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躲在城垛后面的韩德尚从没见识过这番场面,虽明知这砸到自己的几率颇低,倒也是两股战战,“坚守城墙他们的投石机没有可能那么精准”
这样的鼓动自然不会有多少说服力。值此时刻,却还是他那久经战阵的副手比他给力。只见他突出身子一脚踩在了城垛上,高声呼喊道:“弟兄们你们好好看看他们的投石机”
士兵们茫然看着他的剑所指之处,但也是看不出个什么端倪。几百米开外的那些阵仗此时依旧在稳妥地上弦装填,没有一点停滞的样子。
“掏出你们裤裆里的玩意儿比比看”这副手做出了一副向城墙下面尿尿的模样,“我看这东西还不如咱们裤裆里的同行给劲握紧你们手里的家伙,待会让这些南边来的缩卵兵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男人”
城下正在盾牌下匍匐的士兵自然听不到城墙上面人的挑衅。他们背上的盾牌和箭头的碰撞就已经是他们听觉世界里的全部。而只要他们能够冲到城墙正下面,城门的安全与否就要打个大问号了。
这一次,他们手里有“神秘人”提供的秘密武器他们的上司曾经近距离目睹过它的威力。在它面前,攻城塔和投石机那都是迷惑敌人的幌子,只要他们能够把那个大布包放到城门底下,然后拉动绳索跑到城门范围之外,山崩地裂般的爆炸将会瞬间把门塔和城门推到九霄云外,如此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
而在他们的后方,弓箭手也努力地拉弦上箭,让箭头飞上城墙压制那上面想要向下投掷石块,陶器和火把的士兵。他们是这些敢死队最后的阻碍,也是最可怕的阻碍。
“投掷”担惊受怕的韩德尚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逼近城墙的士兵,狠狠地出了一大口恶气。他身旁的士兵听令之后便开始从装满细沙子的桶中抽出一个又一个绳子捆住的粗纸包,另有士兵拿着火把小心地站在他们身后。
只要轻轻一碰,纸包前端那些捻进了细火药粉的绳索就会开始剧烈燃烧。而原先举着它的士兵所要做的就是将它全力投掷出去。
“我不求你们正好丢到敌人的队伍中间”王利群也在他的队伍中再三提醒,“我只求你们的手不要因为汗水和恐惧松脱,不要让本该在外面爆炸的死亡降临到你们和你们的弟兄们头上”
一枚枚的纸火药包划着明黄色的火线从天而降,掉落到盾牌顶部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就在士兵们疑惑这掉落物到底是什么的同时,双围城之战的第一幕惨剧就此上演。
有些手臂粗的火药包滚落到了盾牌的缝隙之间,随即掉落到人堆里。士兵们纷纷本能地躲开着这掉落到人堆里的燃烧之物,但已经迟了。
黑色火药虽说不足以担当它后辈们的对手,可它的威力依旧惊人。顿时间敢死队的军阵内爆炸声此起彼伏,血肉和碎盾牌碎片四处横飞
该死。南军的指挥官心顿时就是一沉。难不成那件“秘密武器”突然就在人堆里爆炸了不过这么多的爆炸声,显然又不是那些神秘人为他展示的“一发入魂,山崩地裂”
“守城方面居然也在投掷火药武器现在预先破门的部队受到了严重打击攻势被遏制,不,不,他们正在溃逃攻打城门的部队正在向后溃逃,伤亡情况惨重”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还是第三方观察哨手里的微光夜视仪率先看出了局势端倪。
“该死。”直升机旁捏着话筒的连长陷入了犹豫,这是他们事先最不想看到的情况。为什么本该在这个大陆没人掌握得了的爆炸型武器会突然出现在他们干涉的战场上
是南军当中有内鬼把这些“神器”连夜缒墙送到了港城里,还是还是那些现在没有准确情报的同胞在其中作祟连长不可能做出更多的考虑,他的判断自然是派遣直升机搭载陆战队员先行出发,立刻压制掉城墙上的敌军,让“友军”有机会打破城墙缺口。
原则上来说直接让直升机在两军阵前作战有违宗旨,但中方此时也已经无计可施。
“也罢,前线指挥部同意这次行动计划变更。”
卫星电话的另一边沉默片刻,倒也是同意用自己的乌纱帽来保住这一次军事冒险换言之,如果在这之后有什么不可预料的政治风险,新生号解放轮上的一干大佬都免不了干系。
“在这之后渲染港城和南罗尔卢利方面是非法捕捉奴隶劳工和胁迫女性进行皮肉产业的反派,而教会动用了特殊武器进行天罚”前指只觉得自己两鬓的白头发为了思考这些忽悠又多了几撮,“大概就是这样吧。另外,我觉得这次港城前线出现火药爆炸武器很可能有韩德尚与王利群的影子,其中一个是前军人,一个是拥有化学知识的教师,你部要多加留意”
压满弹链的舱门机枪在夜空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伴随着直升机凌空而起。而这时正在忘我地点燃着火药筒的韩德尚和王利群当然不会知道,他们手中点燃的其实是最终把他们吞噬的炼狱之火。
第十六章幕间雨露均沾
唯意志论的支持者们总喜欢强调一个论点:只要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和决心,那么武器的差距是可以弥补甚至超越的单件或是单款武器根本无法扭转大战局,乃至大战略。
只不过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当旋翼恶魔降临在两支中古军队的战线中央时,带来的是什么样的震撼。这句“金口玉言”或许是成立的,只是要在这之前加上一句前提:两方的装备和认知水平并没有拉开代差。
“快散开”韩德尚对刚刚还投掷着手中武器的士兵们大声提醒,只是他们纷纷以迷惑的眼神看着他们的指挥官,全然不知道空中有未知的危险将要降临。
看到夜空中那绿红相间的航行灯,还有隐隐约约传来的旋翼轰鸣声,韩德尚就知道要坏事。在西域的反恐作战中,军方的增援部队曾经无数次在这样的月夜和雪夜让正义和子弹从天而降,打到暴徒的脑门上。
可现在,当初那个握着武器卫国戎疆的人民战士,此时却蜕变成了必须排除的国贼。韩德尚低下头鼻子一酸在这如梦如幻的一年多时间里,难道他做错了什么吗
面对血海深仇,总必须有人拿起刀,用自己的双手去亲自手刃了那些手上沾过亲人鲜血的罪人。韩德尚无法选择就此忘却过去,那是对他自己乃至逝者的背叛。
即使是最懦弱的王利群,其心所想也不过如此。那在地球的每一日每一夜都是噩梦所笼罩的光景,而到现如今的大难临头之时,他的心中却如同平湖的水面一般纵风吹而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