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毕竟是老谋深算之辈,很快话锋一转,又夸起邬辞:“这位少侠剑法凌厉,刚才多亏他出手,才使情形转危为安,不知公主可愿为百姓谋福,让其加入守军,一起阻杀妖兽?”
这样就可顺势将邬辞从公主身边弄走,让他的小儿子多和公主相处。
林空鹿瞬间猜到他的用意,眼神冷了几分,但将军府门口聚着不少士兵、百姓,萧崇又拿大义压他,他作为公主,自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将球再踢给邬辞。
“国公说笑了,邬辞并非我的下人,这事还得问他的意见。”说完,他便用眼神暗示邬辞。
偏偏邬辞像看不懂似的,思忖片刻,竟一口答应。
林空鹿难得真被他气不轻,面上却笑得愈灿烂。
其实邬辞并非看不懂林空鹿的意思,只是他想,他要去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让公主知道他有能力带对方去任何地方,不必屈居甫阳城。
此外,他发现眼前妖兽身上有几处伤口的残留剑气熟悉,似乎与他剑法出自同脉。
他猜用剑的人可能与他认识,或许就是公主此前说的隐世道门的人,他想试着找找对方,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如果能恢复记忆,那他……不就可以对公主负责了?
带着这种想法,邬辞悄悄在林空鹿身上留下一道剑符护身,便与镇国公安排的守军一起出城。
林空鹿正生他的气,也没阻止,干脆趁机调查起晋城失守的原因。
从晋城提前失守,到甫阳莫名出现妖兽,他隐约觉得这背后一只手在推动什么。
正好萧橫时常来找他,他干脆利用萧橫帮忙调查,谁让这小子的爹不安好心。
萧橫喜欢美人,加上心中早就知晓父亲打算让他娶公主,心中已暗暗将公主当未婚妻,领了任务,便乐颠颠去办。
林空鹿也没想到镇国公的小儿子这么单纯傻,不由失笑,暗忖:还是得尽快跟这傻小子说清楚才行。
然而隔天,镇国公的长子萧偃率军回城,带回四名据说会仙术的修士。
镇国公闻言,亲自将人请到书房,密谈数时辰。
这四人中,其中两人正是邬辞在玉迦宗的师兄弟,另两人是七星宗弟子,与玉迦宗的两人是“巧遇”。
玉迦宗的两人见了镇国公,对此行目的直言不讳,直接告知:一,他们此行是来找皇室的人,二,他们要阻止邬辞杀皇室的人。
镇国公听完,眼神怪异。
邬辞会不会杀其他的皇室之人,他不清楚,但邬辞快成玄幽公主的忠犬了,他倒是很清楚。
不过方外之人,为何要护着皇室?莫非真如传言,姜氏皇族曾得天道应许,被神授为天子?
镇国公忍不住将疑问问出。
玉迦宗的弟子神情迟疑,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旁边七星宗的男弟子谷曜忽然先开口道:“当年岁渊神君以神剑辟出神人魔鬼四界,姜氏皇族身负人皇之气,其血可巩固人界与魔、鬼之间的屏障,近日甫阳出现妖魔,正是因为人界与魔界之间的屏障松动,所以我们需寻姜氏皇族,帮忙稳固屏障。”
话音刚落,玉迦宗的两位弟子就都看向他,似乎谴责他将所有事情都说出。
谷曜身旁的小师妹陈琦倒是一脸无所谓。
镇国公听完心中暗惊,万没想到姜氏皇族还有这般能为。
他与同样在场的心腹军师对视一眼,又草草说几句,便找借口结束密谈。
当晚,镇国公便寻妻子商议,沉声道:“之前只想用玄幽公主拉拢旧朝人心,才打算让横儿娶她,左右我登基后,她不过是个皇子妃,倒不妨碍什么。
“但若姜氏皇族的血真有这般通天能为,那还是得让偃儿娶她,将来她以偃儿太子妃的身份稳住两界屏障,偃儿岂不更得民心?且待她生下皇长孙,我萧氏子孙便也如姜氏一般,得天道,还能与那些方外之士交好。”
最重要的是,姜氏的血到底好在哪?说不定会让他萧氏子孙将来也出几个能修炼之辈。
萧夫人听完,却目露震惊,不可置信道:“你疯了?且不说公主是否会愿意听你摆布,就说你先是想让横儿娶,现在又想让偃儿娶,这、这……成何体统?”
镇国公丝毫不在意,摆手道:“之前不过是私下商议,又没真议亲。”
“可你之前已经跟横儿说了,偃儿当时也在场。”萧夫人掩目垂泪道。
不仅如此,萧橫一开始不答应,还被镇国公打过一顿,如今他总算答应,貌似还很喜欢公主,却又横生这种变故,这、这……都叫什么事?
镇国公仔细想想,也觉得尴尬,但权衡利弊后,终究还是道:“他们是亲兄弟,有什么可计较的?别说了,这事我意已决。”
萧夫人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
门外,不小心偷听见对话的萧橫也手脚冰凉,不敢相信。他整个人恍恍惚惚,最后竟不知是如何离开。
第二天,林空鹿一早推开门,就见萧橫像被遗弃的小狗似的,蜷在他房门前。
他被吓一跳,后退数步后,吃惊问:“你怎么在这?”
萧橫抬头,眼睛通红,俨然是哭过,身上还带着酒气,也不知喝过多少,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难过道:“公主……”
“停停停!”林空鹿听他声音还带着哭腔,立刻打断道:“要哭去外面哭。”
萧橫抽抽鼻子,止住哭,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公主,我有话想跟你说。”
林空鹿“哦”一声,这才让他进屋,命夏鸢倒一壶茶,边饮边道:“说吧。”
正好,他也有话要跟对方说。
萧橫双手捧着茶杯,难过地抿了两口,感觉情绪好些了,才缓缓开口:“公主,我爹不想让我嫁给你了。”
林空鹿:“?”
“不、不是。”萧橫后知后觉地回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是不想让你嫁给我了。”
林空鹿嘴角微抽,心想:这是你爹想不想的事?脸可真大。
萧橫稳了稳情绪,才继续道:“他昨天听了几个神棍的话,说什么姜氏皇族的血能巩固什么屏障,忽然又改主意,想让你嫁给我哥……”
越说,他语气越低落,忍不住又难受道:“哪有这样的事?我都已经把您当未婚妻了,他忽然又改口,还说让您给我哥生孩子,那我……”
“噗——咳咳!”林空鹿一口茶直接喷出去,十分不优雅。
好不容易咳顺气后,他才忍不住道:“你爹还挺美的。”想得美。
“啊?”萧橫不明所以。
林空鹿不管这事,反正萧崇想也白想,他直接问那几个神棍是怎么回事。
能说出姜氏皇族血脉的秘密,这必不是一般神棍。
“能带我去看看吗?”他问。
萧橫以为他跟自己同仇敌忾,倒没拒绝,当即带他一起去见那几人。
霜亭院内,道门的四名弟子在将军府住一夜,已经把情况探听得一清二楚。
得知玉迦宗年轻一辈的翘楚、修真界最冰冷无情的剑修、他们此行要阻止的对象——邬辞师弟竟然失忆,被使唤去城外打低阶妖魔。
而他们要保护的皇室血脉——玄幽公主,依旧是个高高在上的主儿,还把他们高冷如仙的邬辞师弟使唤的团团转。
四名修士都觉得有些茫然。
“骗子,一定是他骗了邬师弟。”玉迦宗的乔师兄忍不住说。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尤其以七星宗的小师妹陈琦为甚。
只是他们修界之人,不好为难毫无修为的凡人,不仅如此,他们还得保护这个公主。
几人都心生不忿,决定还是先找到邬辞,帮邬辞恢复记忆再说。
林空鹿来时,正好撞见他们几个要出门。
两边对视一眼,领着林空鹿来的萧橫率先开口:“喂,你们几个神棍,以后少在我爹面前胡乱造谣,搬弄是非。”
玉迦宗的两人已经猜出他们身份,不打算理会,陈琦则直接开口反讽:“骗?谁是骗子还真不好说。”
说完,她和谷曜就无视两人,率先走了。
玉迦宗的两人倒是又看林空鹿一眼,神情复杂,夹带几许同情。
刚得知情况时,他们确实很生气,毕竟这位公主曾经折辱他们邬师弟,如今又欺骗邬师弟。
但想到邬辞恢复记忆后,会如何对待这位公主,他们又觉得不必与此等凡人计较,仿佛已经看到林空鹿的悲惨下场。
况且,就算邬辞不报复,这位公主也不过是个可怜的棋子罢了。
昨晚镇国公说的那番话,不止萧橫听见了,他们也偷听见了。
两人摇摇头,叹着气离开。
林空鹿看着他们离开,一句话都没说。
萧橫倒是被气不轻,跳脚道:“得意什么?一群神棍而已,眼睛都跟长在脑袋上似的。”
林空鹿摇头:“他们可不是神棍。”
他们就是告知邬辞真相的那两个师兄弟,他前世见过。
出于好心,他特意提醒萧橫道:“你别招惹他们。”
那四人都是修士,要弄死凡人,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轻松。
萧橫气馁,问:“公主,您怎么向着他们说话?”
林空鹿:“……”这是为你好,傻帽。
边境城墙线外的漫漫黄沙中,邬辞一剑斩杀一头巨型妖兽,抬手掐诀拭去剑身血迹后,转身看向喋喋不休的两人,面无表情问:“你们说,公主一直在骗我,当年我在公主府被她折辱,如今又被她利用?”
“是啊是啊。”玉迦宗的两名弟子欣慰点头。
“还有呢?接着编。”邬辞语气平静。
“?”玉迦宗的乔岷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远处,七星宗的陈琦忍不住指指自己的额头,对谷曜说:“他是不是这里有毛病?”
不识好坏。
谷曜维持笑意,淡淡看小师妹一眼,说:“谨慎。”
陈琦耸肩。
不远处,乔岷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真的师弟,我没骗你,玄幽公主确实是在利用你,她让你出来打妖兽,自己却要和镇国公的长子成亲……”
邬辞这次终于有反应了,神情骤变,眼神极冷。
“你,说,什,么?”他忽然周身弥漫杀意,握剑的手像随时会劈向眼前人,一字一顿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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