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教授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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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坤没回自个儿住处,也没回队里宿舍,开向了城市的北边。

老旧的小区,楼之间距离太近,路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

到三楼的时候,屋里争执声阵阵。

“我不管,同学都有,就我一个没有!”

“别人有的你就要有?那别人能考重本,你怎么考不上?”

“那别人爸妈开玛莎拉蒂,你为什么连车都买不起?”

这句话把厉敏云气得跳脚:“一句话,别想我给钱换手机!”

厉坤推门进屋,李歆苑扭头一看,像是找到靠山一样,年轻的脸蛋儿一皱,竟然大哭出声。

“怎么回事?”厉坤皱眉。

厉敏云语气微降,恨恨地看着女儿,“手机又没坏,她非要换什么苹果机,几千块钱,是抢劫吗!”

李歆苑:“我买的是二手机,又不贵!”

“你还敢说!”厉敏云竟脱下一只拖鞋,举在手里就要打人。

“姑姑。”厉坤声音稳重,把人拦住。

厉敏云缩了缩肩,停下动作。

“差多少钱?”厉坤转头,问。

“两千五。”李歆苑目光隐隐期盼。

厉坤二话不说掏出钱包,从刚才给迎晨但她没要的那五千块钱里拿出一多半。

“哇!谢谢表哥!”

得偿所愿的李歆苑,耀武扬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花蝴蝶一样跑进了卧室。

厉敏云骂骂咧咧,不依不饶。

厉坤不擅长处理这种家长里短,他又点了一叠钱出来。

厉敏云骂着骂着,眼神悄悄往他钱包里瞄。

“姑姑,”厉坤大致点了个数,交给厉敏云,“这是下季度护工的工资。”

“不用这么多的。”厉敏云摆手。

“拿着吧,我爸那边,你也辛苦。”厉坤把钱交到她手里。

“不辛苦不辛苦,”厉敏云客气地推辞,嘱咐:“阿坤啊,你这经常出任务,也要照顾好自己。”

厉坤点点头,嗯了声。

厉敏云半推半就地接了钱,熟稔地往裤袋一塞,刚才和女儿争执的怒气一扫而光,笑容堆满面。

“这次回来待多久啊?吃不吃宵夜?我去给你下碗面吧?”厉敏云这才想起来,赶忙招呼:“快,快进来坐,喝水吗?”

“不了,就走。”厉坤站在原地,说:“明天我去看看爸。”

“哎。”厉敏云一声叹气,那意思,看了也白看,反正厉明远的精神时好时坏,老年痴呆也认不得人。

“你爸爸啊,也是命苦,早年为部队操劳,累坏了身体,你妈那事出来后,他就更不行了。”

厉敏云无遮无拦地掀开往日忧愁,厉坤听进了心里,炖肉似的翻涌。

这时,他手机响,厉坤一看来电人,立刻恢复严肃神情。

“李大队。”

听了一会:“是!二十分钟内到达训练营!”

厉敏云见状,“又要出任务啊?你这不是在休假吗?”

厉坤眼神一瞥。

厉敏云:“好好好,不问不问,我这木鱼脑袋总忘记。”

厉坤:“我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北方的夏日深夜微微凉。

厉坤刚出楼道,手机又响,这回是微信。

李歆苑:[谢谢表哥!]

厉坤没回。

走到车边,又来一条。

李歆苑:[32G的不够用,我想买个内存大一点的,表哥,你可不可以再给我八百块钱啊?]

厉坤坐上副驾,二话没说转了一千块给她,然后关闭手机,转动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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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晨休息了两天就去上班。

脖颈的伤口愈合没那么快,她没敢遮瑕,就系了条丝巾遮掩。

这事儿尽管低调,但还是被同事知道,个个对她赞赏有加,另眼相待。

迎晨才从杭州调回总部,这么一个契机,倒也让她打开了人际交往的口子,印象分蹭蹭上涨,也算因祸得了福。

唐其琛出差了,本该他主持的周例会由另一个副总代班。会议结束后,秘书传话:“晨姐,许董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许伟城年近五十,Polo短衫简洁利索,把他衬得精气神极佳。

“许董。”

许伟城颔首,“坐。”他笑道:“新闻我们都看到了,你做得很棒,公司会在月度奖里给你适当嘉奖。”

“别打趣我了,这本来就是件小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上战场了呢。”迎晨轻松推功劳。

寒暄一阵后。

许伟城道:“新员工下周就要入职,你对人员培训这一块有什么看法?”

迎晨:“我看过他们的简历,专业对口,在校理论成绩非常优秀。冶金专业五男一女,都有在校实习经验。与我们公司矿山探采重点项目很契合——当然,许董,我只是一个门外汉,人资那边才是最权威的。”

她说得谦卑得体,笑起来赏心悦目。

许伟城点点头,说重点:“后天他们要参加军训,这一次和国资委旗下的几家兄弟单位一起参训。集团很重视,特意从特警队请来的教官。”

迎晨心里隐隐有预感,特警队?

许伟城的授意清晰明确传来:

“公司派你负责这一次的新员工军训工作,历时五天,负责两方单位的接洽沟通。放心,很轻松,就当是放假,养养脖子上的伤。”

轻松?

“特警队”这三个字眼在迎晨心里横冲直撞,惴惴不安。

如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老板!那可就不轻松了哎呦喂!

说是休息,他也闲不住,习惯性地操起杠铃举练。军绿的纯色短T恤,被力量一带动,隐隐勾出了上身的倒三角。

厉坤跟玩儿似的,默念两百下。

林德满嘴馒头跑进来,手上还拎着俩,“哥,你吃馒头不?”

“不要。”厉坤手臂一上一下。

“那你吃红薯不?”

“你还买了红薯?”厉坤看了眼,“在哪呢?”

林德把脸伸过来,兴奋:“在这呢!哈哈哈!”

“……”

“晨姐说了,我脸像红薯。”

厉坤嗤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说得对啊!”

“你是红薯?”

“我像红薯嘛。”

厉坤刹那无言,没见过像红薯这么骄傲自豪的。

林德咬了一口馒头,“晨姐今天打靶也太准了,那招式好专业,哎,你说,她怎么学会的呀?”

厉坤专注举杠铃,内心撇得一干二净:“我哪知道。”

“晨姐还说了。”

“你哪儿那么多念叨?”厉坤听烦了,“张嘴闭嘴都是她。”

林德挠挠鼻尖,怪不好意思的,“我就觉得她人好。”

厉坤:“又跟你们老家地里的大白萝卜一样好是吧?”

“嗨?你咋知道!”林德想了想,问:“哥,你是不是和晨姐以前认识啊?”

杠铃停在半空。

厉坤沉默片刻,把器材放下,冷漠说:“不认识。”

“可我觉得,晨姐对你很上心。”林德悄默默地凑近,神神秘秘道:“我观察了,这两天训练,她偷看了你好多次。”

厉坤神色敛静,有条不紊地收拾杠铃。

抓起,放下,塞向凹槽,几个之间碰撞,发出沉闷的金属响。

林德郑重,小声道:“哥,我觉得,晨姐喜欢你。”

“嘭啦砰!”杠铃坠落的声音特别刺耳。

厉坤失手,失力,从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他躁意升腾,抓起一只大个儿杠铃作势要打人,“你小子,不许乱说,听见没?!”

非训练期间,林德才不怕他,就事论事道:“又不止我一个人看出来了,老六、张平他们都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