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你晒干的野菜我觉得好吃,我也晒了些,回去你帮我看看法子对了没。”冬天家家户户都没蔬菜吃,沈芸诺的法子能把菜保留到冬天,那会吃,嘴里也感觉有味,去年过年送了些给她爹,她爹也喜欢。
沈芸诺今年还没开始弄,听着邱艳的话也寻思着,趁着田野里的野菜多,可以多挖些回来煮了晒了,点头道,“好,待会我帮你看看。”两人速度不紧不慢,篮子装满了才往山下走,大丫提着小篮子,里边装满了花儿,沈芸诺替她正了正发髻上的绢花,和一边的邱艳道,“咱大丫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小时候就知道爱美了。”
邱艳失笑,“像你的话自然是不差的,走吧,咱回去了,再过会儿,妹夫去接小洛,我得和他说声买些肉回来才是。”
“不用,我和他说过了,他记着呢。”沈聪对一帮兄弟最是慷慨,在他眼里,和亲兄弟没什么两样,出生入死有了过命的交情,自然希望好好招待他们,说着话,沈芸诺邱艳下了山,几颗树全部砍完了,大家正剃着枝桠,见沈芸诺,指着远处的村落道,“有人找裴三兄弟,裴三回去了,说他待会直接接小洛去。”
刀疤直起身子,粗犷的脸上尽是温和,“嫂子,葱子选的这块地好,我和兄弟们寻思着,也在这边搭个茅草屋,夏天的时候过来乘凉,你们觉得如何?”刀疤家里的老娘前些年病重死了,家里的地被亲戚占了,年纪大了也没娶媳妇,或许没那个心思了,下边一帮兄弟跟着他,日子一起过也算不错。
邱艳眸子含笑,“也好,这边环境好,离山里近,有家人的也可以搬过来,以后老了,大家一起有个伴。”刀疤和沈聪称兄道弟,对邱艳照拂多,邱艳想着,大家搬来这边,热闹不说,真年纪大了,也不觉得孤单。
几人笑起来,都拍手叫好,沈芸诺眸光转动,也赞同这个主意好。
李杉家里有媳妇,分了家,爹娘跟着兄嫂过,知道邱艳和沈芸诺是好相处的性子,搬来这边,他媳妇也不用整日为着他担心受怕,彼时不过只是个心思,如今却是打定主意要搬过来了,附和道,“刀疤大哥,等聪子哥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现成的木材,抱去晒着,不用等到秋天咱就能起屋子。”
看他心急,刀疤一手甩了过去,打得李杉肩头发软,腿也弯曲了下。
“不着急,兄弟多着,问过后再说,我是要搬过来的,你们拖家带口的回家问问,户籍的事儿还要请里正出面,最近一段时间安分点,别闹事,里正那边才好说话,明白吗?”刀疤语气重,心里还是为他们考虑得多。
李杉重重点了点头,拉开放在肩头的手,耸了耸肩膀,“赌场那边知道规矩,没我们多少事儿,至于跑印子钱的,最近我们就不去了,让其他人帮着些就是了。”
刀疤满意一笑,拿起刀,围着屋子左右走了两圈,“聪子的屋子好,你们看看喜欢哪块地,自己心里有个数,我呢一个人,屋子修在下边,聪子打开院子的门就能见着我,如何?”
邱艳笑笑,“你们先看着,我和阿诺回去准备晚饭了,待会大丫爹回来,你们找他说说。”赌场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多,沈聪不在那边做了,刀疤管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好。”刀疤叫住沈芸诺,“阿诺妹子,你家菜地在哪儿,我们闲着也是闲着,给你帮忙去。”
沈芸诺想说不用了,邱艳扯了扯她衣衫,“难得他们有空,把山地的位子和他们说了,顺便挖土,过些天你和小洛爹种玉米就成了。”一帮人都是吃苦日子长大了,干活快。
沈芸诺不好意思的说了,心里过意不去,问邱艳给他们装点东西不,邱艳好笑,“不碍事的,他们不会计较,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刚开始我也不习惯,后来看你哥交代他们干这干那,我也就习惯了。”
沈芸诺不再多问,做好了馍,把野菜洗出来,沈芸诺切了香椿打了八个鸡蛋下去搅拌,还是觉得蛋少了,回屋拿了三个,弄好了,等裴征买肉回来,不想,李杉先回来了,沈芸诺微微吃惊,以为没找到她说的地,可是看李杉,不像没找着地的,“是不是遇着什么事儿了?”
李杉抬起头,抿着唇,不好意思道,“我挑着粪水去菜地,你家菜地规整干净,一眼就认出来了,谁知有位老妇人在里边摘菜,转头就劈脸一顿骂,我不怕冲撞了你家亲戚,因而回来问问。”
沈芸诺拧眉,细问两句,心下明了,宋氏趁着她不注意去菜地摘她的菜,被李杉抓着现行了,先发制人,如今她便是去,宋氏估计早就走了而且也不会承认了,叹气道,“是我的不是,那是小洛他奶,菜地就在我们菜地的边上,估计是走错地了。”
李杉瞠目结舌,想说旁边那地的杂草深得很,中间又用石子挡着,怎么会走错了,张张嘴,迟疑得点了点头,“行,那我再去。”沈聪家里没有锄头,裴征家也只有两把,刀疤说去村子里借,借不借得着不好说,因而他才选择挑粪水浇菜地,没想着招来无缘无故的一顿骂,想着,转身又走了出去。
沈芸诺和邱艳说起,“他奶也不觉得丢脸,自家菜地草都比菜好也每个人管,帮大嫂看孩子却是不遗余力。”想着刘花儿的性子,沈芸诺无奈地摇摇头,有的人真是躲都躲不掉。
邱艳从来没与人红过脸,温声道,“算了,家里有菜吃,我看你婆婆被你大嫂利用了,之后有撕破脸的时候,幸亏你们搬出来了,不然,耳根子都没法清净。”
沈芸诺也是这般想的,不过不喜宋氏的做法,追出去,叫住李杉,和他说了两句,这次不和宋氏计较,还有下次,下下次,总该要她自己没脸。
李杉听了,将前后事一联想就清楚了,婆媳关系貌似都不太好,想着泼辣如自家媳妇拿自己娘也没法子,点了点头,笑着应下。
故而,就有村子里的人看见一个汉子挑着桶,边走边喊,“裴三家菜地的菜被人偷了,大家可要小心自家的,家家户户种点菜不容易,菜没了是小事,如果地里的粮食被偷了就惨了,大家小心些啊。”
他也不说是谁,说完了,去菜地做自己的事儿了。
不过最后一句话可是说到大家心坎上了,地里的麦子收了,家家户户半大的小孩提着篮子捡麦穗,总有些顺手牵羊的,村子里时常有小偷小盗的情形,跑到人地里偷的还是少见,不一会儿,裴征菜地遭了小偷的事儿就传开了。
宋氏听说后,只觉得浑身僵硬,还不能表现得太过了被春花看出破绽来,碎骂道,“就那块地,谁看得上,芝麻大点事儿就闹得全村皆知,我看她没安好心。”抬眸盯着春花,见她盯着自己的目光耐人寻味,宋氏拍了拍衣袖,心虚的骂道,“看什么看?没看我忙着,村里不安静就是因为你这长舌妇,没事别来我家,走。”
春花总感觉宋氏不对劲,听宋氏骂她也没细想,黑眸一转,回骂道,“不要脸的,什么你家,你分家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人裴大和韩梅的家,厚脸皮……”
话没说完,看宋氏抓起旁边的扫帚,春花哪站得住,跳脚的往外边跑,跑远了嘴里还和宋氏骂个不停,一人站在院门口双手叉腰,一人站在不远处的路上,遥遥对骂,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