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神情为难,攥住衣角小声说:“您不能……隔着衣服看吗?我听说修为高深的道长都能慧眼穿云,即便隔着外物,也能看见鬼的本质。”
心中实则在想,你个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就别在这装了。
傅谨辞却摇摇头,不赞同道:“夫人这话就外行了,隔着衣服当然能看见鬼气,但看不准确,不好确定鬼气的凝聚程度。且慧眼穿云这种事不过是夸张说法,如果真能隔着衣服就看见本质,那夫人此刻在贫道眼前,岂不相当于什么都没穿?”
他故意歪曲林空鹿的话,偏偏神情还一本正经。
林空鹿被气得脸红,他见状又轻“啊”一声,不是很诚恳地道歉:“抱歉,贫道常年苦修,不擅长和人交流,说话比较直白,是不是哪句让夫人不适了?”
林空鹿:……你再这样说话,我可要喊司机了。
不过他也清楚,现在喊夏钰诚估计没用,傅谨辞应该在房间内设了结界,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和外界隔绝了。
他不由微蹙眉,佯装难以接受,摇头道:“道长的捉鬼方式……我不太能接受,要不还是算了,我再另想别的办法。”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眼看“生意”要黄,傅道长忙阻止:“等等。”
林空鹿停住脚步,转头看他。
傅谨辞叹气,忍痛退让:“罢了,那就隔着衣服吧。”
好像他还挺委屈似的。
林空鹿无语,但还没反应过来,傅谨辞就上前,一手按在他后腰,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按在他小腹。
林空鹿一僵,回神后下意识要挣脱,傅谨辞却固定住他腰身,在耳后轻声道:“夫人别动,贫道要寻找鬼气盘踞在哪。”
说着他闭上眼,仔细感受,身体甚至和林空鹿隔着一拳距离,仿佛真是个正人君子。可微凉的手掌却隔着衣服细细摸索,仿佛在寻找鬼气,且越寻越向下……
林空鹿忽然呼吸急促一瞬,慌忙抓住他的手腕,眼中不知为何漫上雾气,声音轻颤道:“够、够了。”
傅道长遗憾停下,面上却一派正经,假模假样道:“夫人,静心。”
林空鹿:我静你个头。
“夫人,你这是怀了鬼胎啊。”傅道长忽然又严肃道,神情凝重。
林空鹿:“……”又来了。
这是吓他的吧?一定是吓他。
“看来你丈夫十分爱你,死了还想和你在一起。”傅谨辞很快得出结论,并垂眸问:“夫人真要除去他?”
林空鹿被吓得眼睛泛红,颤声求助:“道长有办法让他不要再缠着我吗?”
“夫人想杀死他?”傅谨辞眸色微暗,盯着他细白的脖颈问。
林空鹿慌忙摇头,犹豫道:“我只是……我希望他能放下执念,早日投胎,不、不要再做鬼了。”
傅谨辞神情微松,从假装道士被请来捉鬼时就郁积胸腔的一股气总算散去。原来不是小鹿要杀他,是那司机自作主张。
他不由微勾起唇,在林空鹿耳边道:“可夫人身边的那位司机不是这么说的,他交代贫道,一定要把那只鬼打到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超生。”
林空鹿:“……”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吧?夏夏司机顶多说“把鬼捉了,送他往生”。
“夫人,你这司机好像别有用心。”傅谨辞又说。
“他、他只是担心我。”林空鹿干巴巴地解释。
“哦,是不是关心得有点过了?或许夫人的丈夫就是因此怨恨不甘,才日夜纠缠夫人……”
“道长,您不捉鬼吗?”林空鹿见他越扯越远,忙打断问。
“夫人误会了,贫道一直在捉。”傅谨辞又恢复正色,手按在他小腹,一本正经地继续找鬼气,并解释:“贫道刚才只是在替夫人分析被恶鬼缠身的原因。”
林空鹿:呵。
他拽紧对方手腕,蹙眉道:“道长刚才不是找过了?是不是该作法了?”
傅谨辞的手腕被按住,不由叹气:“那鬼白日不在,暂时没法捉。”
“那怎么办?”林空鹿有些急,害怕道:“可他晚上会来。”
傅谨辞心想:那我就晚上再来。
但林空鹿紧接着道:“要不……能不能请道长给我画几张护身符?您道法深厚,画的符一定能让恶鬼不敢靠近。”
傅谨辞会画个屁,他只会鬼画符。
他微垂眼眸,心不在焉道:“只驱鬼的话,不一定要用符,绘符太耗心神,可用一些容易寻到的东西替代,比如鸡血、黑狗血……”
林空鹿一听都带“血”字,脸就有些白,忙摇头问:“这些不行,有不带血的吗?”
“有啊,童子尿。”傅谨辞下意识道,说完又“啊”一声,抱歉道:“我忘记夫人已婚,应该不是,这就难办了……”
谁知林空鹿听了脸却憋红,声音像蚊子哼似的说:“不难办,我、我……是。”
傅谨辞一愣,呼吸忽然变快,眼中像是有光,灼灼看着他问:“夫人说什么?”
林空鹿却不好意思再说,慌乱低下头,热度从耳尖蔓延到了脖颈。
傅谨辞不由放轻声音,诱哄般又问:“我刚才没听清,夫人是不是说……你是?”
他连“贫道”这个自称都忘了。
林空鹿犹豫一下,飞快地点点脑袋,像小鸡啄米,耳朵也更红了。
傅谨辞没错过,再次怔住,紧接着,喜悦盈满心间,只觉身心俱畅。他不是老古板,当然不是在在意爱人是否有过经验那种事,他只是忽然发现夏钰诚居然跟林空鹿也没发生过什么,便莫名觉得自己也没差到哪了。
原来大家进展都一样,甚至他可能还先亲到了。
看来姓夏的司机也不过如此,亏小鹿还喜欢他,该不会是不行吧?
他略有些恶意地想。
就在这时,门外的夏钰诚见他们进去后,房间内就一直没动静,喊也没人应声,终于没忍住,一脚踹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