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外头就有人传来消息,说苏栀今天下午嗓子痒咳嗽不止,还以为是着凉,让人下去煎药,结果喝药没多久突然开始咳血,说是吃错了药老鼠的药,醒来后就没法说话,给喝哑巴了。
冬日天暗得早,屋内早早点了灯,四姑娘刚刚睡下,安安静静。
虞翎听到消息时眼皮跳了跳,她双腿相并坐在榻边,慢慢合上手里的书,放在腿上,指腹轻搭在书本一角,心想他的手段够狠够快。
丫鬟见她不说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犹豫说:“今天宫里似乎也出了事,说二皇子今日骑马出行时没注意,摔了马,侯爷那里来消息说最近不太安全,让姑娘们今天先回侯府,日后再过来。”
虞翎微抬眸,她刚才是在看书,漆纱灯放在床边的花梨木小几上,淡淡光亮添上几分温馨,她轻问:“二皇子也出事了?”
丫鬟点头说:“好像是有人蒙冤,想要朝他申冤时冲撞了马,害他的腿被摔了,虽说没什么大事,二皇子也没动那个申冤的人,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可能这个月都没法露面。”
二皇子便是和苏家有牵扯的皇子,苏家提供钱,他给权,倘若没出他们想陷害皇贵妃和萧庚雪一事,日后有孕丽妃在宫里吹吹耳边风,太子之位落他头上的概率大。
虞翎轻颔首道:“姐夫既有吩咐,照办便是,下去吩咐马车,别回得太晚了。”
丫鬟应是。
他倒是面面俱到,苏家与二皇子,两边都早做了安排,不让知情的苏栀能向上告状,又不让二皇子有知道这件事存在的可能,直接切断他们的联系,心智行动皆为上乘,难怪她姐姐会喜欢他。
虞翎微起了身,长身纤细,先把手里的书放到榻边,给谢四掖好被子,才解开床榻幔帐,唤来伺候谢四的丫鬟收拾东西。
她慢慢回自己屋子,让人也收拾准备回去,一个丫鬟拿条香帕走到她身边,道:“奴婢见榻下掉了条帕子,瞧着绣工像姑娘的,但好像没见姑娘拿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
虞翎纤白玉手轻轻接过,丝滑帕子只在边角绣朵莲花,她点头温笑道:“今早上一直没找到,是我的。”
是她的,只是她在中秋那天就送给了谢沉珣。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修去妹妹先说话,让妹妹再纯一点
一天修文三十遍,冲冲
下一章十一点左右更新
第50章
昨夜虞翎的丫鬟正要去寻虞翎,就有小丫鬟去传一句虞翎已经回了院子,让丫鬟今晚好好歇息,不用去守夜。
那时黑夜沉沉,谢沉珣抱虞翎回去,点了烛灯,把她抱到床榻上,要走时被她拉住,她坐在榻上,抬眸望他,说头发还没干,要他留下来帮忙再擦擦。
微弱烛光映他清俊面容,他的手慢慢抚摸她的脸颊,虞翎说冷,想要他的热度。
他这一留,留了一宿。
谢沉珣今早上走得很早,天还是昏昏沉沉就已起了身,这时下人都没起来,他就慢慢穿上外衫要离去,也没注意到自己掉了东西。
被男人大手拧干的衣衫还搭在檀木衣架上,虞翎早上对丫鬟说是自己不小心弄湿了。
苏栀和二皇子出事,没几个人能牵扯在一起,可他既然说外边不太安全让她们回去,虞翎和谢四也没在外边久留,让下人收拾好东西就回了侯府。
她们回到侯府时已近暮色,虞翎轻扶着马车,粉绣鞋踩凳,被丫鬟搀扶下来。
她肩上白绒狐裘暖和,是皇贵妃专门挑来赏给虞翎,既不失少女俏皮,也不会过分华贵,正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女孩。
虞翎纤手轻牵起谢四,从角门入府,问:“姐夫可在府里?”
丫鬟在前边提灯引路,跨过垂花门,拐进抄手游廊,回道:“在的,先夫人那边来了亲戚,他正在书房接待。”
府里二公子和四姑娘是谢大夫人所出,能被称为先夫人的,是谢沉珣生母。
谢四抬头小声嘀咕说:“那边一年只来一次,不知道为什么。”
虞翎只摇了摇头,不让她议论谢沉珣私事,只问:“这两天府里可发生什么?”
丫鬟也不太敢议论,随虞翎的话岔开话题,如实说这两天侯府没什么大事发生,四皇子倒给虞翎传了信,邀她第二天出门散散心,但被谢沉珣拒了。
虞翎在皇宫里受那一难是因为皇贵妃和萧庚雪,故皇贵妃赏来的珍稀之品与上乘之物在别人眼里都像是在安抚侯府和虞翎,没引太多人视线。
萧庚雪与虞翎是未婚夫妻,凡俗物送多只显得人敷衍,邀出门来散心倒有诚意得多,但信来得不巧,她正好出门,谢沉珣便让人回绝了。
虞翎听到丫鬟说起时还微有些愣然,那天谢沉珣去送枣泥糕,倒没听他提过半句,谢四好奇问:“四皇子是喜欢翎姐姐吗?我记得他们那些人都好凶。”
她还是个八岁小姑娘,不懂情与爱,最多只是和虞翎说过某个王爷小庶子悄悄话,尽挑着坏话说,恨得牙痒痒般,虞翎只轻声开口道:“我姐姐和我说男子喜爱皆是空中浮阁,我也说不准他,倒不如四姑娘喜欢我好。”
庭院冬日萧瑟,今年下的雪不大也不多,树冠有些光秃秃,谢四性子腼腆,不及她会说这些话,只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觉得翎姐姐人好。”
虞翎微握她的手,笑道:“四姑娘也好。”
她把谢四先送回房间,这才打算回房,路上看到谢沉珣的小厮在送一个中年男子去歇息,想了想后,跟丫鬟说想去找谢沉珣说说事。
谢沉珣是极少徇私情的人,他是在书房见的客,说明办的是公事而非私事,连见生母那边的人都是如此,倒谈不上有感情。
夜色有些朦胧,她长身直立,候在书房门廊下,让小厮进去问问他是否得空。
小厮应是进屋,没一会儿又出来请她进去,她这才走进屋中,拐过月洞门去见他。
屋里摆三个炭火盆,漆纱灯下亮光点点,他大抵是刚刚办完事歇息,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茶碗在喝茶,素净长衫衬他清冷气质
虞翎看他神色,倒没见寻常人悲痛神色,一如寻常老成持重,她只熟稔轻步走上前些,绕过案几,到他后边给他按着肩膀。
她道:“姐夫,今天苏夫人从我们那里离开后出了事,你知道吗?”
苏栀为苏家求情求到虞翎头上,但谢沉珣要的条件明显太过于多,她也做不了主,从府外宅屋离开后去磨坊,没想到半天时间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