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骤然被抱住,身体不自觉僵直,脑海下意识浮现昨夜画面,那时对方也是这般从身后抱着他,手按在他小腹……
只是那时的谢惊鸿不像现在这般可怜,反而强势得可怕。
林空鹿耳根莫名发烫,但回头时,唇却险些碰到对方的,慌忙又转回。
“你……先放开。”他强作冷静道。
谢惊鸿见好就收,不敢太过,遗憾地松开些。但在林空鹿开始御剑时,他又故技重施,收紧手臂。
“你!”林空鹿微恼转头。
谢惊鸿忙解释:“苍玄剑太窄了。”
言下之意,能落脚的位置有限,所以得靠近些。
林空鹿心中轻呵,面无表情:“那便自己御剑。”
谁知谢惊鸿抿了抿唇,竟道:“我的剑上有‘鹿’字,舍不得。”
林空鹿:“……”啊,是哦,御剑岂不就是御鹿?
他脸色烧红,干脆不管这家伙。
到了苍玄宗,两人发现山门处竟一派热闹,像在招收弟子。
林空鹿有些奇怪,今年的选徒大会不是已经举办过了?
不过他没多问,负手走向山门。
掌事堂的董管事远远见他御剑落下时,就吓一跳,此刻慌忙上前拱手作揖:“掌门,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几位长老之前还说要替您接风洗尘……”
“不必。”林空鹿摆摆手,“我去见几位师叔/伯,你忙去吧。”
“诶诶。”董管事连连应是,一抬头就撞见紧跟在林空鹿身后的谢惊鸿,顿时吓得险些背过气,震惊道:“魔、魔头,你怎么也跟来了?”
说完他便后悔,那日谢惊鸿一剑废去几大宗门的掌门、长老的功体时,他也在场,见识过那令化神修士都战栗的神威与强大魔气。
此刻他竟叫对方“魔头”,生怕这句会惹怒对方,让自己小命也玩完。
谁知谢惊鸿还没生气,林空鹿先皱了皱眉,对他道:“这是惊鸿,亦是魔尊,随我来苍玄宗做客。”
董管事:“啊?”
谢惊鸿这时朝他客气一笑,温和有礼道:“师兄叫我谢师弟即可,对了,我的身份玉牌前段时间不小心丢了,麻烦师兄帮我重办一枚。“
董管事:“啊?哦……”
两人说完话,便一前一后进山了。
董管事顿时纳罕,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掌门不是被这魔头掳去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亲亲好师徒了?
而且他听小道消息说,这魔头对掌门……嘶,完蛋,这煞星也跟来了,那长老们交代他替掌门找伴侣(炉鼎)一事,还要不要办?
正为难着,旁边一位小弟子来报:“董师叔,那边有几名鼎修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董掌事忙问:“怎么回事?”
“还不是咱们掌门长得太好看了,都说了只招功体偏阳性的,结果有几个功体偏隐性的刚才看见掌门,硬是改口说不走,还说可以为了掌门努力当、当……”
董管事:“嗯?”
“当上面那个。”小弟子憋红了脸。
说实话,他们这群小剑修也是第一次见识鼎修的……豪放。
“嘶!”董掌事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得亏掌门和那魔头走得早,这万一要是让他们听见,别说上面,恐怕得直接去
“你先稳住他们,我去请示一下长老。”董掌事说着就匆匆赶回宗门内。
董掌事赶到议事主殿时,林空鹿刚跟几位长老报过平安,前脚才离开。
董掌事没遇见他,匆匆把在山门处发生的事汇报给几位长老听。
几位长老听完,面面相觑。
道厄真人脸皮最薄,轻咳一声斥道:“我就说此事不妥,堂堂剑宗,竟大肆替掌门招炉鼎,成何体统?”
闻英难得心虚,抱着剑强作镇定:“也没多少,就招十几个而已。”隔壁渡月宗的空娴都说少呢。
天青子看看师妹,又看看师弟,小声道:“但掌门师侄那个体质,不招好像也不行,如今是稳住了,但往后月月都会发作,不双修的话还是会亏损,且阳性功体的鼎修不比阳鼎,效果差许多,可不就得……”多招几名。
闻英赞同点头,但又皱眉:“可惜现成有个阳鼎,却是魔修。”
“那魔头也跟来了。”董掌事这时干巴巴地插嘴。
“这……”几人面面相觑。
“莫非这小魔头真对师侄情根深种?”
“若是他愿留在苍玄宗,那这些小鼎修倒是不需要了。”
“师侄也不必每月都太累。”毕竟招了十几位。
“嗯?”或许会更累呢。
“咳。”
“那就……试试?”闻英率先提议。
一月不见,掌门已是宗内修为最高之人,必须保住。
“试试就试试?”天青子道,“咳,若此举能成功,掌门也算是以身为牢,囚住那魔尊了。”
“一举双得?”闻英说。
“那也得先试探一下那魔头……那魔尊的意向吧?”道厄皱眉,仍是觉得不妥。
议事主殿外不远处,谢惊鸿立在广场一角,看灵池里的两只仙鹤打架。
察觉林空鹿出来,他立刻扬起笑上前,问:“师尊这是要回住处?”
林空鹿微微点头。
谢惊鸿又问:“师尊住哪?”
林空鹿:“主峰。”
谢惊鸿:“那我……”
“你去玉镜峰,住原来的地方。”林空鹿打断道。
谢惊鸿唇边笑意一僵,但很快又跟上。
没关系,能进苍玄宗就是成功一半。师尊对他有情,现在可能只是别扭,他有时间,可以慢慢来。
想到这,他唇角又扬起弧度。
虽然林空鹿让谢惊鸿住玉镜峰,但谢惊鸿却没住自己的弟子间,而是住他和林空鹿第一次双修的那间房。
房间和床上都是师尊的气息,他觉得也很不错,晚上他还能抱着师尊的衣物入眠。
而玉镜峰与主峰相隔不远,他清晨起来,稍微整理一番,闪个身就出现在林空鹿在主峰的院中,着实方便。
林空鹿这几天在研究药草和炼丹术,好像要从剑修转丹修似的,十分沉迷,见他来了也只看一眼,说:“坐,想喝茶自己煮。”
谢惊鸿不坐,蹲在旁替他翻捡药材,倒是温馨和睦。
如此过了七八日,谢惊鸿越来越觉得,这般下去,他和师尊也能水到渠成。
直到这日清晨,他起身后没直接闪身去主峰,听到院子外嵇羽愁苦的声音——
“几位长老竟然让我去跟师尊说炉鼎已经选好一事,这我哪开得了口?”
“而且一口气招十三名鼎修给师尊,每位都想第一个跟师尊双……咳修,这要如何安排?”
“轰——”
一声震响,院墙忽然倒了。
谢惊鸿站在碎石堆后,周身黑气如煞,面无表情,语气阴沉:“你说什么?给谁送炉鼎?”
“谢、谢……”嵇羽顿时吓傻了,磕巴道:“你、你怎会在此?何时潜入的?”
“本尊一直都在,还有,选炉鼎是怎么回事?”谢惊鸿咬牙切齿,语带杀意。
一直都在?
“那师尊也知道?”嵇羽震惊道。
谢惊鸿面露不耐,但意思很明显,就差掐着他的脖子问话了。
“选炉鼎,解释。”他声如寒冰。
嵇羽险些吓傻,电光石火间,脑子竟难得灵光一回:师尊知道谢师弟在这,那长老们是不是也知道?难怪长老们让他在院墙外说这事……
嵇羽恍然大悟,忙支吾道:“我不知道,这事是长老们安排的,你去问长老。”
谢惊鸿周身寒气四溢,冷哼一声,身影瞬间如黑雾般消失。
一刻钟后,聚在玉翠峰喝茶的闻英、道厄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院落,面面相觑。
而刚被拆了住处的天青子痛心疾首:“这小魔头忒野蛮,居然一点道理也不讲。”
“不是你说试试?”道厄淡定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