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火光熊熊,烈焰腾空,直冲霄汉,将半边天际也染成一片殷红,照得附近明亮如画。
这时,中年妇人站在雷峰山之腰间,凝视着自己一手经营的碧翠山庄,已然付之一炬。
她神情黯淡,毫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突然,乌云四合,雷声陡起,胡桃大小的雨点,倾盆而下。
一时之间,风助火威,两点飘泼在火上,发出一阵“嗤嗤”之声,恍如万马奔流,震耳欲聋。
中年妇人全身为雨水所湿,但她仍自卓立当场,不稍一动,雨水在她脸颊上,形成条条小河,蜿蜒地流下。
她直似不觉身在雨中,仍旧一瞬不瞬地,凝目于正在燃烧的碧翠山庄之中。
但见庄内火势渐来渐弱,所有房屋,俱都化为灰炉,缕缕黑烟,随风飘散,焦灼之味,难闻已极。
正在此时,十数条黑影,冒着大雨,如飞地扑至燃烧将尽地碧翠山庄,他们也似甚觉意外,在余火映照之下,四下搜寻一遍,然后又复聚在一处,交头接耳,指手划脚地,不知在商量什么
半晌他们像是十分失望,齐又飞掠而去,消失在黑黯地夜里。
中年妇人凝立雨中,怔怔地望着黑暗的远方。
忽然,她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惨淡的笑容,喃喃地道:“哼狼子野心,我情愿自己把它毁了。”
话声方落,人影微闪,中年妇人随也消失不见。
夜空中,传来一阵哀伤地笑声,逐渐中由近而远。
雨点,由大而小,由密而疏。
但,夜色更浓
次日,薄暮,雷峰山脚下,灰炉处处,随着微风,四处飞扬。
一眼望去,但见断瓦残垣,破败倾圯,残余地一些断梁、折柱,也被烧得又焦又黑,连池塘水面,竟也飘起一层各色鱼儿,肚腹朝天。
这时一个少年,正自踽踽行来。
首先映人他眼帘地,是一幅劫后画面。
他已自左近人家获知,碧翠山庄昨夜大火,烧得片瓦无存,有些奇怪地是没有半具尸体。
他望着这一片山庄,心头充满了怅茫、凄凉,和着一丝淡淡地忧伤,他不禁废然一声长叹。
这少年剑眉星目,鼻如悬胆,唇若涂朱。
他正是前往南海,顺道过此的岳霖。
此时,他在心底默祷但愿杜若君母女,以及宝贝、小莺等,俱都早已离此,未曾遇此劫难。
他在这片焦土之上,往来徘徊,不忍遽然离去。
良久,良久他围着这片焦土,漫步一周,还在作最后地决定。
然后,黯然地向着来路,缓缓走去。
他思潮起伏,百感交集,心不在焉地向前走去。
天色,愈来愈暗,远处,已是万家灯火。
他信步来至一家酒楼“杏花居”,他抬眼望望,见这座酒楼甚大,食客亦复不少。
忽然,他心头掠过一个意念:“借酒遗愁”
于是,昂首阔步,走入店内。
他向座上食客扫了一眼,并无任何可疑之处,随即拣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座位,要了几样酒菜。
不过片刻,店小二已将酒菜一齐送上。
岳霖斟了一杯,但见杯中之酒,清莹直见杯底,触鼻一阵清香,色作琥珀,甚是好看,他尝了一口酒,果然味道清醇,余味无穷。
正当他独自小饮之际,忽然,心中似有所感。
蓦然抬头,放眼向四下一扫,只见一个衣着整齐,年约五旬的老者,坐在自己不远处,不住向自己注目打量。
他见那老者面色红润,精神健旺,双目之中,神光充沛,就外表看来,定也是一位练家无疑。
他一面吃喝,一面不时装作似有意,又无意地,向那老者望望。
不知不觉间,他已将那壶酒喝了个一滴不存。
他觉出自己脸有些红,脑中也有些混沌。
正当他感到有些飘飘然时候,突见那个老者,已自堆下一脸笑容,坐在对面,缓缓道:“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
岳霖心中一动,遂也含笑答道:“在下关外人,听长者口音,似也不像本地人士。”
老者笑道:“老朽原籍长安,数年前移居来此。”
说着,语音略顿,又向岳霖上下打量一眼,笑问道:“不知小兄弟此来何事”
老者这句话,虽是漫不经心地随意一问,但却引起岳霖大动疑心,但他并不形之于色,依然含笑说道:“在下来此访友。”
老者点头笑道:“看老弟吐属文雅,仪表非凡,心必出身世家,浊居离此不远,老朽顾略尽地之谊。”
岳霖原本对这老者,已然动了疑念,如此一来,不禁疑上加疑,而况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既然发觉对方可能有所图谋,自然想一探究竟,更何况他生性倔强,不愿在人前示情呢
他心念一转,遂微微一笑,道:“如此,太过冒昧了”
老着哈哈一笑,摇手说道:“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足,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既然见面,就是有缘,你看,我还没请教老弟如何称呼呢”
岳霖欠身答道:“在下岳霖,敢问长者高姓大名”
老者道:“老朽赵逢春,敝舍就在附近,莫如我们早些回去,也好无拘无束地,对月畅饮一番。”
岳霖心念既决,自也不再客气。
老者见他如此,遂抢着会过饭帐,引着岳霖直向西行去。
穿出大街,再向西行,片刻之后,来到一面山壁之下。
一片疏林之后,隐现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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