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6-06-22(2 / 2)

沈芸诺转头,两只狗已经扑了过来,大丫在屋子里,两只狗黏她,就在桌角边守着,此时跃跃欲试的要扑过来咬人,沈芸诺唤道,“招财,旺财,回去。”

两只狗汪了两声,冲沈芸诺摇头摆尾,目光不善的瞪着裴娟,瞪得裴娟双腿发软,怀里的小婴儿觉得有趣,咯咯笑着,裴娟在他后背拍了两下,转身把孩子递了出去,严肃道,“抱稳了,小少爷有个三长两短,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婆子见惯了裴娟作威作福的神色,面上并未露出恐惧,她是帮忙照顾她们,可不是卖身给陈家,说起来,陈家欠了她两个月的工钱了,婆子才不怕裴娟了,不和她闹,无非是不想在外边丢人现眼,陈家在陈余大哥大嫂在的那会算得上风光,可人没了,陈余又是个不懂得敛财的,大把银子往外边撒,再多的银子,不也只能靠卖铺子过日子?

沈芸诺挡在门口,邱艳每日出门买菜,裴娟常去裴家三房那边打秋风的事儿她也听说了些,全靠陈余和沈聪攀交情,被沈聪揭穿后,周围宅子的人都知道这回事儿了,陈家发生了点什么,她们都会和邱艳说,裴娟常常去裴元户家,连吃带拿,为此还得罪了裴存媳妇的娘家人,此时瞧着裴娟的模样,沈芸诺心生警惕,加之裴征走之前和她说过,纵然是亲戚,也要看有没有情分,没有情分的用不着来往,其中,裴征就提到了裴娟,裴秀和韩梅。

“大姐来可是有事?”

裴娟记忆里好几次都被沈芸诺挡在门外,她心里早有不耐,何况,如今,在沈芸诺跟前,她才是高高在上的人,眼皮子一掀,冷哼道,“虽然是村子里出来的,可沈家怎么在镇上也算小有名气了,三弟妹待客之道怎么还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沈芸诺心底发笑,果真,在镇上住了段时间,裴娟说话语气都不一样了,沈芸诺眉眼冷淡道,“沈家小有名气我不知道,无非家里不喜欢太闹腾了,何况,家里全靠哥在县衙的月俸过日子,总不好叫家里人饿着肚子,便宜了别人吧。”

裴娟脸色一沉,沈芸诺竟说她来打秋风的?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沈芸诺,上下打量一圈,素净的衣衫,发髻上连根簪子都没有,这样子的人还妄图嘲笑她?裴娟心下不快,暗沉无光而圆润无比的脸皱了下,荡开一圈圈深邃的细纹,“我打秋风?三弟妹果然是刚来镇上不久,陈余怎么说也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比起某些村里来的,可有钱多了。”

沈芸诺不接话,对裴娟一脸不耐,邱艳出门买鸡蛋去了,今日赶集,市集上的鸡蛋比铺子里的便宜,小峰在屋里睡觉,她侧耳听了两下,没听着小峰的哭声,才继续和裴娟道,“大姐有钱,又何须来我跟前嘲笑我,各人过各人的日子就好,大姐贵人事忙,就不耽误大姐的时间了。”说完,啪的声关上了门,对裴娟,她丝毫喜欢不起来,经过大起大落,宋氏都看开了,跟着裴俊和周菊,踏踏实实过日子,沈聪和邱艳回村里,遇着宋氏和周菊吵架,原因是宋氏摘了地里的黄瓜,熬成黄瓜粥给大妞吃,裴老头的死对宋氏震撼很大,至少,她和裴俊他们过日子,没有起过旁得心思,对自己两个女儿,宋氏也不显得以往那般殷切了。

裴娟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面色狰狞,婆子心里嘲笑她,面上尽量掩饰住,否则,裴娟又该把所有的怒火发在她头上了,“陈娘子,咱还是回吧,家里没菜了,得去镇上买些菜回来。”

裴娟倪她一眼,怒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陈家是短了你的吃是不是?”发泄几句,怒气冲冲得往外边走,想到什么,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头,望着朱红色的门碎了口痰,“现在得意,将来有你求我的时候。”

沈芸诺并未将裴娟到来的事儿放在心上,过了两日,听说之前,兴和巷子里丢孩子的那户人家把孩子找着了,在城外一条道路上便的河滩上,人已经没了呼吸,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石子,邱艳和沈芸诺说起,心里也升起股害怕来,清水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知县大人管理有方,镇上的小偷都比往回少了许多,猛地出现死人的事儿,邱艳也害怕起来,朝沈芸诺道,“你怀着肚子,以后还是别出门了,买什么,与我说声,小洛在学堂,每日叫他舅舅盯着他进门了才行,万一被人拉走了怎么办?”

沈芸诺心下却困惑得很,半大的孩子,失踪这么久了,这会儿才发现尸体,听邱艳说,尸体没有发臭,可见刚死没多久,怎么会死在那种地方了,想问问,但见邱艳一脸凝重,沈芸诺只得顺从的点了点头,大丫和小洛长得白白净净,人贩子最喜欢那样子的人了,平时多注意些总是好的。

孩子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兴水村的忍也听到了风声,韩梅心里更紧张,上回,小木被小田他们打了,推到地沟了,如果不是裴征,小木死在里边都没人知道,念及此,她又动了心思,沈芸诺叫小栓去镇上玩,小木小山他们也是沈芸诺的侄子,怎么不见沈芸诺关心他们三兄弟?

清晨,韩梅送小木去了学堂,背着一背篓粮食转去了旁边巷子。

沈芸诺吃过早饭,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猛地见招财旺财叫唤起来,朝门口跑,吓了她一跳,开口一问,得知是韩梅,沈芸诺心下不喜,对裴娟,她厌恶裴娟阿谀奉承捧高踩低的嘴脸,对韩梅,她心里的厌恶比往回多了些,裴征救了小木,没听到韩梅一句感谢,而竟然还落下埋怨,韩梅说她小心眼抠门,给小洛买的都是好的,送给自己侄子就买差的,起初,沈芸诺没明白韩梅指那件事,之后才明白,韩梅嫌弃她给小木买的笔墨纸砚不如小洛的好。

小洛念书,那些东西都是沈聪置办的,给小木买的,只是想着小孩子用什么东西都废,能省则省,没想过,在韩梅眼中,竟然是她小家子气了,打开门,见韩梅额头淌着薄薄的汗,沈芸诺望向她背篓,舂得干干净净的大米,沈芸诺心下一怔,开门见山道,“大嫂来有何事?”

韩梅放下背篓,肩膀被绳子勒得通红一片,沈芸诺抿了抿唇,心头涌上一股无力,她大概猜着韩梅来所谓何事了,对韩梅,躲都躲不开,她无论说什么,她只听对自己有好处的,沈芸诺有气也撒不出来。

两只狗站在沈芸诺身后,冲韩梅汪汪吼叫,沈芸诺心头烦躁,叫大丫把两只狗叫回屋,抬眸望着韩梅。

“三弟妹,镇上孩子被人杀死的事儿你听说了没?家里离得远,我担心小木一个人回村不安全,最近,能不能让他住在这边,过些日子,我空闲了,就把他接回家。”指着背篓里的粮食,继续道,“这些当是小木平时的口粮了,你容他住这些日子吧。”

沈芸诺面色极为难看,“这是我嫂子的家,我和小洛也是借助的,大嫂不要叫我为难,不到农忙的时候,大嫂每日来接小木,不费事,如果大嫂怕耽误时间,早上送小木来,就在镇上找点轻松的活计做,等小木下学了一块回。”

沈芸诺所谓轻松的活计是指帮别人洗衣服,往回,她一定不会这般和韩梅说,毕竟,在镇上干活是需要路子的,如今,裴娟住在镇上,曾帮人洗过衣服,以韩梅八面玲珑的心,铁定不会和裴娟闹僵,两人还保持着来往,韩梅开口,也就是裴娟费些心思的事儿。

韩梅面色一僵,迟疑道,“不好吧,小木在镇上书院念书,我如果给忍洗衣服,小木在书院也会抬不起头来。”书院也有穷苦人家的孩子,可家里人也没有低三下四的帮别人洗衣服,有朝一日,小木如果考上了秀才,旁人会嘲笑她有个给人当下人的娘,韩梅万万不会叫旁人给小木脸上抹黑,宁肯在村里种地,也不想做那种看人脸色的差事。

“那我也没法子了,宅子就这么大,我哥和嫂子又有事情忙,大嫂不若问问大姐吧,她在镇上都有人伺候了,日子清闲,早晚叫她接送小木一下,该是不成问题的。”沈芸诺直接把话说开了,韩梅呢裴娟关系好,遇着事儿不着裴娟却来找她,无非是觉得她和邱艳性子软好说话,韩梅平日算计她不说,难不成还有给她算计邱艳的机会?

韩梅却听错了话,以为沈芸诺不喜她和裴娟来往,解释道,“大妹前两日还回村里了,我和大妹也就说了几句话而已,她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往后走动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少,哪像我们,小洛和小木是堂兄弟,长大了也要互相帮衬着,咱们关系可长着,而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木将来出息了,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沈芸诺没想沾小木的光,尤其,这话从韩梅嘴里说出来,她愈发不信,苟富贵勿相忘,穷苦时候尚且不能互相扶持,何况等到富贵的时候?沈芸诺不为所动,“没有帮叫娘家兄嫂帮夫家兄长养孩子的道理,大嫂这般为小木的名声考虑,不怕将来小木中了秀才,别人拿这件事戳他的脊梁骨?”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木住在沈家,有朝一日中了秀才,外人眼中称赞小木是回事,更多的则是对小木的约束,沈家帮衬了他,若小木稍微做了不合沈家心意的事儿,沈家人动动嘴,一顶忘恩负义的帽子就扣在了小木头上,韩梅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做人的道理可不会比她知道得少。

果然,听着这话,韩梅拧紧了眉,动了动唇,斟酌道,“也就住十天半月,没有那么严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