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竹直树与灰原哀分开后,就提前去了安全点换掉了身上的衣服。他没有易容——不是所有人的易容都如怪盗基德或者贝尔摩德那般天衣无缝,一旦露出破绽,比一开始不易容也好不到哪里去。
男人只是用创可贴将脸上的疤遮掉,戴上一副有些土气的黑框眼镜,再“借”了怪盗基德粉丝的粉丝牌,就想浑水摸鱼——结果又看到了坏事的波本和被灰原哀再三提过的侦探。
观察到金发青年显然是在找人的徘徊举动,若竹直树就知道他也没得到利口酒的信息,便直接将注意力放到了安格斯身上。
谁知那个青年竟然主动跑到正厅,混在一群普通人里面喊怪盗基德的应援词,看那样子还蛮享受。
若竹直树觉得他脑壳真的有毛病!
要是前辈的结社都能让这种人进去,那他凭什么没机会?男人怀着这个想法,脸色顿时臭了起来。
两人碰面的地点是宝石展览会不远处的一个废弃仓库,开门便是扑鼻的灰尘,铁皮箱累得很高,上面放着若竹直树的狙击设备。
若竹直树都准备好张口发难了,却见面前这青年更加过分,上来就是一脚踹开铁门,臭着脸道:“有事快说。”
若竹直树:“?”
被放鸽子的是他,在外头喝西北风的是他,打了n个电话都不被回复的也是他,结果安格斯竟然还一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若竹直树冷着脸,开始组织人员必须掌握的拐弯抹角:“这次任务不算成功,你没拿到宝石。”
安格斯异色瞳里满是焦躁和不在意:“那就当不成功,朗姆的人会继续做这个任务。”
若竹直树的身体一瞬间紧绷,他问:“你是什么意思?既然朗姆的人会接手这个任务,那你把我引来是要做——”什么?
男人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他不是被蒙住眼睛的傻瓜,他还记得安格斯从楼顶一跃而下时说的话,以及从狙击镜中看到的身影。
果然,安格斯让他做这个任务、把他引来宝石展的原因,就是神谷哲也。
若竹直树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尽管有雪莉的猜测在前,但看到安格斯漫不经心说出朗姆的样子,他觉得他最害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神谷哲也不是在医院昏迷吗?他为什么会跟着毛利一家出现在展会上,那些警察又在做什么?
若竹直树通通不知道,他就像是追逐着蝉的螳螂,前方可能撞蛛网,后方可能有黄雀。
安格斯轻轻地笑了声:“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笑不是愉悦的笑,而是带着些怒气,而这怒气又不像是在针对若竹直树一人,好像在前往碰面前,还有谁惹得青年一肚子火。
若竹直树喉头微动,他咧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是,我知道,你也知道。组织里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软肋是谁——你想要我做什么?”
是了,对于已经把弱点暴露出来的恶犬,若竹直树所能做的只是再把这个弱点撕得更大,用血腥和疯狂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他的这番直白的作态似乎有些惊到了面前的青年,安格斯的异色瞳微微收缩,他思考了一瞬,道:“你能做到不打扰他吗?”
“他”的名字不需要被提及,但依旧具有唯一性。
若竹直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但如果你想用boss的方式来威胁我的话,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安格斯:“……”他懂这句话的意思——表面没有任何意见,暗里照样搞事情准备掀组织。
他换了一种说法:“你能做到在他身边保持安静吗?”
“什么?”若竹直树愣了一下,重复道,“在他身边……保持安静?”
安格斯看上去平静了许多,他自顾自地道:“刚刚展厅里很吵,警察指挥的声音、粉丝们狂热的呼喊、朋友间的闲聊……在宽敞密闭的环境下如同一个噪音熔炉,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在里面吗?”
“太吵了。”安格斯说,“你也很吵。”
“他不喜欢。”青年如同熟稔的朋友向外人介绍他的喜好一般,平铺直叙且肯定。
若竹直树很想反驳他其实已经算得上沉默寡言的类型了,但当这个对象换作利口酒的话,结论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难道前辈是因为他太吵了,才不愿意让他进结社的吗?可是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说什么啊。
若竹直树抿了抿唇:“这个保持安静,是多安静?”
要是一句话也不能说的话……
安格斯:“你平时怎么跟波本讲话,就怎么说。”
还有这种好事?这个答应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毕竟安格斯没说他不能靠写的。
若竹直树这个时候又觉得青年顺眼了起来。
他干脆地道:“可以,然后呢?他在哪?”
安格斯冷漠地咳了一声,嗓子还是一如往常的沙哑:“你自己能找得到就找,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若竹直树暂且松了口气,如果安格斯直接告诉他神谷哲也的位置,他还要考虑一下这是否是抓捕的陷阱,但是让他自己查的话,事情的随机性和可变通性就强了许多。
看来雪莉的猜测还是有一定道理。
“没事那我就走了。”青年双手揣在兜里,右手口袋还有一截糖纸露在外面,他看上去依旧很冷,但若竹直树明显感觉到他比一开始谈话的态度好了不少。
——就像是解决了一个难题。
可是让他在利口酒前辈旁边保持安静,这个近乎无厘头的要求,值得安格斯那么大费周章搞这么一通吗?
他还是没搞懂这跟安格斯让他来做这个任务有什么关系。
于是若竹直树就问了:“你知道雪莉也在这个地方吗?”
“知道,不需要管她。”安格斯很漫不经心,“她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也不需要把她的存在告诉组织。”
“让我加入吧。”加入那个秘密结社,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若竹直树向前走了一步,郑重地道:“这次,我不会再出任何意外。”
安格斯:“?”加入什么东西?他压根没有什么结社啊!
“不要听旁人胡说,子虚乌有的事情。”青年异色眸定定地看着他,“百加得,你安分一点,我不想看到你哪天暴毙在外面。”
若竹直树被拒绝也没有气馁,他说:“好吧,那么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关于这个问题,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你对他,到底是什么看法?”
有着异瞳的黑发青年,口袋里发出清脆的摩擦声,他拿出一颗糖塞到口中,含糊地道:“我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
他将糖纸抛到空中,色彩鲜艳的糖纸如同一只翩翩的蝶,慢慢地飘到地上,停在泥土里。
“红色的,很好看。”
安格斯说罢就离开了,他两手空空地走出门,似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打算完成任务的想法。
若竹直树盯着地上红色的糖纸看了一会,想起了安格斯所谓的回答。
咖啡店里的第三个问题——你最珍视的人是谁?
安格斯最珍视的人是神谷哲也。
而他则是填了小林昭。
若竹直树深吸了一口气,他将自己的狙击枪背到背上,点了根烟,没有抽,而是将香烟丢到糖纸上,看着火光渐渐将两样东西都吞噬。
利口酒前辈的结社肯定不止安格斯一人参与,那么这代表组织里还有其他人……
安格斯突然取出糖纸,还说那么意味不明的话,指不定就是在给他提示。
若竹直树决定主动出击,以锲而不舍的精神再多打探几个目标。
首先,肯定要从与利口酒前辈本来就有关系的人身上下手,可是谁跟红色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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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谷哲也离开废弃仓库,找了个没有监控的视线盲区,就直接把五号给丢了回去。
每次神谷五号被他拉出来用,组织里的未处理文件就会堆积起来,一旦堆积得太多,通宵都处理不完。朗姆那个老家伙八成又要明里暗里用含糊的话打探一圈,烦得很。
神谷哲也真的很想把朗姆给搞掉,但太多动作的话,很可能引起其他的组织成员怀疑。比如原本在美国待着的贝尔摩德,最近也有了回国的倾向;而本来就待在日本的琴酒,最近打报告的频率也略有上升。
这池水越来越乱,参与主线的人数越多,就代表想要维护剧情的难度越大,神谷哲也一想起可能过不完的这一年,原本好了那么一丢丢的心情瞬间又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