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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爹的。”

堂屋里的一番话,沈芸诺和裴征是不知道了,买了做辣白菜的调料,裴征舂茱萸,沈芸诺切了红萝卜,大蒜,生姜,像茱萸一般捣碎了装在一个木盆里,裴征舂岁的茱萸全倒进去,加了盐,一会儿后,掀开菜叶,一片一片抹着,裴征看得新奇,张了张嘴,问道,“阿诺,白菜会不会坏?”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这种吃法,村里还没有过。

“我也不清楚,试试吧,我看茱萸不够,还得出门借点。”二十几株白菜,算下来要不少茱萸,家里没有坛子了,她先搁木盆里,下午裴征要要去镇上,她让再买两个坛子回来,“不用大坛口的坛子,木盆上边有盖子的也成。”她准备留十株,其他的卖了,坛子贵,来回背也麻烦。

裴征点了点头,茱萸的味道大,小洛自己在屋里玩,早上得来的十两银子被埋起来了,之前在矿山,上边的人下来发工钱,钱也是装袋子里的,虽然比这多得多,可毕竟不全是自己的,长这么大,他还是头回见这么多钱,一进屋就找地儿埋起来了,他想埋在屋里,经沈芸诺提醒,埋在了灶房,谁也想不着,灶房里有十两银子。

吃过午饭,裴征挑着两坛子橘子出门了,走的时候脱了外边的衣衫,沈芸诺担心他着凉,让他带上,“不用,坛子重,不一会儿身子就发热了,搁担子了,一不留神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而且,他身子骨强壮,往年也穿一件衣衫过来的,怕沈芸诺伤心,没提过去的事儿。

“玉翠给了钱,你去肉铺子看看有多少肉和骨头,多买些回来,记得买些猪肠,不是猪大肠。”冬天肉易保存,她想多做点腊肉,给哥和嫂子送些去,家里的十两银子也行挪四两给沈聪,对她好的人,她心里都记着不过,还得晚上和裴征说一声。

裴征挑着两个坛子出的村,虽然有人觉得奇怪,也没多问,天冷了,山里也没东西了,再卖也卖不出什么,家家户户的妇人空闲下来,坐在一起做家里人过年的新鞋。

家里孩子多,衣服甚少会做新的,多是大人穿旧了改小,小孩子接着穿,一两年家里不买布是常有的事儿,倒是新鞋子,没法改,过年,为了图喜庆,会给家里的孩子做新鞋,今年,裴元户家里的人最多,青砖大瓦,谁都羡慕,串门的人也多了起来,说起裴征挑着担子出门也没引来多少人附和。

“宋氏年轻那会就喜欢闹,分了家还不安生,我看裴二媳妇不是好惹的,家里还有闹的时候呢,今日赶集遇着邻村的问我打听裴家的事儿,我都觉得没脸,哎。”提起宋氏,都是摇头的多。

罗春苗不好议论长辈,拿起手里的鞋垫子,移了话题。

二叔二婶分家,她也管不着,裴年说了,家里爹娘在,他们就不分家,一家人住在一起,遇着事大家有商有量,真过不下去了再谈分家的事儿,她的几个妯娌有点小心思,好在心眼不坏,都是互相帮衬着过的。

坛子一个十文钱,一个十五文,橘子有八十斤,加上早上的橘子皮,共是四百三十文,买了沈芸诺说的肉和骨头,过年这段时间骨头要卖钱了,穷人家买不起肉,多少买骨头意思意思,裴征买的东西多,肉铺子的老板见他面熟,多给了两根。

他一走,肉铺的老板也关门回了,生意好,杀的一只猪今日就卖完了,他心里也高兴,琢磨着下次赶集人更多,还得再多点肉才行。

回到村里,有妇人忍不住好奇,叫住他问道,“裴三,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把坛子换成木盆了?”

裴征沉着脸,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道,“坛子大了,家里放不下,换木盆。”

借口拙劣,引来妇人白眼,裴征家买坛子都许久了,快过年了才说屋里没位子放,谁相信哪,收了针线出门,视线灼热地盯着裴征的胆子,放了木盆,周围又盖了草,真看不出里边有什么,问他身侧的裴俊,“裴四,你三哥是不是买什么好东西了?”

以往不明白的人现在也看出点门道来,裴三家里富裕了,时常看着他两口子去后山,年后就要起屋子,村里多少人都好奇得很,可裴征和沈芸诺从山里拿回来的东西都普通得很,没理由能挣那么多银子。

“婶子说笑了,我看东子哥他们也挣钱了,今日赶集置办了好些年货呢。”裴俊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将裴征买了什么告诉大家,财不外漏,在镇上做了几年工,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听裴俊说起自己儿子,妇人咧嘴笑道,“他们挣什么钱了,不看着快封山了,尽早买点东西回来吗?”一打岔,裴征挑着担子走远了。

看差不多了,裴俊敛了笑,“婶子是有福气的,哪像我,现在还去镇上做工呢,不说了,我回去换身衣服,明天还要去镇上干活呢。”

妇人脸上的笑渐渐变成了同情,叹了口气,“你啊,挣钱归挣钱,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我记着了,婶子也家去吧。”裴俊挥着手,大步追裴征去了,好一会儿,妇人才回过神,又气又笑,“心眼倒是个多的。”想着自家儿子都在家里等着过年,不用像裴俊那般外出起早贪黑地干活,摇摇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沈芸诺一下午将白菜抹出来了,不过因为茱萸少了,最后四株颜色明显淡得多,裴征编稻草,将买回来的肉挂在灶房里,听着敲门声,探出个身子,让小洛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