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实在是太扭曲、太疯狂了,那种感觉并非其他人是可以代替的。
他真真切切松开了神谷哲也的手,祈盼着带他一并坠入黑暗,最终也的的确确被火焰吞噬。
降谷零当晚就在火焰的余烬中找到了他的残骸,甚至说——骨灰都给扬了。
这是不容许有任何错误的判断,他们所有人都清楚。
因此,灰原哀只能极其笃定地点头:“他死了——永远不会出现。”
若竹直树面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录像并没有关,但因为过长,被开了倍速,黑发男人逐渐以表面心平气和的态度观看着,没有继续对可怜的地板下手。
灰原哀说着要走,但脚步却一直没挪开,反倒是咬着下唇,思考着之后要怎么解释。
波本,安室透,降谷零。
这个她曾经恨到想要当场毒打的男人,实际上也只是个受害者。
如果不是他当时借着被安格斯“洗脑”的渠道混进去,神谷哲也的伤可能就不止如此,而且……没有再逃出来的可能性。
只是理性这么想,感情上的那个坎,太难过了。
灰原哀看着这几天降谷零用各种忙碌的工作来逃避自我,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层不止,若不是皮肤黑,想必黑眼圈已经要遮都遮不住了。
诸伏景光还有空去做心理治疗,而他和松田阵平则是还要处理太多的后续,忙得脚不沾地,偏偏仅剩的那几个小时的睡眠,又被那血色萦绕,陷入梦魇之中。
因为实在是太惨了,所以她也恨不起来。
但是若竹直树不一样……
他要是真的想动手,在场没人能拦得住,甚至也没多大的立场去拦,除非是那位亲自过来劝阻。
但灰原哀其实并不想让神谷哲也回想起这段染着血的记忆,一点点也不!
“波本。”
果然,随着快进,那金发青年的样貌终究露了出来,若竹直树喊着他的代号,仿佛又回到在组织中那相看两厌的状态。
他嗤笑一声,将已经血迹斑斑的右手狠狠地在地上拧了两圈:“我当时就应该直接揭发他……该死的卧底。”
“如果不是前辈……”
提起这一个词,若竹直树渐渐没了声音。
事到如今,他渐渐想通了原因。
神谷哲也的心思实在是太过于深沉,他狠起来甚至连自己都能够利用,更别说在乎他人对他的情感。
若竹直树一开始就知道这点,那两块蓝莓蛋糕已经买了他的命,他宁愿化作神谷哲也手上一振锋利的武器,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成功。
或者说,当他对最初的恩情怀着无法遗忘的惦念时,他就无法做到完全抛弃自己的情感,只遵从神谷哲也的命令,放任他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正是因为这“不听话”才让神谷哲也将他排除在计划外吧。
正当两人兀自陷入自己的低沉情绪时,江户川柯南却突然推门闯了进来,他急促地道:“快把录像给关了!”
“百加得!不,若竹先生!你先把自己给处理一下。”
灰原哀一怔:“怎么了吗?”
“神谷哥哥过来了。”小侦探走进来,将宫野志保往外拽,“不能让他看到这个——先收起来吧,灰原你跟我出去拖延时间。”
若竹直树站在原地,像是傻了一样。
虽然灰原哀跟他说过可以去看神谷哲也,但是……为什么这么快?
这难道不是安慰他、敷衍他的借口吗?
“什么拖延时间?”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甚至隐隐约约还透露着些好奇。
轮椅滚动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平稳且持续的声响,白发青年身后跟着两人,直接出现在门口,他歪歪头,一深一浅的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在室内拉扯的三人。
芜湖?百加得看起来似乎……状态还不错?
神谷哲也挥挥手,示意诸伏景光前进。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随身携带司机的老板,尤其是在后面两人都保持安静的时候,真的很有内味!!
但在场所有人,除了神谷哲也,没有一个人心情能保持着轻松。
甚至若竹直树心态都快崩了。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进来就看到了那开着的录像,脸色瞬间就白了一层,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任谁也没想到若竹直树会在这,而灰原哀他们竟然在放这个录像。
这是神谷哲也醒来的第一天,他们就让他看到了这个……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死死地抓着轮椅背后的扶手,恨不得当场就拽着人跑。
江户川柯南此刻还拽着灰原哀的袖子,两个伪小孩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保持着惊慌的表情定在原地,仿佛动一下都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一样。
遥控器,遥控器!
江户川柯南在心中尖叫,但他悲哀的发现,哪怕看到了遥控器的位置,他现在也不太敢冲过去拿……
真的完蛋了啊!
小侦探面露绝望。
[草……在?老贼?做人否?日常篇是这么日常的吗?你告诉我你跟哲也是不是有仇?是的话我帮他打死你!!]
[呜呜呜百加得,妈妈的好大儿,你好惨呐!!]
[感觉小哀的san值已经在清空边缘跌宕了,这表情空白的……说句实话她本来就是很感性的一个孩子,这些天那么多刺激,如果不是明美来了,她根本承受不住]
[呜呜呜哲也肯定看到了tat,别吧,别吧!千万不要出事啊!]
神谷哲也瞥了眼虚空中的论坛评论,在内心送了个“:::”。
他是看到了,但是……能出什么事啊?
觉得自己再沉默下去,这就真的变成默剧现场了,白发咸鱼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怎么了吗?为什么都发呆?”
灰原哀:“老,老师……”
江户川柯南:“神谷哥哥……”
诸伏景光:“前辈……”
萩原研二欲言又止,还是跟了一句:“小神谷……”
四个人,四个称呼,唯一沉默的若竹直树:“……”
他的称呼被抢了怎么办?
半晌,他憋出个:“您,您不在意吗?这些到底是……”
神谷哲也就瞥了眼录像,上面琴酒揍五号揍的很解气,甚至露出了可以吓哭小孩的狞笑,倒是降谷零时时刻刻绷着脸,要不就转头痛苦面具。
噗……他看着想笑怎么办?
为了防止自己笑出声,神谷哲也低头,挪开视线:“没什么好在意的,至于其他的,百加得——算了,若竹,我之后会跟你解释。”
这时,江户川柯南终于有勇气动了,他直接飞扑过去,将整个录像给关掉,只留下从中传来的浅浅闷哼声在音响中回荡,激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前辈。”若竹直树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下,他对上了神谷哲也那双一深一浅的金瞳,里面没有任何愤怒和痛苦,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些疑惑,似乎是在疑惑他们的情绪为何如此波动。
为什么眼睛的颜色会变成这样?他刚刚已经从录像中得到答案了。
血水沿着苍白的脸颊蜿蜒而下,一滴一滴如同重锤敲击着他的内心。
若竹直树再也没有任何逃避的借口,真相就如此残酷地摆在他的面前——他的直觉赢了。
录像里的人就是神谷哲也。
而这一切,直到他亲自发现,他的前辈才如同想要掩饰一般哄着他说稍后解释。
因为离得很近,若竹直树才能更加真实地看到神谷哲也如今的样貌。
虚弱不堪、面容苍白;未被领子遮挡住的脖颈露出了深深的、狰狞的黑色伤疤,如同一条盘桓着的蜈蚣,将毒液注射到他体内。
他穿着一件暖色系的绒毛衬衣,明明是很舒适温暖的穿搭,却因随意搭在轮椅上的手上露出了一大片淤青而更显出刺目的反差感,让人忍不住想打哆嗦,手背上还布着针孔,以青年的体质,估计个把月才可能消下去。
更难过的是,若竹直树目前只能蹲下才能与他平视,那双遮掩在毛毯下的双腿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一无所知。
“前辈……”若竹直树又喊了一声。
他从神谷哲也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狼狈:头发凌乱、满脸冷汗,下唇还带着自己激动时咬出的伤口,就连想要努力往后藏的满是伤口的右手,都无处可逃。
半晌,他只是有些难过地问出:“您的目的达到了吗?”
“我的目的……都达到了啊。”白发青年看上去思考了一会,也很郑重地回他,“真的全部都达到了。”
若竹直树又说:“我这次听话了。”
神谷哲也:“嗯,做得很好。”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却仿佛直接肯定了若竹直树的价值,他所有的不甘、等待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满足、喜悦和……委屈。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身高一米八的大高个竟然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扒拉在轮椅上,近乎是小心翼翼地抱着神谷哲也哭出了声。
明明被抛弃在一切之外时他没有哭,在看到审讯视频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但偏偏……只是一句话。
若竹直树仅仅要那么一句话。
一句肯定而已……
“前辈……以后不要抛下我。”他有些哽咽地道,“拜托了,我不比他们差的,真的。”
在安静中,一只有些冰凉的手触碰到了他的头发,并且轻轻地摸了摸。
“嗯,只要你安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百加得,有时候只需要一个摸摸头就可以捕获,但有限定对象哦w
qaq,不更新我良心不安……还是踩了个死线_(:3」∠)_
我错了,我不应该下雨天喝冰奶茶的,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搓脸脸)
呜呜,要贴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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