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煽风点火和来埃尔塔为我们所用,你觉得哪一种情况会好一些”
“我是不敢想象在理想破灭的那一瞬间,他们会不会怀疑自己的人生。”王利群站起身来,擦了擦窗户上的白雾,“解放人类,创造平等的新世界,伊甸园的试验田,这些目标都成了他人制造仇恨,制造鲜血的工具,我想就算上面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他们也会从此羞愧难当吧”
韩德尚转过身去,闷闷地回答道:“教育这些血还没冷下来的小兔崽子如何抛弃幻想,融入这个社会,不正是你们人民教师的职责所在么你看,当初我高中时候还做过拳王的梦,我同学还想去辍学搞摇滚,这些梦想不都是被我们所曾经痛恨的园丁矫正了嘛。现在我们无非把这些人当做将要矫正的妄想者,做起这些事不就理所当然了么”
“各得其所,互相利用。”王利群讪讪地笑了,“是,那些高材生一个一个都很理想,很天真。也就只有他们,还有他们的学生才会相信。像我们这些他们所不齿的大人,谁不知道那东西是洪水猛兽,明明只存在于虚幻当中,不可能成为现实,但还能把人咬得鲜血淋漓”
浑水摸鱼,复仇者们和赵佳音这些理想主义者一拍即合的真实目的并不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影响力,更不是真的为了“建设试验田”。他们的目的要将埃尔塔人利用起来,用他们自己的不满和对立制造流血和混乱,消磨中方的耐心和底线,最终把埃尔塔人自己逼上被殖民,甚至被血洗的绝路。
至于什么主义,什么路线,那只是手段,一种把水搅浑的手段而已。复仇者们一方面和保皇派暗中合作提供枪支,一方面又和赵佳音等人保持良好关系,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手段性质。目的和结果早已被钦定如果没有人能够阻止的话。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暴风眼
“你们跟了我有段时间吧”
在纺织厂通向宿舍的道路上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鲍威特哈泽芬格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他背后跟着的两个工人举起了手,向他慢慢靠近。明朗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似乎是要让他放松警戒:
“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给我站在那里别动”小哈泽芬格大喝一声,从衣服下掏出一根从螺丝刀改造成的锥子闪过身来。厂区里的灯光照亮了他满是伤痕的脸,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他瞎了一只眼。“再过来别怪我手里家伙不认人”
“别紧张,我不都说了吗我们没有恶意。”一字一顿回应了小哈泽芬格的威胁之后,佩兰拍了拍罗克蒙的肩,同时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违背面前这家伙的意思。小哈泽芬格早就是穷途末路,他真干出什么也是情理之中从他衣服里无时不刻藏着一根锥子就能看出些端倪。
“回答我的问题”小哈泽芬格手里的锥子不停细微晃动。“你们跟着我想干什么”
“好,好,好。”佩兰定了定神,“鲍威特,你的遭遇在盾城已经几乎是无人不晓,现在你是否已经屈服于这无常的命运,和吃人的强权”
出乎二人的意料,小哈泽芬格听罢居然开始咯咯不止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正像是恶鬼从地狱深处晃动铁链时的低语,让人从内心深处都不免感到晃动。
“屈服”笑了约莫半分钟,小哈泽芬格才把锥子用力地插在墙上,开始晃动筋骨。“二位是异世界人请来的探子吧若是我说得不对异世界人的意,二位是不是要掏出手枪,把我就地正法”
说罢,小哈泽芬格挺起胸膛,用那只还能用的眼睛怒视对方,犹如一头睥睨的雄狮:“来吧动手吧埃尔塔人的耻辱异世界人的走狗开枪吧我求死不得,今日所求唯有一死”
这一回,换到佩兰发笑了。爽朗的笑声丝毫不同于恶鬼的低语,但就是这样反而让小哈泽芬格不寒而栗,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都为此急却冰冻。
面前的这个人一点都不像站在异世界人那边的走狗。
“你有这样的态度,那我是再开心不过,怎么会将你就地正法呢”佩兰从墙上拔下锥子,将它尖朝自己递还给对方。“你如果懂得我的意思,那么我们就可以合作,一切取决于你的意愿。如果你真的有意合作,那我明晚七点会在三组团324宿舍等你。”
晚春的上灯之时,风轻轻透过月光吹过挂上叶苗的树梢尖,而后又从窗户潜入室内,划过小哈泽芬格捏着书页的手。
借着这股风,佩兰可以轻松地看见哈泽芬格那受过重伤的手在颤抖。书页上的内容无需再解释,那就是被赵佳音亲手放出的红色幽灵。
“怎么样”佩兰坐在宿舍的一角,轻轻晃动着用来招待客人的可乐玻璃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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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屈的反抗者,你觉得这本书对不对你的胃口”
“是,是,但它只不过是一本书而已啊”小哈泽芬格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左侧眉毛下瞎眼的摘除痕迹似乎都露出了发笑的痕迹。“这本书能有多少用呢能帮我夺回那些失去的一切么能帮我对异世界来的这些王八蛋复仇么”
“它可是我们的指导思想。”佩兰从小哈泽芬格手里接过小册子,将它举到最高。“对我们残酷剥削的人理应受到复仇的制裁,为他们夺走的东西我们必须夺回来,这些都只是我们践行革命的手段,革命本身才是目标”
小哈泽芬格的眼中已经露出了和佩兰一样的如火热情,这正是佩兰乃至赵佳音想要的结果。他们想要让革命的热情像燎原的星星之火一样席卷整个埃尔塔。至于席卷之后还要做什么那恐怕连赵佳音本人都很难总结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那,什么是革命呢”小哈泽芬格问道。
“我们要踢翻这个反动的埃尔塔帝国,让架设在新中央政府上的中国人统统滚蛋。什么新法律,什么新规定,你不觉得它们都很烦人,仿佛生来就是制约我们的工具一样么中国人已经用这些看上去合理的恶法铸成了束缚我们的枷锁”
说到激动之时,佩兰握紧了拳头,仿佛他的面前就是这套应当被打碎的枷锁一样。
“中国人用新政府这个枷锁把我们困死之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重新确立贵族阶级,用我们这些小资本家的尸体去养出控制国家,控制世界的大资本家鲍威特,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房屋被拆之后,已经变成了纺织厂运出产品和运入原材料的道路吗想一想,这事情里头,我们的同胞有得哪怕一丝好处吗到头来所谓秉公执法,那只是给纺织厂的大老板大股东,那些投得了钱的大地主大贵族,还有异世界来的剥削者提供方便而已我们这些被剥削者只能是继续付出自己的劳动,然后在这日复一日的劳动里一点一点失去自己的最后一丝价值”
“价值,价值价值”小哈泽芬格反复念着这个词,有什么在身体里即将点亮了但还差那最后一把火,对的。就是那最后一丝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