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感觉难受和恶心。
“陆通”他皱着眉,坐在弹射座椅中,后背湿乎乎的汗让他不由打了个寒战。心中的愤怒胜过了对事情的不解。他很少对某些事的实情纠缠过深,也不是对别人刨根问底的人。他从少年时代就觉得:真正的兄弟,彼此要有心照不宣的默契,给予别人的全是信任。
面前的这个人,陆通,他太了解了。
实际上,从对方削短机翼、不择手段地增加飞机速度,还有凌空伺机的作战风格,他早就可以判断出来。除去眼前这个人,天下再没有第二人如此迫切地渴望得到绝对的胜利。
此刻,陆通也逐渐恢复了冷静。
蒙击在他面前无非是一样的角色,他大可不必为之失态,甚至不打算遮遮掩掩。“又见面了,我的兄弟。如你所见,我没有死,相信你也看到我在新东都的塑像了,怎么样栩栩如生吗,我还没来得及看过呢。你回国了吗那些人为我们建起了纪念碑,上面铭刻了向我们这样为甲午年大战献出生命的人。听说还补上了我的名字,但又被盖掉了。”
蒙击倾侧机身,开始轻轻拉杆盘旋,虽然现在的局势还没有完全明朗,但他已经不再信任面前的人,所以也不想把自己尾后的危险区交给对方。
“不想说点什么吗难得相见,今后也许能叙旧的时间不多了。”陆通也开始倾侧机身盘旋,但彼此都保持着稳定的轨迹,就好像地面武术较量之前,双方互相绕圈,等待对方先出手。
此时此刻,问任何问题都没有必要,真相甚至都不那么重要了。蒙击心中有很多想法和推论,但那又有什么意义,面前的这个自己称作五哥的人,背弃了当年七人的信义。
“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蒙击几乎咬着牙。
“说,我一向期待你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呵,哈哈哈。”陆通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我的小老弟,为什么,这才正是我对你多年的不解。”
“我要听你说。”
“显然我们双方都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不是吗。”陆通在使劲克制着自己,一边放低语速,一边逐渐掌握空战的节奏。
眼前这个小家伙,实在是令人难以容忍。
陆通此刻开始莫名地亢奋起来。
没有任何人,能够像蒙击那么令自己感到激动得发抖。
战前,陆通本来就是个情绪易激动、傲慢嚣张的年轻人。凭借飞行方面的天赋,在航校时他就看不起其他人。当然,这在军队里可不是什么好性格。他那嚣张跋扈的个性在航校内流传开后,没少挨高等级学员的修理。
不过,天赋是与生俱来的,陆通在空中征服那些敢于向自己挑战的人。没用多久,那些拳头比他更凶狠的学员都逐渐拜服于他的脚下。谁不想从他那里学个一招半式。飞行是门艺术,悟性有时比记忆力要重要得多。
甲午年大战时,由于在前线表现优异,陆通被召回国参加百日鬼工程。一开始,在这个全新组建的试飞员队伍中,陆通是年纪最小、也最不通世故的,那些老飞行员也都让着他。
然而,有一个人的到来让本来毫无问题的事情发生了改变。
这个人就是蒙击。
他的年纪比陆通小,但对于老试飞员来说,这两位小伙子“年纪相仿”。自然,这俩个性极强、岁数也差不多的人免不了在各种场合争吵。大到战略理论,小到牙刷摆放,没有不争的。其他人就当是年轻人争强好胜,也没太在意。
不过陆通从来没有那么想。他凭借飞行上的天赋,自然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尊敬自己,容不得半点的怠慢。
陆通的印象中,蒙击对自己向来是不屑的,这让他总是陷入到十分难堪的境地。以陆通的性格,便常常故意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来,压过他所认为作腔拿调的蒙击。然而,陆通在某种程度上对蒙击又存在着一些担心和害怕,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两人私自进行的爬升较量上。
那天,他和蒙击受命驾驶歼教9山鹰高级教练机为百日鬼的升限试飞作观察伴航,没想到两人护为默契,竟开始了爬升竞赛。
刚开始阶段是不出意外的,陆通的成绩遥遥领先,不开加力即能压蒙击一头。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在后视镜中注意到蒙击已经看破自己的方法,正在模仿其动作进行爬升。
幸运的是,那次私下的较量总算没有东窗事发。而且自己在高度纪录上终于也压过蒙击。但从此之后,陆通更加憎恶起对方。
所有人都像是瞎了眼,全都看不到蒙击水平提高是模仿了自己的动作。陆通逐渐感到,蒙击简直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根本就不是出于好胜心或者性格上的好勇斗狠,而是在故意和自己作对处处找麻烦、处处要搓掉自己的风头
虽然陆通有时也能感觉到,蒙击和自己唱对台戏倒不是出于恶意,但这更令他感到反胃。也许出于恶意、反倒能痛痛快快地把他揍一顿。可这家伙满口的大道理,好像自己就是正义似的。
两人的争吵无处不在。蒙击有时也会认输,但总是做出一副礼让的样子,再加上这家伙年纪更小,自己反而成了无理取闹。这家伙自持出身不赖,整天好像自己肚量大、胸怀宽广,绝没有半分的斤斤计较,搞得像是自己上敢子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