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宝也不知道在前世哪里看的野史,推断明初是个人怕出名猪怕壮的时代,做官有风险,入仕需谨慎,千万别让朱重八那个和尚知道你的名声,请你当官不给面子,杀头,胡乱写文章触犯龙颜,杀头。有钱也不行,沈万三不也流放了吗注1
怎么,想都是前途一片黑暗,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朱重八的魔爪,除非像混江龙李俊一样远走海外。注2
郝大宝的前世生活虽然不是成功人士,有诸多的不愉快,可是与现在的状况比起来,简直是天上人间一般的幸福。工资,工资不要了行不哪个当值的神仙把我送回去吧
最头疼的是,眼下弟兄们还扣了一对母子,是放是杀,可都还等着他定夺呢,依靠他的本性是放生,可是弟兄们能答应吗
哎俱往矣大宝已经随风去,此地空余郝十三。
哎丑妇也难免要见公婆,可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不管了,这口渴的滋味实在难忍。
“水,哪有水啊”郝十三睁开眼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只见那七八个赤膊的汉子以自己为中心,围着一堆篝火,各个瘦骨嶙峋,肋骨清晰。
这帮小子的衣服呢难道被打劫了可是自己身上划下的一堆破烂布条难道不是他们的衣服吗郝十三心中涌起无限的暖流,眼泪差一点没有流出来。
穷汉子们,比黑心老板可知心多了。
好吧“这世界我来了,任凭风暴漩涡”额不对,好像是什么歌词郝大宝不是佛陀,但是他发誓,他不能让这帮兄弟沦为宵小窃贼,他也没有将裤衩穿在外面,他不能拯救世界,改不了自己的命,也转不了别人的运,终归是救一个算一个吧
“老大醒了”
“老大醒了”
众汉子们各个兴奋异常。
张三十一很是贴心,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破陶碗过来,脸上挂着献媚的笑:“就知道老大醒来肯定得找水喝,兄弟早就给你老备着呢”
郝十三正口渴的紧,伸手去接张三十一递过来的碗:“还是兄弟贴心啊”
哪成想那张三十一却一个坏笑,把碗躲到一边,笑道:“老大,你要是能说出来我是谁,这水兄弟喂你”
郝十三急着喝水,也不管自己是郝大宝还是郝十三,凭着自己的记忆,骂道:“没大没小你不是叫张三十一的猴子吗化成灰老子也认识你。”
“老大老大”张三十一的声音哽咽了,激动地泪水又在眼圈打转:“老大,老大好了这下兄弟们有指望了”
那个叫穆有才的秀才也凑过来,老大是真的好了吗不是因为急着河水吧“幸甚,幸甚老大还认得出小可不”
说实话,郝十三被这么一问还真愣住了一下,给兄弟们紧张个够呛,因为他毕竟是郝大宝的记忆多,郝十三的记忆少,他醒来睡去的大家都是穿着衣服的,凭借衣服还能分辨出来,一个个又黑又瘦的古人打着赤膊,差不多都一样的排骨身板。
“你不是那个秀才穆有才吗表字八斗”郝十三是根据那文绉绉的话语中判断出来的,在他的记忆中,自称“小可”的除了水浒传中的宋江,就是这个自称才高八斗的穆有才了。
兄弟们一阵欢呼,庆幸老大这回是真的好了,有两个兄弟兴奋的围着篝火大跳起来,仿佛比过年还开心。
郝十三真怕一会其他兄弟再考问姓名,没有衣服标记,实在喊不上来,招呼道:“那两个,别跳了,赶紧都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郝十三喝过水,瘦猴又递过来两张巴掌大的饼,“老大睡觉前,就嚷着饿,又睡了几个时辰,早该饿了。快些吃吧”
郝十三接过饼,肚中饥饿感大增,可是看着身边面黄肌瘦的弟兄们,无论如何下不去嘴。
他大学毕业后不能适应这个社会,做了几份工作都不开心,所以一直在建筑工地当苦力,自己从来没有吃独食的习惯,每回买了点瓜果梨桃的,都是整个工棚的弟兄们分食,没有那口碑,也不能被推举为讨薪代表。
“弟兄们都吃过了吗”
老大是病号又是大家的指望,众人异口同声的嚷着吃过了,可是郝十三看着那一双双饥饿的眼神,心中已经明白,有心与大家分食,可是饼太小根本分不过来,自己吃独食,又下不去嘴,只好把饼放在一边。
这饼来路不明,没准是从苦主身上抢来的,十几个大汉抢妇孺的东西,和后世抢小孩的棒棒糖有什么区别我这个建筑工人再不济,也知道礼义廉耻吧
还好,有比吃饭更让郝十三更揪心的问题,也不用忙着纠结面饼如何处理。
那一对母子应该如何处置,时间久了,别处了什么差错,毕竟郝十三来到这个世界上,算是第一次与这一伙兄弟打交道,他要连夜处理这棘手问题。
郝十三趁着兄弟们去带那妇孺和孩子的时候,翻检了一下妇人的行囊,有四锭白花花的银子,正是这四锭白花花的银子,让兄弟们眼热。
余下有一个黑色牌子,巴掌大小,中间一个诺大的火焰图案,非金非铁,黑漆漆的质地非常坚硬,不知道是什么材料。
还有一本薄薄的线状古书,郝十三正想翻看一番,猴子已经推推搡搡的将一双妇孺带了过来。
那妇人年龄二十八九岁,一身乳白色衣衫,肌肤雪白如雪,云鬓微微凌乱,更加衬托出几分成熟丰腴之美,幸好郝十三有前世的道德底线,心中却也暗叹妇人生的标志。
那孺子亦是一身乳白色长袍,仿佛是与其母穿了一双母子装,面无血色,年龄大约十一二岁,项上一顶银项圈。
郝十三亲自解了母子二人的绑绳,说了很多拜年道歉的话语,总算稳定住母子二人的情绪。
那妇人道:“壮士剪径,无非是为了钱财,钱财一切都可以拿走,千万不要伤了我的孤儿,他爹去的早,就留下这一条血脉”说吧,便嘤嘤啼哭起来。
“那是自然”母子情深,让郝十三为之动容,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好汉他连连赔罪道:“弟兄们迫于生计,实在是出于无奈,今日夜深,明日便放你们去,只是这银两吗”
那妇人略微一惊,暗叫“明尊显灵,得保母子平安”很是慷慨的说:“银两可以全部都给你们,只求讨回犬子先父的两个遗物。”
“即是祖传的东西,十三更不好夺人所爱啊”郝十三看不出那本薄薄的书和那铁牌子有啥价值,送到母子面前,倒是那少年,如同珍宝一般,劈头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