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这样吼不吼呀”
他一定会得到同样的答复:
“吼呀”
没错。于西布伊堪奇的当权者而言,可怕的不是自己掉了一块肉,然后这块肉“凑巧”是东布伊堪奇割了去的。他们害怕的是这样的“割肉”会逐渐变成常态:今天能禁止“中国货”对西布伊堪奇自治国输入,明天就能联合其他割据领主对西布伊堪奇搞联合禁运要知道,西布伊堪奇的经济循环十分仰仗牲畜的出口,而其本身并不产铁矿石,木材等大宗货物,因而这些必需品只能通过进口和交换来解决问题
这样下去,西布伊堪奇只会变得越来越虚弱,而东布伊堪奇王国采取战争手段来解决问题的可能性也会逐渐增加相比起以往的西布伊堪奇,只要这个国家越虚弱,东布伊堪奇用武力手段“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的可能性也就会成数倍增加,因为成功的几率实在是越来越高。
“那照您的意思来看,我们的处境很难办”
“非常难办。”蒙利尔公爵抚掌苦笑道。“我们可能要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甚至是以一个其他的名义,先发制人进行对东布伊堪奇守旧派的打击。”
“这先发制人”布法罗真的是吓到了。“您不是说,要让全面战争不发生么”
“局部的战争,控制规模的战争,甚至是自发的边境冲突。”就算是蒙利尔公爵,实际上也很难拿捏准对于战争规模的火候问题,所以他在叙述时实际上是慎之又慎。“其一,我们可以为我们的军队订立一个小目标,但是我们一定要在这个战争目标上取得胜利,必须是完全的胜利。”
布法罗咽了咽口水他或许已经明白,这是他和蒙利尔公爵之间的密约,这件事绝无可能被摆上台面,这场即将发生的冲突并非是在座任何一个人所指使的,行动的也不是西布伊堪奇的军队,而应该是“愤怒的武装农民”。
“我们不可能对东边表现出完全的退屈,而我的谈判者也需要一点能够让手上不是那么空的猛料。”蒙利尔公爵的表情逐渐从苦笑转向严肃,“库欣公爵的想法自然是不现实的,打进东边的都城那件事二十年前或许还是设想,不是妄想,但现在是了。他纯粹是想要泄愤,而记住,我们要的是东边起码用平等的态度来对待我们。”
“那您的意思是,准备一支精干的步兵部队,伪装成农民”
“不,不单是如此,你先做好两手准备,布法罗将军。”蒙利尔公爵故作神秘地递上了一个信封,“里头有全部的考虑和想法,你先看,但切记阅后即焚,我们明日再议。”
第二百零三章如鲠在喉
在昏暗的动物油脂熬制的油捻灯照明下,布法罗将军这才得以汗津津地管窥蒙利尔公爵缜密计划的大致全貌:
首先。对东布伊堪奇的“武力威慑”必须是在拿捏得当,反复审慎的前提下交付实施的。因为就连蒙利尔公爵自己都不知道惹了东布伊堪奇这头比他们自己都凶猛数倍的野兽会是什么后果。
这也就是蒙利尔公爵为什么要把这张纸示于这些他信任的同僚。单靠他一人实难推演两国之间错综复杂的各种因素。给嚣张至极的大野猪“来一下子”,大野猪会知道疼,捂着牙逃回自己的山林地盘亦或是直接挺着断牙,红着眼睛朝着猎户冲过来要决一死战没有人能确定地给出答案。
蒙利尔公爵在信中说得很清楚:此非一人可算之事。国家,家业的兴旺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做出直接武力报复的决定哪怕是小规模的“非官方行动”也是如此。
两国现在的边境是以上一次战争中,双方都无法攻破的丘陵楞线作为核心划定的。无论是进攻者还是防守者,都明白只要再多用一点兵力,再组织起一波骑兵突击,哪怕再多喘上一口气,他们都将突破“坚实的防线”亦或是“逆转败局”,一鼓作气地解决布伊堪奇国度的分裂问题,享有布伊堪奇的最高荣耀。
这都是放屁。本是小国的布伊堪奇就已经没有什么战争潜力,更何况分裂的东西二布伊堪奇眼看着到了战争潜力和国力都要枯竭的悬崖边缘,不是“跳不跳”的问题,而是两国都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把身体挪出悬崖边缘了。
上一次布伊堪奇内战最后又以东边的胜利而收场,这也是数次布伊堪奇内战的通用结局蒙利尔公爵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冲突和以前的某次战争一样,从小冲突开始一步一步升级,最后以西布伊堪奇在大战场的节节败退为结局收场。
布法罗将军也心知肚明,时至今日,东布伊堪奇方面对西部的“防御性”部署已经极为成熟。前线缓冲地区的“坚壁清野,人员后撤”策略会让将军麾下的轻步兵在找不到补给和前进方向的漩涡里挣扎,然后被东边好整以暇的伏兵打成狗。布法罗将军曾经不止一次地设想过若是他必须面对这样的战场,他应当如何用手中的兵力打破东边部下的迷局答案是无解。
在补给充足,国内后续兵员同样充足的前提之下,这个问题是有解的。但很不幸的是,西布伊堪奇这两者都要量入而出,可在现今东布伊堪奇边境缓冲区的广袤丘陵,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若是想要找出敌军,找出“有人”的地方,那就只能让西布伊堪奇军装备点侦察机之类的猛货
飞龙在丘陵地区的观测效果堪忧。飞高了脚下是云层,飞低了一个屁大的山沟要飞好几个来回。更何况这娇贵的东西,西布伊堪奇也养不起
那么若是按照布法罗将军的推演,一旦有大规模战争的消息,东布伊堪奇的缓冲区域将会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进入人去地空的状态。
结合数千各地拼凑的“常备军”,总数达到四五万的“西布伊堪奇联军”在这片曾经是故土的丘陵上除了不安地四处观望之外能干什么呢他们每前进一步,就必须要面对多五分的未知危险,还有后勤部门背上以阶梯状倍增的压力。
拉长的交通线必须配属相应的斥候来进行护卫然而这也是杯水车薪。蒙利尔公爵在信中列举了三次战役作为例子,两次是西布伊堪奇方面的失利,一次是西布伊堪奇少有的取胜两者的共同点则是它们都以一次成功的交通线切割战作为核心,继而对补给断绝的敌前线部队进行分割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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