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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一颗种子:赢得冬季巡回赛是个好办法。我要赢得比赛,没有其他选择。我要赢得比赛,我的风筝要坚持到最后。

然后我会把它带回家,带给爸爸看。让他看看,他的儿子终究非同凡响,那么也许我在家里孤魂野鬼般的日子就可

以结束。我让自己幻想着:我幻想吃晚饭的时候,充满欢声笑语,而非一言不发,只有银餐具偶尔的碰撞声和几声

“嗯哦”打破寂静。我想像星期五爸爸开着车带我去帕格曼,中途在喀尔卡湖稍作休憩,吃着炸鳟鱼和炸土豆。我

们会去动物园看看那只叫“玛扬”的狮子,也许爸爸不会一直打哈欠,偷偷看着他的腕表。也许爸爸甚至还会看看

我写的故事,我情愿为他写一百篇,哪怕他只挑一篇看看。也许他会像拉辛汗那样,叫我“亲爱的阿米尔”。也许,

只是也许,他最终会原谅我杀了他的妻子。

爸爸告诉我有一天他割断了十四只风筝的线。我不时微笑,点头,大笑,一切恰到好处,但我几乎没有听清他

在说什么。现在我有个使命了,我不会让爸爸失望。这次不会。

巡回赛前夜大雪纷飞。哈桑和我坐在暖炉桌前玩一种叫做“番吉帕”的扑克游戏,寒风吹着树枝,打在窗户上

嗒嗒作响。当天早些时候,我要阿里替我们布置暖炉桌在一张低矮的桌子下面,摆放电暖片,然后盖上厚厚的

棉毯。他在桌旁铺满地毯和坐垫,足够供二十个人坐下,把腿伸进桌子下面。每逢下雪,哈桑和我经常整天坐在暖

炉桌边,下棋或者打牌,主要是玩“番吉帕”。

我杀了哈桑两张方块10,打给他两条j和一张6。隔壁是爸爸的书房,他和拉辛汗在跟几个人谈生意。其中有

个我认得是阿塞夫的父亲。隔着墙,我能听到喀布尔新闻广播电台沙沙的声音。

哈桑杀了6,要了两条j。达乌德汗在收音机中宣布有关外国投资的消息。

“他说有一天喀布尔也会拥有电视。”我说。

“谁”

“达乌德汗,你这个家伙,我们的总统。”

哈桑咯咯笑起来,“我听说伊朗已经有了。”他说。

我叹了一口气:“那些伊朗人”对多数哈扎拉人来说,伊朗是个避难所,我猜想也许是因为多数伊朗人跟哈

扎拉人一样,都是什叶派穆斯林。但我记得夏天的时候有个老师说起伊朗人,说他们都是笑面虎,一边用手拍拍你

的后背示好,另一只手却会去掏你的口袋。我将这个告诉爸爸,爸爸说我的老师不过是个嫉妒的阿富汗人,他嫉妒,

因为伊朗在亚洲声望日隆,而世界上多数人看世界地图的时候还找不到阿富汗在哪里。“这样说很伤感情,”他说,

耸着肩,“但被真相伤害总比被谎言安慰好。”

“有一天我会给你买的。”我说。

哈桑笑逐颜开:“电视机真的吗”

“当然,还不是黑白的那种。到时我们也许都是大人了,不过我会给我们买两个。一个给你,一个给我。”

“我要把它放在我画画的桌子上。”哈桑说。

他这么说让我觉得很难过。我为哈桑的身份、为他居住的地方难过。他长大之后,将会像他父亲一样,住在院

子里那间破房子,而他对此照单全收,让我觉得难过。我抽起最后一张牌,给他一对q和一张10。

哈桑要了一对q,“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明天会让老爷觉得很骄傲。”

“你这样想啊”

“安拉保佑。”他说。

“安拉保佑。”我回应,虽然这句“安拉保佑”从我嘴里说出来有些口不由心。哈桑就是这样,他真是纯洁得

该死,跟他在一起,你永远觉得自己是个骗子。

我杀了他的k,扔给他最后一张牌:黑桃a。他必须吃下。我赢了,不过在洗牌的时候,我怀疑这是哈桑故意

让我赢的。

“阿米尔少爷”

“怎么啦”

“你知道我喜欢我住的地方。”他总是这样,能看穿我的心事,“它是我的家。”

“不管怎样,”我说,“准备再输一局吧。”

第四部分

到下午三点,阴云密布,太阳躲在它们后面,影子开始拉长,屋顶那些看客戴上围巾,穿上厚厚的外套。只剩

下六只风筝了,我仍是其中之一。我双腿发痛,脖子僵硬。但看到风筝一只只掉落,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增大,就像

堆在墙上的雪花那样,一次一片地累积。

次日早晨,哈桑在泡早餐红茶,他告诉我他做了一个梦。“我们在喀尔卡湖,你,我,爸爸,老爷,拉辛汗,

还有几千个人。”他说,“天气暖和,阳光灿烂,湖水像镜子一样清澈。但是没有人游泳,因为他们说湖里有个鬼怪。

它在湖底潜伏着,等待着。”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加了糖,吹了几下,把它端给我。“所以大家都很害怕,不敢下水。突然间你踢掉鞋子,

阿米尔少爷,脱掉你的衣服。里面没有鬼怪,你说,我证明给你们看看。大家还来不及阻止你,你一头扎进湖

里,游开了。我跟着你,我们都游着。”

“可是你不会游泳。”

哈桑哈哈大笑:“那是在梦里啊,阿米尔少爷,你能做任何事情。每个人都尖声叫唤:快起来快起来但我们

只是在冰冷的湖水里面游泳。我们游到湖中央,停下来。我们转向湖岸,朝人们挥手。他们看起来像小小的蚂蚁,

但我们能听到他们的掌声。现在他们知道了,湖里没有鬼怪,只有湖水。随后他们给湖改了名字,管它叫喀布尔

的苏丹阿米尔和哈桑之湖。我们向那些到湖里游泳的人收钱。”

“这梦是什么意思呢”我说。

他替我烤好馕饼,涂上甜果酱,放在盘子里。“我不知道,我还指望你告诉我呢。”

“好吧,那是个愚蠢的梦而已,没有什么含义。”

“爸爸说梦总是意味着某种东西。”

我喝着茶,“那么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呢他多聪明呀。”我的不耐烦简直出乎自己意料。我彻夜未眠,脖子和后

背像绷紧的钢丝,眼睛刺痛。即使这样,我对哈桑也太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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