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在三人身后的,是年青汉子小顾,和一个枯瘦老者,最后是名锦衣大汉,背长剑,护卫而行。
孙无忌一见众人,抢前一步,道:“护法我”
但当他看到他心目中至高无上的护法,这时脸若秋霜,对他不屑一顾时,顿将话打住。
就连方才笑语莺莺,飞目传情的歌伎红妞和她的侍婢,这时也都是目不斜视,随在凌晖身后,碎步离去。
最令他痛心的是,平时呼之即不,挥之即去的小顾,忽然也像换了个人似地,高视阔步,昂首而去了。
就在这刹那之间,他觉得心灰意冷,他与凌晖,职位虽有不同,但毕竟谊情同僚,而小顾更是同甘共苦的生死之交,是现在哼什么道义,什么友情,全都是是鸟
岳霖在乍见几人时,惊喜万分,正待出声招呼,却不料孙无忌已然讨了没趣,随将吐到口中的话呕住。
直待他们一行都离去,这才缓缓地说道:“我虽然出身绿林,也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可是我却没有出卖过一个朋友,谁知今日唉”
岳霖微微一笑道:“好既是如此,我现在就交给你第一件任务,你去看看,他们现在要到何处,最要紧的是那个歌伎。”
孙无忌愕然一怔,望着岳霖,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最后,他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神采,缓缓问道:“你可是对那妞儿有意思”
岳霖只是点头微笑,并不答话。
孙无忌迟疑了一下道:“我这就去,你在此处等我。”
楼上的食客们,都没以像岳霖这般文弱的书生,竟能使那状如神爷的孙无忌就范,而且心悦诚服的,甘供驱使。
小二也恢复了原有的笑容,添酒添菜,殷勤不已。
岳霖这时酒全消了,一边慢慢吃喝,一边暗暗思忖:
那个中年文士究竟是何许人也自己亲手将法空大师的首级,已摆在桌上多时了。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两道精芒闪闪的眼神洞穿人的心底,再就是他的蜡黄的面死板的面容,不带线毫表情,但却使人感到可怖。
他拿下法空大师首级赶来此处,无端送与“金钱帮”人,可见这中年文士必与“金钱帮”有极深渊源。
“金钱帮”香主以上人物,俱是当今霸占武林有数的高手,他们势力雄浑,爪牙广布,若想根除,那还真不是易事。
杜若君和小莺竟在此地出现,他万万想不到的,而且,又故技重施,矫装歌伎,混迹风尘。
最可怕是,竟然为凌晖所召,凌晖虽然现为“金钱帮”护法,但对自己似无恶意,且不论杜若君的意图为何,至少,凌晖绝不会伤害他,是无可置疑的了。
但是,杜若君此举究竟为了什么为母雪仇吗她已指天誓日,不再找“笑面阴魔”复仇了。
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岳霖挖空心思,总猜不出她究竟为了什么。
他对眼前的事实感到迷惘,对未来也同样感到迷惘。
于是,一杯又一杯的醇酒,顺喉而下,他丝毫不觉有醉的酒气,他奇怪今日何以不醉”
说实在的,他此是想大醉一场的。
忽然,楼梯一阵“蹬蹬”急响,岳霖已从来人脚步中,分辨出必是千面神龟孙无忌。
他陡然心中一动,故作不知道,伏案而卧。
果然孙无忌兴冲冲地跑上楼来,不觉一怔,片刻,他一步步走至岳霖桌前,凝目不动。
他望着满桌杯盘狼藉,忽抻手轻推岳霖肩头,见他昏睡不醒,不由浓眉紧皱,眼珠乱转。
他的脸上,时而账露喜色时又呈出忧戚,终于,他叹了口气,付了酒钱,抱起岳霖,大步而去。
孙无忌将岳霖抱到一家客栈,要了一处幽静的跨院,一明两暗,他将岳霖安放榻上,除去鞋袜,盖以薄被。
然后,又忙着吩咐店伙去买醒酒之物,亲自服侍岳霖吃下,又以冷水汗巾,覆其额上。
半晌之后,所听岳霖喃喃说道:“孙孙无忌你知道我是谁哈哈我你再也到哈哈哈哈”
孙无忌垂手立于榻旁,侧耳倾听,真的,他也非常奇怪,这岳霖年纪不大,武功却是高不可测,即连芮震远那样身手,也非他之敌,连“笑面阴魔”那个煞星,也没有放在他的眼内。
他见岳霖自言自语,不禁心头暗喜,欲知心腹事,但听酒后言,自己正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于是肃立榻旁,默然不语。
片刻发晕后,岳霖又呐呐接道:“孙无忌告诉你我我哈哈我就是你要想一见但总见不着”
话语到此,忽然中断,孙无忌心中不禁浑身一动,昔日的种种,加上今日酒楼之事,莫非法空秃脑的首级是他送来的那么他现在又说他是我们久想一见的人,难道他是。
他一念至此,又听岳霖道:“你猜得不错我就是你们帮主,哈哈哈。”
说完,一阵大笑。
孙无忌听得毛骨悚然,没想到神秘莫测的“金钱帮”帮主,果然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岳霖。
他暗幸没有说出叛帮,或者不利于帮主的话来,不然就是有十条性命,恐怕也都已完了。
这时,他反而有些沾沾自喜,不想自己因祸得福,今后得能随时侍“帮主”身边,真是莫大光荣。
岳霖呻吟数声,又自嚷着嘴干不已,孙无忌连忙端来一杯浓茶,小心翼翼地服侍岳霖服下。
突地,岳霖双目倏张,身形侧起,醉眼惺松地向四周打量一眼,然后怔怔地望着无忌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跑到这里来”
孙无忌恭谨地道:“帮呃少少侠你喝醉了,是我扶着你来的,这叫百客栈,非常清静的。”
岳霖点点头,又向屋内望望,似在追忆往事,蓦地,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双目如电,凝注着孙无忌道:“孙无忌我叫你办的事呢”
孙无忌耸肩笑道:“少侠他们一行向东,好像是到镇江去了,那个歌伎红妞,却是住在悦宝栈的后房院里。”
岳霖心中想,镇江“矛山”不是就在那里么顿时,他想起法号和尚的话来,立时心急如焚。
但是,对他来说,晤见杜若君似乎更为重要,君妹家园被毁,是否为己所累,他必须先问个明白,不然,寝食难安。
他起身下地,向孙无忌问明“悦宝客栈”的路径所在,嘱咐他在此留守,然后径自出门而去。
这时,星月满天,已是二更初过。
“悦宝客栈”的后院内,一片浓阴之下,闲烁着一线昏黄,昏暗的烛光,自薄薄的地窗纸上,里面一条人影,不时移来移去,屋内,一个少女以手支颈,坐于桌前,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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