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原来的世界本已经处于核平衡,就是这种不可拦截的高机动载具出现才打破了平衡,想要维持平衡的方法只能是分享技术。”
“哈哈哈。”鄂梅笑了起来,“还真是义正词严。”
“你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蒙击。窃取百日鬼的努力,陆通一刻都没有停止,但他真是个为自己行为编织华丽外衣的行家,总能给一些龌龊的行动套上好听的词汇。他可真是天生的上流人物,伪善的高手。不过命运弄人,他生不逢时。”
蒙击转过身来,盯着鄂梅。对于她所说的话,自己非常有兴趣。她对陆通判断得很准确,而且话里有话。
“战争结束后,陆通来到了这所弗朗西航校,继续他的所谓事业。”鄂梅慢慢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说着,“在此之前,他和你一样干过自由佣兵。但是他的出身比你要平凡得多,他迫切地渴望成功,成为上流人物。
“陆通很快感到当自由佣兵不但收入很低,而且根本是卖命的苦力活儿,没有什么发展前景。你也许不在乎钱和社会地位,但他和你出身不同,他很在乎。陆通很快就开始利用自由佣兵的优势四处活动,大量接触那些雇佣者。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来到了东奥斯特里亚,并发现这里的民兵团体想要获得更多飞机,但是又不愿意花钱、也不愿意拿出场地和维护费用,陆通便开始游说东部的几个州和领地的政府,自称自己有窃取战斗机的独特技巧,而且成本低廉。
“他的演讲很成功,不得不承认你们几位都是演讲的天才,各州议员都受了他空手套白狼速成法的蛊惑,纷纷慷慨解囊资助他培训学员,这就是你看到的弗朗西学院,他所选定的翼装战士培训点。”
蒙击眼睛越睁越大,一言不发,倾听着鄂梅的讲述。
“他选择这里其实是有目的的。你也知道,弗朗西学院一直向雇主提供护航服务。因为这所学院背景干净、校长又曾是奥斯特里亚军人,因此这里的公司都喜欢找弗朗西学院的人为他们护航。毕竟这年景,兵匪勾结稀松平常。
“这些雇主中,最多的就是矿石散货船船主。弗朗西学院需要保护这里的港口和海上交通线路,和东奥的政府、金融上层人物来往甚密,所以学校总是有厂方赞助的新型战斗机也就不奇怪了。而陆通来到这里后,提供的翼装作战战术恰恰适合货船的快速救援和反海盗。”
她顿了顿,“但你应该知道陆通的这套战术的真正目的。”鄂梅转手向办公室中央的矮桌茶具走去:“陆通知道弗朗西航校的人脉所在,也逐渐接触到了不少矿业大亨,他们私下交道非常频繁。后来路通就不怎么管学校了,而是逐渐成为了那些矿业老板的空中保镖,保证他们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无忧飞行。”她一边说,一边开始煮水,洗茶具并邀请蒙击坐下:“接下来的情况,我相信你非常感兴趣。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将要告诉你的事情,不仅会颠覆你的信仰,还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第四十五章陆通的故事
鄂梅白嫩如玉的双手灵活地翻弄着,用新烧的滚水将茶具清洗个遍。网娴熟优雅的十指在茶盘上舞弄,既有自由的洒脱、也饱含虔诚,像是献给茶的仪式,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本不该用这种器具,但在奥斯特里亚,即使是这些也得靠走私才弄得到。”鄂梅无奈地笑着,“没有怠慢的意思。”
“太过客气了。”突然见她这样,蒙击倒不好意思起来。
鄂梅在茶杯内倒上开水,然后将一种很奇怪的黑色细末倒了进去。蒙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茶,细密的小圆珠像是粒粒直径半个毫米的黑珍珠沫,在水面薄薄漂了一层。她将茶杯盖好,双手递来。蒙击接过来再掀开时,杯内竟缭绕着一层流雾游丝,像是数条白色的小龙在云雾中盘旋起伏。稍一眨眼,白色的小游龙潜入了液面,化作素絮,飘飘沉入水下,此时黑亮的珠沫已经不见,淡淡古铜色的茶面从雾霭中荡漾开来。
他看了看,觉得有点像板蓝根,这应该不是奥斯特里亚的特产。
鄂梅开始继续摆弄着茶具,杯杯盖盖在她手中像是耍杂技:“陆先生后来的情况,也就是他的发家史,一般人很难知晓。很多人只知道上流社会的日常交际中,突然闯进来了一位出手阔绰的新贵。而带他加入上层俱乐部的,是智利的一位慈善家,这位慈善家以前是做铜矿生意的。”
“铜矿”蒙击觉得有些奇怪。他的五哥陆通,战争期间的高空飞行专家、超级王牌,怎么会和智利的铜矿老板扯上关系的。
鄂梅作了个请的手势,纤长的手指一一舒展,样子优雅而奇特。蒙击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手势,他在想鄂梅会不会是学舞蹈的,而且是某种民族舞,她的形体总是带着一种异域风味。
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一股非常怪异的香气沁入身体,难以形容。只有待这异香缓缓散开,在回味中才能感到这茶的味道有点像绿茶野针王,但是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口感。
“铜矿,确实如此,听上去有些奇怪。”鄂梅接着说,“不过,铜的冶炼副产中有钼,而钼的副产则能够得到铼。蒙先生,铼这种稀有金属在航空概论的课本中介绍过,我们所有的学生都能背诵,你应该知道。”
“高熔点金属,用于制造超高温工作条件下的航空发动机高压涡轮机、加力燃烧室和矢量喷口。这是决定发动机性能关键的稀有金属。”蒙击紧皱眉头,他意识到这里很关键。
鄂梅浅浅一笑:“没错,而且是真正的稀有金属,获取比钻石更难、含量比所有的稀土元素都少,这甚至是目前人们发现的最后一个元素,全球年产量才区区50吨。网现在的价格几乎翻了千倍,已经不是凡人能问津的了。不过这些价格也毫无意义,世界上的铼大部分都被通用、罗罗和普惠这三家超级发动机公司完全控制。
“不过,对于铼的产地和提炼来说,这可不是门好生意,有价无市,费力不讨好。你总不能期望把这东西镶在戒指上,再请几个演员戴戴,就能拿去苏富比。”鄂梅顿了顿,“这是战争才会用到的金属。”
“确实如此。”蒙击记得,中央大陆大量囤积这种金属时,就有观察家认为可能将用于制造为数庞大的军用带加力先进喷气发动机。
“但是铼金属的商业价值并不高,因此很多铼提炼厂都先后停产了,直到他们迎来了一位客人,你的五哥陆通。他在为那些矿业大亨当空中保镖期间,日子其实过得很艰难。他是靠赌命来换取那些矿主的信任和欣赏,幸运的是他赌赢了。陆通在这期间获得了大量铼金属的冶炼相关情报,他知道,未来的战争要靠这些军事金属。在所有人都不看好铼金属生意时,他作为一个军事飞行员,走在了很多矿主前面。
“不过,陆通却苦于没有启动资金。时间越拖越久,有可能让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突然有一天,陆通从新东都带来了一大笔钱。没人知道那些钱是从哪儿来的,据我所知,那是新东都本地某个社团的钱。”
一听鄂梅说到新东都某个社团,蒙击心里猛吃一惊,他想到的只能是大鹏仔他们的合义社。顿时,心中的重重迷雾开始逐渐消散,他的疑问有了眉目。此前在石砾机场帮大鹏仔完成攀顶插伞飞行时,蒙击就觉得对方的表现很奇怪,哭得莫名其妙、言语支支吾吾。而且只要提到他的师父陆通,大鹏仔就变得有点神经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