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哲也抽了抽嘴角,近距离看自己的脸,这妆好像有一点点……快花了。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跑题等下演技更差了,岂不是很丢人!
这番内容红方之后看到还是现在看到,已经不会影响到什么结局了,他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结局”变得好看一些,刺激一些,在论坛漫画上也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之后的纷争评判,与他无关。神谷哲也只会是驻扎在德国暗处伺机发展的组织boss,将他日后的生活铺平道路。
就是有些舍不得诸伏景光的厨艺。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世界buff的加成,当所有人都公认诸伏景光做饭好吃后,他所做出来的食物,就成了世界上最好吃(?)的模样。
反正神谷哲也是真的很喜欢。
可惜红方一个个的都是死脑筋,他想带诸伏景光离开这条道路根本走不通,而留在这里……
神谷哲也不喜欢吵闹,也不想认识那么多人,他更喜欢安静地蹲蘑菇,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虽然留在这里也是一项选择,但比起最舒适的状态,还是离开更好。
他承认有那几个混蛋确实给予了他短暂的感动。
轻咳一声,神谷哲也准备开始进行自己与自己的谈话。
为了不被什么测谎仪或者心理专家发现端倪,他必须保证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而这些话,红方他们怎么理解……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不需要说特别多,只需要等钟声响起。
胜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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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7:30
拿着手机,时刻关注着监控的众人脸色一变,宫野志保甚至险些激动到把手机给丢出去。
画面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前后从阴影中走出来,两人如同反色双生的样貌,一时间就让人们锁定了他们的身份。
安格斯和神谷哲也……
黑发青年如同最温柔的引导者,走在前方;神谷哲也被牵着手,步履有些踉跄,但依旧踩着前者的脚步,缓慢而艰难地移动。
他身上只是拆了妨碍动作的石膏,洁白染血的绷带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显,当然,更明显的是他身上那件黑色的外套,如同标记一般,将他包裹住,陷入黑暗里。
他们在最后几分钟才出现在天台上!
“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宫野志保失控地拿过旁边的对讲机,声嘶力竭地喊,“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萩原研二的身影很快也出现在了监控里,他面容严肃,青筋暴起。但很显然,他所处的位置,与他们希望看到的位置,遥遥相望,隔着天堑。
安格斯和神谷哲也,越过了重重围困的警察、越过了足以防住世界上80小偷的指纹和密码锁,如同永远都不会失败的怪盗一般,如约而至。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上去的,但这并不重要。
萩原研二重重地喘息着,不可置信和痛苦自责一时间淹没了他,他用对讲机道:“景光,景光他是对的。”
“他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位于宴会上的众人刚刚将歹徒身上的定时炸弹拆下,转头就听见这惊天噩耗,江户川柯南与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互相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冲出展厅。
“hiro是从玻璃栈桥过的吗?”奔跑中,降谷零用对讲机道,“除了那条路外,炸弹呢?还有哪里发现了炸弹吗?”
“可恶,现在过去来不及了!”几人快速跑到135楼,只能看见漆黑一片的玻璃栈道,完全看不见头。
江户川柯南仰头望天:“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是说有直升机吗?”
“直升机的动作太大。”松田阵平道,“搏一搏吧,万一他们没那么快叙完话呢?毕竟我记得九点的钟声,起码要响九次,近半个分钟吧!”
说罢,他便直接冲了出去,鞋底敲击玻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该死的,怪盗基德……!”咬牙切齿的小侦探手短腿短,体力也一般般,跑过去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江户川柯南想到自己还能找到的一个帮手,立马用手机去联系人。
降谷零看着直播监控,他总觉得有些不对,起码——几人分别所说的梦境内容中,神谷哲也是穿着白色的衣服,可没这个外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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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如同梦境中的画面,安格斯引领着意识有些混沌的神谷哲也走到边缘处,两人丝毫没有任何对黑暗和高空的恐惧。
上方盘旋着几架直播的小型飞机,但黑发青年却全然不在意,甚至仰头瞥了一眼后就不在关注。
对于安格斯来说,这只是他与神谷哲也在死前最后的亲昵和体贴,别人看见或者看不见,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甚至说,他丝毫不介意看到红方只能旁观而什么都做不到的无能跳脚。
毕竟……这可是宣示他独占的最好时光。
安格斯亲昵地抓着白发青年被绷带缠住的左手,不顾上面沾染的血迹和有些模糊的指尖,只是紧紧地握着,仿佛担心他会跑掉一般。
神谷哲也没有对此流露出任何痛楚的表情,只是那指尖在被触碰时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像是恐惧的战栗,又带着无法反抗的颓废。
如果只看这一幕,又有谁知道这些伤痕,都是面前这个眉眼弯弯的黑发青年造成的?
宫野志保此刻早已停下了任何动作,周围的警卫在徒劳地用仪器扫描着每一寸土地,而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端着手机,用无法传递过去的仇恨和痛苦的眼神,看着这一幕。
她的老师,她的仇敌。
最灿烂的烟火绽放,她已经在梦里见识过了一次,但为什么要给她错误的信息,让她眼睁睁地在现实中也见证这一幕悲剧呢?
难道她宫野志保,生下来就是承受不幸的吗?!
看到安格斯看似亲昵实则惩罚的动作,宫野志保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神谷哲也的左手不知在审讯中被敲断了几次,手术时的惨状,连医生见了都骇然。安格斯明明知道一切,却依旧毫不留情地攥住他,如同对待没有生命的面团一般,还刻意揉捏了几下。
为什么组织都已经覆灭了,却依旧会出现这一幕,神谷哲也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一直被纠缠着,要当着他们的面承受这些耻辱。
宫野志保有些狼狈地蹲下身,捂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都是她没用,明明梦到了这些,却依然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如此无力!
“神谷哲也,a001号。”安格斯沙哑的嗓音传出来,因为风很大而显得有些模糊,让人听不出他其中的情绪,只是比起叫名字,似乎叫后面的代号他更为流畅和熟稔。
他如同熟人见面一般地打招呼:“晚好。”
神谷哲也仍由他攥着自己的左手,睁着那双有些色差的金眸定定地看着安格斯,偏深的左眼在可视度略低的天台上显得更加浑浊深沉,与右眼形成鲜明的反差。
他慢了两拍,也低低地道:“晚好……”
“叫我的名字。”安格斯亲昵地道,“叫我。”
“安格斯。”
“不,不是这个,是‘我’存在后,最初的名字。”
“……五号,神谷五号。”
白发青年的声音显得柔软而飘忽,仿佛能直接消散在风里,但他所出的话,如同惊雷一般,直接将听到这一幕的红方给吓在原地。
正在玻璃栈道上狂奔的诸伏景光听到这个名字,心神一震,空荡的脚底一滑,直接摔倒在光滑的平面上。
他有些踉跄地扶着冰凉的玻璃起身,惊出一身冷汗。
太黑了,没有灯,甚至看不见桥的边缘,若是从这滑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
手机随着他的动作滑出去一段距离,诸伏景光摩挲着捡起来,手机自带的后置灯光贴近地面,打出一片黑色的阴影。
那阴影呈现块状,还能看见一抹微微的红光。
诸伏景光将冷汗抹在衣服上,伸出手从边缘处向下探,他摸到了错综复杂的线路——是炸弹。
——烟火!
诸伏景光重新站起来,拿出放在口袋里的对讲机,急促地道:“炸弹在玻璃栈桥p;“我已经快到那边的天台了,你们注意安全!”
没有过多时间给他犹豫和思考,诸伏景光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时间,他重新握着手机开始奔跑,与死神追命。
还差一点点,只要赶在钟声前,前辈就有获救的希望!
另一边,听到诸伏景光消息的松田阵平顿时停下了冲刺的脚步,他蹲下身,用自带的灯光照玻璃栈桥,才发现所有人的眼睛。
他们终于找到了烟火所在。
但是这短暂的喜悦过后,松田阵平还面临着最大的困难——时间紧迫,他根本无法拆除炸弹。
甚至说,如果他现在不撤离,以及位于展厅和宴会的观众们不撤离,很有可能会被爆炸波及到。
安格斯二选一的毒计,以巧妙的形式延续到了现在,一如他带给人无法消除的心理阴影。
松田阵平起身,拿出对讲机:“零,先去通知警察,让观众们撤离!”
站在玻璃栈桥那方的降谷零皱了皱眉:“那你呢?”
“我现在回来,毕竟景光都已经冲出去了。”松田阵平道,“我们去天台,哪怕是死,我也要看着他们。”
人们各有各的安排,而本来就在天台上的萩原研二,如同最近的席位,同水平距离的看着那一幕发生。
只可惜这个位带给他的不是荣誉,而是惩罚。
直到现在,他脑海中还一遍遍地回放着自己可笑的认定,仅仅因为三人的说辞一样,他就轻而易举地陷入了自己的判断,甚至将正确的诸伏景光也给带偏。
如果神谷哲也死在这里,那么他就是最大的罪人。
萩原研二——的错误。
感觉身上有千斤重的警官先生感觉连呼吸都是如此的困难,他自嘲地笑了笑,又忍不住从视频里看着两人的互动。
似乎因为催眠,神谷哲也的状态很差,他脸色惨白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原地晕过去,脖子上被电击项圈造成的永久性伤痕让他开口说话变得很困难——沙哑且微弱,像是狂风中摇曳的短烛。
安格斯没有询问过多的问题,似乎也无奈地承认他们之间无话可说。
“神谷五号……”萩原研二下意识重复了一遍神谷哲也的说辞,被这如同命运捉弄般的名字惊得一时无语。
神谷哲也本人是实验体,是一号;身份成迷的安格斯是五号。
他也被冠以“神谷”的姓氏,这说明他们两人接受的是同一个实验,甚至可以说以神谷哲也为模板,安格斯是被造出来的复制体。
更凄凉的是,哲也还有属于他自己的名字,而安格斯——没有。
他只有代号和姓名,代表他深陷黑暗的过去和将来。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对神谷哲也抱有如此执着复杂的强烈情感。
热爱、痛恨、依恋、仇视,扭曲且有着燃烧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们之前确实有揣测过双生子的可能性,但怎么样的基因才能生出五颜六色的眼睛?作为生物学的博士宫野志保直接全盘否定了这个可能。
安格斯想要神谷哲也陪着他一起死,因为从头到尾,他所能看到的,也就只有神谷哲也一人而已。
那么生性本就善良的神谷哲也呢?他是否也为接受这种实验痛苦,进而产生对安格斯的纵容,认为自己也亏欠了他一分。
两人纠葛的情感因为这短短的一句称呼,真相大白,但是……他们能做什么?
萩原研二不敢对手机用力,但另一只手抓着的栏杆,已经凹下一块痕迹。
对不起……
他在心中默默地道,对不起,小神谷,我……似乎从来都没有保护到你。
甚至连那盒治疗擦伤的药膏,最终都回了他的口袋。
20:58:45
“是我。”安格斯承认了这个名字,露出了一抹柔软的笑容,“你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称呼我的名字。”
“不过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快要结束了。”
白发青年又一次垂着眸,仿佛是被催眠一般,整个神情变得飘忽起来,他身上那件随意披着的黑色大衣在夜风下猎猎作响,最后承受不住风力,从肩上滑落,直直坠下高楼。
神谷哲也突然大口地咳嗽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弯着腰,却因为左手还被捞捞握住,只能狼狈地弯下半截,像是被主人松开了一根牵绳的提线木偶。
鲜血随着他的动作落到洁白的衣服上,绽开一片片血花,其中不乏含着些块状物,直接刺痛了围观者的双目。
“不是用了修复剂吗?怎么还会这么严重……”降谷零不解地喃喃着。
按照他的记忆,由内到外的修复,最先好的就应该是内里,可现在……神谷哲也的身体却溃散得那么快。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安格斯预想到神谷哲也可能不会随着他死亡,或者从洗脑中苏醒的可能性,提前给他灌下了足以令他死亡的慢性毒药!
而现在,毒药已经开始蚕食他的内脏,消耗他的生命。
金发青年站立着,久久地沉默。
要是hiro发现自己拼命去救的前辈,哪怕是救下来也活不了,他会多么痛苦……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怎么样,诸伏景光冲出去了,他无怨无悔。
降谷零在心中默默替幼驯染祈祷着,开始冷静地指挥现场观众撤离。
他是警察,他不能像普通人一般,遇到绝境就坐着哭泣、干等着,只要他还能做事,他就必须为了公众的利益,执行自己的责任。
20:59:25
“你不说点什么吗?”
安格斯轻柔地用自己的围巾,替白发青年擦去他脸颊上的血,那珍惜的、小心翼翼的姿态,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神谷哲也在呛咳后变得更加虚弱,甚至站稳都成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或者说他本来甚至都无法站起来,是安格斯强行用修复剂,将他的骨头拼合,才造成这种近乎揠苗助长的局面。
太疼了……
哪怕是看着,都能让人感受到他是多么痛苦。
江户川柯南只觉得胃中一片翻涌,险些干呕出声。
做作,虚伪!
世界上怎么会有安格斯那么卑劣无耻的存在!
小侦探眼中怒火熊熊,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幕,只恨阿笠博士没给他做出足以能踢八百米的足球强力鞋。
明明是自己把神谷哥哥伤成那样,自己害得他吐血不止,却依旧装作疼惜的模样——这是故意恶心给他们这些观众看的吗?
可是……他们确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神谷哲也在他们眼前逐渐走向毁灭,去迎接那场他本不该触碰的盛大烟火。
江户川柯南从来没有那么多的无力,他机智勇敢,解决了无数杀人案、绑架案,破解过悬赏半个世纪的谜题,带领孩子也能闯出名气,他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一帆风顺。
直到碰到组织、碰到神谷哲也、碰到安格斯。
他是十年前神谷哲也失踪前最后见过他的人,如果当时江户川柯南能够敏锐一点,哦不——是工藤新一能够敏锐一点,神谷哲也根本不会被囚禁十年。
他是十年后神谷哲也最先见到的那批人,如果当时他更注意一点,神谷哲也也不会因为失去记忆感到惶恐而逃离,进而被安格斯发现。
更别说知道他身份的安格斯,因为他的错误而被审讯了几天都无人知晓的神谷哲也。
江户川柯南彻底溃不成军。
老爸,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中,小侦探的眼中蓄满了泪,他静静地看着屏幕,灵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神谷哲也平静且虚弱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这样蛮好的吧。”黑发青年将神谷哲也再次拉近,右手也紧握在一起,看上去亲密无间,而此时,他们已经有半只脚踏在了半空中。
“时间……好像快到了呢。”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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