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也许对于旁人来说,嫁入官宦家庭,又从父亲手上接过班的她是强势的女王,但是和珅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她心底那种受虐的渴望。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和珅是中国历史的十大奸臣之一,玩弄权术,操纵官场,结党营私,但和珅的才华却不可否认,尤其是他相人识人的本事,堪称一绝。他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看透一个人的所有性格,然后再根据这个人的性格的优劣,在极短的时间内考虑这个人是否值得结交,如果值得,又该如何结交。而这,也正是和珅在满清官场上无往而不利的尚方宝剑,现在,这把尚方宝剑,和珅显然是想亲手交到夏言的手里。
当然,夏言也没有辜负和珅的一片殷切期望,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在庐江一中独领风骚一骑绝尘的夏言不说聪明绝顶盖世无双,但至少在学习方面,还算是有自己值得称道的优势。
于是,面对和珅这个向自己敞开大门的官场宝藏,夏言就像是一块海绵一般,疯狂的从和珅那里汲取着营养,而且还不是一味的填鸭,是真正的融会贯通学以致用。除此之外,作为夏言官场老师的和珅,也很注重由浅入深的灌输着官场知识和相人方法,并且不断借助着各种事情展开实践,让夏言自己体会个中滋味。
就这样,夏言就像是一颗正在茁壮成长的小树苗一般,纵然没有枝繁叶茂,却已有了参天大树的初级雏形。
第二天,夏言早早的到了县委办,不过整个县委办班子在夏言的调教下,已经养成了比夏言更早到的习惯,所以当夏言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在勤奋工作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宣艺冉那张笑颜如花的俏脸,经过那次的楼道脱衣事件以后,这位办公室的第一美人似乎完全默认了夏言对她的主导权。如果说此前她对夏言的殷勤完全是因为夏言手中对她的生杀大权的话,那么现在,她则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往后是和夏言一样大学生出生的刘振鹏,现在夏言已经是县委办实际上的二把手了,但他却仍然只是一个打杂的小角色,不能说他工作不努力,只能说他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整天忙前忙后的,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忙些什么。所以,哪怕夏言就算是没有和珅的帮忙,要爬到他的头上,也只是一年左右时间的事情。
再然后是猥琐大叔谢松德,其实虽然这么叫,但实际上这位谢松德同志却并不太过猥琐,他只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冲淡了当年意气风发的热情而已,他之所以圆滑世故,之所以会像狗腿子一样的讨好夏言,也不过是因为他只想在县委办这里安安稳稳的过完余下的时间罢了。
眼镜男金立洲,事实上这个人是整个县委办最难以捉摸的人,他明明有着敏锐的政治眼光和雄心壮志,却安心的窝在一个小小的县委办。
关于这点,夏言不明白,但是和珅却极其称赞,因为金立洲现在的表现就和当年的和珅如出一辙,用和珅的话来概括:他不是雄霸天下的鸿鹄,也不是偏安屋檐下的燕雀,而是等待着凤凰的出现继而追随到底的俊鸟。
至于中年妇女任凤娟,纵然位置不高,但对于一位中年大姐来说,她已经足够了,毕竟女人不比男人,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具备成为武则天的潜质。她已经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老公不说事业有成,但至少也不会让她挨饿,如此一来,已经年进中年的她,还有什么继续攀爬的必要呢
最后是整个县委办内最具神秘色彩的大秘书赖伟伦,他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待在自己的办公室不出来,有事交给他就尽职的完成,没事的话,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夏言和他的交集并不多,就连面对面攀谈也屈指可数,所以和珅没完全没办法给这个人下最终定义,只能凭感觉告诫夏言,要小心接触。毕竟在邵文博倒台以后,作为大秘书的他仍然屹立不倒,绝不可能是被人遗忘了或是运气好。
以上这些,就是夏言此刻所要面对的全部,也是他在体制内所真正掌握的第一个团体,至于这个团体未来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没人能够预料。
第六十九章伍啸林约拿上
在圣经旧约里记载着这么一个有趣的故事,说是有一个叫约拿的人,他信仰虔诚,平时总渴望能为神去做一件事,但是有一天当神真正降下旨意,让他去做一件赦免整个城市的伟大事业时,他却可耻的逃跑了。后来,美国著名心理学家马斯洛根据这个故事提出了一个新的心理学名词,那就是约拿情结,即“渴望成功,同时又害怕成功”,是一种逃避和抗拒成功的复杂心理状态。
其实很多人身上都有这种约拿情结,臂如大多数人都渴望当明星,可真正当摄像机对准你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选择掩面逃跑,只有少部分人能坦然的面对,这就是约拿情结。本来,一个人有约拿情结并不可耻,但是如果你是一个领导者,那么就很麻烦了。很不凑巧的,即将升任庐江县县委办主任的伍啸林,就是这么一个有着约拿情结的同志。
八点半,县委办的名义一把手伍啸林像往常一样踩着准点进门,不过昨天才获得了县委多数常委支持,县委办主任十拿九稳的他精神头并不是怎么好,对此,整个县委办班子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夏言知道这倒霉孩子的真正症结所在。
看着忙忙碌碌一派朝气蓬勃的县委办,伍啸林突然之间有些恍惚,因为享受这一切的原本应该是他才对,不管究竟是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毕竟还是他伍啸林设计掀翻了前主任邵文博。然而,自己这一切的努力,还因此惹恼了老爷子,最后所得到的县委办的这一切,居然全部便宜了夏言那个小子,真不知道应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夏言太善于把握时机了。
可是,如果没有夏言的话,自己真的能掌控得了整个县委办吗
伍啸林很怀疑,而这也正是伍啸林早早就布置好了掀翻前主任邵文博以后,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
虽然和珅没有读过圣经,也不认识什么叫马斯洛的美国心理学家,但是对于伍啸林这种约拿情结的把握,却精准到了极致。
也许,在伍啸林自己看来,他是为了冲击县委办常委,为了获得更高的权力而无暇兼顾县委办,但实际上,他却是在害怕拥有县委办。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掌握好邵文博留下的这个县委办班子,所以,在彷徨无计之时,有一个夏言愿意挑起这个担子,伍啸林自然将自己苦心得来的权力心甘情愿的亲手交出。
伍啸林摇摇头,想将心里的那些阴霾和不安甩到脑后,可结果却是适得其反,阴霾和不安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最终,伍啸林没有办法,只能再次把夏言叫进办公室。
对于伍啸林一早进来就把自己叫进办公室,夏言早有准备,而且夏言也并没有伍啸林那样害怕成功的约拿情结,所以很乐得其所的跟了进去。
等到夏言关上了门,伍啸林不带任何含糊的问道:“夏言,你和我说实话,让我去和老爷子商量,再次借助我的家庭关系网,是不是只是为了帮我防御钱书记可能的报复。”
面对伍啸林的问题,夏言首先点头然后又随之摇头道:“是,但不完全是。”
听到夏言的答案,伍啸林顿时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夏言笑了笑,关于伍啸林的这个问题,夏言在昨天晚上已经和和珅演练过了很多遍,所以基本上是张口就来:“关于是这个答案,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再多做解释了,那么我只需要说说为什么不完全是就行了。”
“咱们的钱书记在县委常委会议上提名我接任县委办主任的事情伍主任你也知道了,对吧”伍啸林下意识的点点头,夏言接着说道,“对于钱万载那样的人来说,他是不可能无的放矢的,所以我翻来覆去的想了想,觉得他这样的做法不会仅仅只是简单的离间,更深层次的做法,恐怕是他已经察觉到了我在县委办的存在,或者说,现在的我对于这个县委办的掌控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