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原本讨个大同防御使便可,可唐庭支支吾吾犹豫不断,那干脆继续南下,嗣源,你觉得如何?”
“启禀义父,孩儿觉得当谨慎对待,当心被其余节度使合围。”帐中悬有地图一侧,一个少年看着图上标注的山势、城池,说的煞有其事,惹得帐内一帮将领笑起来。
“我说的实情,你们笑什么?!”
少年人被他们笑的有些脸红,却是有些气势的捏起拳头朝他们吼道,那边,青年将领抬手让众将安静,拖着一身甲叶摩擦声里,撑着案桌起身,压着腰间刀首沉吟走出,看着帐帘抚开的间隙,照进来的光尘。
口中重重哼了一声。
“朝廷无能,南边草贼势大,正是我等好机会,先拿下这几州之地,一边向朝廷称臣,一边好生畜养兵马,一旦长安有变,我们便有机会南下,去看看那繁华之城。”
他说着,收回目光,回走案桌,声音顿了顿。
“至于来的朝廷使者,什么观军容使,一个无根的人也配来我军营?等会儿随便写点什么,交给他,送些礼物打发走了就是,我们继续将攻略四周城池,州府、县城换上我们的人,钱粮悉数纳进来。”
青年将领便是沙陀副兵马使李克用,挥开的大手重重按在北方地图,他这番说辞,众将兴奋的拱起手,齐齐回道:“喏!”
不久众人四散出帐,李克用站在地图前,看着上面圈出的地方,拿下忻、代二州,兵逼雁门,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的。
如此想着,负在身后的手踌躇满志的握紧了拳头。
“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
他轻说的同时,远在南面蔚州飞狐县,耿青坐在院中,抱着说通众人不会是什么难事的想法,与王金秋、耿老汉商议起来,遭到老两口的反对。
“这是根啊,长安人生地不熟,又那般远,如何走得过去?”
“那什么兵过来,敢要抢粮、抢钱,我跟与他们拼了!”
苏巧娘抱着小狐狸,坐在旁边看着两个老人一通数落,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抿着嘴唇附和跟着点头。
耿青揉着太阳穴,抬手让二老不要说话。
“离开,就是怕爹跟人家拼命大范围不会发生屠城之类的事,但小范围里,那些沙陀兵不一定管得住手脚,要是趁机乱来,我们怎么办?打死了兵卒,就会引来更多的士兵,到时候村子里还有没有活人都不知,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我也会朝村老说说,让他们去游说其他人,愿不愿意跟着离开,全看他们意愿,但我家肯定要走。”
眼下,耿青能说出这番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留在这里,怕的是万一,何况这里已经的势力已经庞大,他自己插不上手的,不如去长安,借着顾问福这条人脉,先弄上一身官袍,甭管大小,那也算是立足了,往后继续往上升迁,全凭他这张嘴和脑袋。
定下主意后,当天夜里便找了耿太公商议,后者也是不愿走的,但他还是替耿青挨家挨户的问问,说明厉害,到了第二日,愿意离开的,终究不多,甚至只有一两户。
便是大春一家,还有张寡妇。
当天,他便让大伙准备离开要带走的东西,说了句:“最好别太多。”便去了城里,路上,大春抽了一鞭子,噼啪声响里,他回过头,看去帘子后的身影轮廓,犹豫了下,还是问道:“真的要打仗了?”
耿青闭着眼睛,只是嗯了一声,这时去城里,督促一番窦威、白芸香,然后,他还要去见安敬思劝说一番,至少也该有个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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