚这一句话。
看云臻要走了,小茴拦住了头,云臻望着她。
“你为什么要把她的幽精锁在坠子里。”小茴看见坠子的时候就知道她的魂去了哪儿,这个魂虽然有些人一辈子都用不了,但是给人家锁住他想干什么。
云臻回头看了桑桑一眼,又抬头,这就是他喜欢小姑娘的原因了,小姑娘长得矮,不需要他仰着脖子,他淡淡道,明明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小少年,硬是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我是为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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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觉得很困,脑袋昏昏的,她眨了眨眼睛,感受到了一阵摇晃,很厉害的那种。
她挣扎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凶凶的盯着摇她的那个人,下意识的说,“你,你,把摇坏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以为自己很凶,但桑桑没有力气,浑身都软绵绵的一团,说出的话也是酥酥软软的,没有一点的攻击性。
冷不丁桑桑一下子说了话,赵暄抱着桑桑的手一僵,桑桑浑浑噩噩,她以为是把赵暄吓到了,决定报一下往日的欺负,想着以前见识过的鬼兄鬼妹们最常说的话,自己是鬼,虽然赵暄看不见,她依旧决定像上辈子吓他那样,舔了舔唇,桑桑说,“赵暄,你要是敢欺负我家人,我,我吃了你。”
“好,”赵暄靠近桑桑的耳骨,一个字一个字像是敲在桑桑的心底,“我等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