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盾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成门东市的繁华井然”
“这件事确实是你有问题。”赵顾问听完皮彭斯的口头报告之后,也是长叹一声。“不过也没办法,在门东市要是遇到这种事情,八成是好人围观坏人。而你没有想到,盾城里的现状却是一群坏到五成的坏人,围着一个九成的坏人。五成坏人自以为自己还是白莲花,但从你的角度来看,实在不应该被蒙蔽才是。”
“我知错了。”刚刚还有点不服气的皮彭斯态度顷刻间就软化下来。“这算是工作失误么”
“不算。”赵顾问的回答也非常直接,“你们的工作方法可能有问题不假,但这并不是你个人的问题。我准备往上面打一个报告,今后外派地方的干部要注意新的培训。”
“我想参加。”皮彭斯接上了话茬。
“哎哎你应该不会是包括在外派干部里的算了,今后门东市担负起的埃尔塔政务也要逐渐向新首都转移,那就到时候在说了。”
黑色的suv沿着公路渐渐远离盾城,照这个速度下去中午还能赶上吃门东市工作餐
但这一场闹剧并没有依照多尼瓦的意愿结束,仅仅是五天后
已经几乎拆成平底的马奇石街上,唯独留存了一户孤独的人家。
这户人家的房子是如此之大,大到连桥梁都为它所用,支撑起它庞大的身躯。
而在同样高大的怪手挖掘机面前,这座木屋又看似不堪一击只需要怪手轻轻一勾,它便似乎就能瘫软在地,碎成无数木屑
“嘛不是一铲子的事儿哈你跟我说这房子里有人,是埃尔塔钉子户”挖掘机的驾驶座上,一个彪形大汉正气冲冲地与车外人说话。
“是,没辙。上头说要文明施工,”车外拿着报表的瘦子也一脸无奈。“前几天拆前面的时候几个警察还进去劝,结果领头的进门迎头就挨了一大盆染料。”
“那就眼见得我们在这瞎等,不能开始填沟么”挖掘机驾驶员没好气地从驾驶室里探出身来。“说起来你们前几天不也是从外面拆么要什么自行车,戴上焊工盔上去当一回无畏战士啊”
“上面这不没准么今天我们的意思是给他个最后通牒,不然你就开始伸长手把中间的那段桥墩拆了我们拆桥,也没拆他的屋子,这不就结了”
“这个办法好。”驾驶员一手摩拳擦掌。“我都几年没拆过违建了玛德,忆往昔峥嵘岁月,拆遍华夏南北”
“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里渗着点邪气来,老实交代,你引起过几次群体事件上过几次养猪场新闻”
工地这里一帮人自然是围着鲍威特哈泽芬格的房子聊天打屁喝茶吃零食,但门东市政府大楼这边却早已因为这件事乱成一团。
“不要管他在不在屋子里,给我拆”多尼瓦已经从不满变成了暴怒。“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是,请贵方用挖掘机也好,用火箭炮也好,把那个废物的房子给我拱到沟里去最好是连人带房我再也不想见到那个不要脸的废物”
“陛下,”列坐会议桌次席的西埃尔塔地方事务副官列夫罗柏举手发言,“真的不能让中方在补偿上有所让步么他们只需要为这事主微微做些调整,这种难堪的境地就不会出现的”
“今日只是要一块屋地,明日要什么这埃尔塔尽可以人人效仿这废物,以性命为本,在地上打滚乞怜,妄图法外开恩”多尼瓦一拳锤砸在木桌上,砸得结实的橡木都嗡嗡直响。
再看与列夫罗柏对向而坐的赵顾问,则是一脸淡定。只见他开口道:
“那就是说,陛下已经决定了,不管鲍威特哈泽芬格的安危,直接动手拆房”
“对的,我决定了”多尼瓦有些不满他从旧朝里扶持出来的大臣居然还没有这异界来的顾问会懂大局,知进退,这让他感到愈加失望。
“那我这就知会工程队。”
“对对,我会负起一切责任。你告诉他们,放开手尽管干,拆得越烂越好”多尼瓦见赵顾问起身离去,还嫌不够解恨继续补上两刀。
“陛下这就不要说笑了。什么一国之君,居然还要为宵小之徒的犯罪后果负责任还是消消火,不要气到了身子。”赵顾问眼见得这会场上被一个突发事件搞得局面越发僵硬,赶紧回头顺手解了个局,转身就溜出了会议室的门。
“真的要按照多尼瓦说的,怪手劈房,还是定点爆破”
“人家的气话,不能当真的。工程队的那招还算不错,让他们挖掘机靠近把混球的房子中间那座桥拆了,记得拆得小心点,最好别把混球一起带进河里摔死了。”
“万一啊,赵总。我是说万一那家伙正好在中段,或者他不走运被带下去了,那怎么办”
“算他倒霉。”
与此同时,鲍威特听到的满耳就都已经是怪手的柴油机轰鸣的巨响。
看着窗外的履带夹杂着沙土向自己的方向开来,他可已经是一点都不慌张。确切地说,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拿带钉的木棍敲打拆除自己房屋的建筑工人也好,用挂在屋墙上的染料桶对付来带他出房的警察也好,已经下定决心和这桥屋共存亡的他早就已经走不出这个小世界了。
那小房子是不错。鲍威特拿到钥匙的那一天就亲自去看了一番。可爬上爬下的时候他撞见了无数鄙夷看着他的街坊邻居甚至他还在同一栋楼的院子里远远看到了忒雷雅蓓太太。
当然,视线扫到她的那一瞬间鲍威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不会住在这该死的新房里。与狗官勾结的小哈泽芬格,不知好歹的小哈泽芬格,贪得无厌的小哈泽芬格这样的新外号层出不穷,就像鬼魂一样终日围绕着他,只要他看到熟悉的面孔这句话就好像会从他们的嘴里蹦出来一般。
浑浑噩噩地逃离,浑浑噩噩地买了一大筐的干粮。鲍威特就这样失魂落魄地避开所有兴高采烈去搬往新房,搬往明天的路人,回到了家里。
打水,透气,那也是深夜里才能做的事情。至于没有水了,他宁可忍着只有在深夜里,水井旁边才不会有人,他才不会尴尬地接上对方的视线,对方也不会张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