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华灯初满的狮城,有两个人稳稳地抓住了魔鬼伸出的援手。
“叮咚咚咚咚。”
这前一声门铃声差点把刚关上抽屉的韩德尚吓得出了魂,不过片刻之后他听到了后面的三声敲门声之后才安下了心,把居室门虚掩之后轻身走到健身俱乐部的玻璃门前。
“是你啊。”
门外正是提着两个餐盒的门东市化学教学课题组成员,原中学教师,埃尔塔惨案幸存者之一王利群。
“怎么,又来我这里借光”韩德尚稍事镇定之后的表情和动作几乎都不留痕迹。
“年轻人的话题我跟不上。”王利群也不多说话,一手握着两个餐盒袋子的耳朵就开始脱鞋。“你房里今天有空间吧”
“你来了,我怎么能不留空间呢这说的什么话”韩德尚咧开嘴笑了。“要不要我去下面整两罐啤酒上来,你帮我看着门”
“在我包两边的网格里。”王利群手指了指自己的双肩背包,“知道你好这口。包里还有花生。”
韩德尚从房间里抬出了一张折叠桌和两个折叠马扎,两个有难言之隐的男人就坐在桌前开始拆盒子,码盘子。
“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异界开拓一周年。”韩德尚头也不抬地开始回答。
一年前的五月,异世界的大门不友善地向地球上的某条高速公路敞开了。
对于在门东市绝大多数的埃尔塔人,和传送门另一边的几乎所有人类而言,传送门的出现从根本上改善了两者的生活和认知水平,这一日当然值得大张旗鼓地去庆祝。
但对于另一小撮人而言,这一天对于他们而言是永恒的受难日。
“另一边有给遇难者家属准备纪念仪式么”
“有啊。”王利群拿出了手机指着上面的短信息,“在仪式上还把我俩说成是以德报怨的典型倍加赞扬,据说恶心到了不少人呐。”
“真特么恶心管这件事的狗官儿是脑袋长了圣母癌了吗”。韩德尚说到这里,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眶当中好像又要冒出火来。
“你就省点儿心吧。反正再怎么恶心,现在报纸也好,网站也好,整版整版地都是东南沿海的消息。平常人根本看不到,也记不得明天是什么日子。”王利群淡定地把手机收进裤袋,用生无可恋的话语抚平了韩德尚的怒火。
二人所处的健身俱乐部与外面的繁华街景,只隔了一面薄薄的双面玻璃窗。而玻璃窗内外的温度,却好似隔了一个次元。
外面埃尔塔人们自然有理由欢庆这值得纪念的一天,在这一年当中新世纪和新生活随着传送门的开启而一同到来,虽然经过了些曲折和磨难妈蛋这就更值得庆祝了来得曲折的胜利远比来得顺利的胜利更有纪念意义,很多埃尔塔人走在街上看着条幅都能流出发自内心的热泪。
但欢庆的歌声和喊声越热烈,对于这里对面而坐的二人而言就越煎熬。庆祝活动早就不止于埃尔塔人,而是扩散到了中方工作人员当中去各单位今天都早早下班,用聚餐和其他方式来体现自己在一年时间当中的丰功伟绩至于明天,那是公休日。
正如最有“年味”的一天不是大年初一而是除夕一样,随着夜幕的降临,整个门东市的气氛也开始越来越接近真正的节日气息,下了班的工人们结伴到街上去烘托节日气氛,购物场所里打出特价招牌和特殊活动。
偌大的城市开始被人的情绪和气氛感染,变得活跃和朝气蓬勃,唯有两个人自甘被大流所抛弃,被城市的住民以及城市本身完全排除在外。
“利群,还记得那时候我们被装在囚笼里送进加西亚的时候么”
“不记得,也不想记得。”王利群仰头闷了一口啤酒,其实他记得分明。
韩德尚懂得他的意思,于是接着往下说:“那时候围着我们和战利品看的埃尔塔人有多少肮脏的帝都加西亚有几十万人我们那时候像条狗一样爬进了帝都,忍受了非人的目光直到被救出,而他们现在一定有人又活得还是那么滋润,就和当时看热闹,看埃尔塔军赫赫武功一样庆祝那该死的传送门开启一周年”
他们的妻女曾经不着片缕地被“游街”,成为贵族论地位和功绩讨要的玩具,他们自己则成为军官排解前线失利压力的受气筒而做出这一切的经手人至今还有一部分逍遥法外,身处埃尔塔南方或东部地区享受着传送门带来的“中国货”的恩典。
这是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儿所不能容忍的事实。审查者们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经历没有叙述,自然也不知道那段人人各异,不愿说出来的血海深仇。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一开始有对幸存者之外的人叙述这些全部事实的话,韩德尚和王利群根本就没有机会来到异世界。
“你担心这个干什么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剁下所有触摸过我们亲人的手,挖下所有妄视她们的人的眼球,然后把它们在我们爱的人的坟前一把手烧掉。”
就像晨间剧渲染的那样,从绝望中开出的希望之花不要糊弄人了啦。在那十几天,令人绝望的十几天凝成的100纯绝望培养基当中,能够扎根发芽的只有会播撒出更多绝望的黑色孢子而已。
现如今的幸存者四人组当中,就连最小的赵海洋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了。没错,他们中四人支持其中二人来到异世界的理由就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