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笑道:“我们金华斗牛,设在大水田内,消耗双方体力,可以提早完成胜负这畜牲发什么威如在老家金华,胜的还好,败的当场开剥,去皮分骨,牛肉早置现场的头号大锅,任人取食,可谓当场出彩咧。”
少女掩面道:“这样惨,不看了,回店吧”
场中已是两头四角相触有声,人们狂呼大叫,原来不知那个出的主意竟每人都摊了份数,大约每人一钱银子,各赌那一头牛会胜利,便折竹做了红、黑两种牌子丢在用石灰洒在场中的大圆圈内,立时只见纷落如雨,轰叫如雷。
这两只畜牲只知硬碰硬,大约都是半斤八两,半个时辰仍不见输赢。四角格擦作响,八蹄陷了不少土坑。大约都已性发暴怒,各拼全力,只听两声闷吼,两牛各折一角,血射数尺,两额都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斑烂不堪,双方负痛,便乱了步法,各用头角乱撞乱挑。利时,灰尘冲天,沙石惊飞,双方都是满身血污,仍是浴血苦战,猛地一声锣响,台上宣布时间已到,由公评宣布两牛不分胜负。第二场是“铁罗汉”对“怒金刚”,第一场彩金也在这一场决定。
那少女似不忍见这种两败俱伤的残忍局面,又想退出。却见奔出两牛,那“铁罗汉”比前两牛更壮大,而“怒金刚”却小如初生不久的牛犊。只是两角盘曲,相对如刀,角尖特别锐利,两眼赤红,似要喷出火来。
一大一小,强弱悬殊异势,少女笑道:“这无疑是大的会赢,如我们也有那个竹牌子,我一定投大的,还不是稳赚”
少年只顾注目细看小的动静,闻言沈吟道:“不见得我断定小的必胜”
少女小嘴上翘,微一顿脚:“你敢打赌”
“赌什么呢”少年仍是看着小的。
“凭赌什么都可以”
却听一个刺耳的怪笑声接腔:“嗨姑娘嘛,俺赌你头上那朵玉雕花儿”
另有一个破锣口音叫:“俺赌姑娘你的你的嘻”
少女早已怒目相向,少年也闻声注视,原来不远的木栅桩上半平坐着两个家伙,一长一矮。长的瘦削而结实,颧骨高耸,两腮无肉,内陷见骨,招风耳,薄嘴唇无血泛白,稀落的眼眉下一双三角眼却是贼光炯炯,闪烁不定。穿一身酱色短打紧靠,背上还斜背着一个大包裹,内面起角鼓棱,显然有兵刃在内。
那矮的五短身材,却是粗胖,一脸横肉,细眼内转动着绿豆似的眼珠,却背一个大麻皮。嘴角挂着口涎,一开口便唾沬横飞,猥琐可憎。穿一件只遮膝盖的黄衫,腿上倒卷千层浪,因为他正翘起一腿在另一根木桩上,腰中鼓咚咚不知藏些什么东西,一双贼眼,正瞅着姑娘笑哩。
那瘦长的笑,完全是狐狸式的奸笑,而那矮胖子完全是色迷迷的淫笑。看得姑娘粉脸起霜柳眉耸动,却被少年侧首用眼色止住,只得恨恨一声,呸地吐了一口香沬。
那少年好整以暇地仍看着场内,口中冷笑道:“朋友亮着招子要赌等散场再算账”
只听那瘦鬼哑哑一声长笑,耸耸眉头:“好得很呀想不到竟是好朋友咧”
直把近处的人都直对他瞪眼,他白眼珠乱翻,恍如不见,歪着头对胖子道:“猪八戒听着嘛有人要把你打牙祭咧,月内娇娘以你这副德相也配,等下可要小心你这对大耳朵哩”
胖子贼嘻嘻地一笑,一缩脖子:“哟哟在美人面前,俺只有躺着不动,乖乖的等美人手刃为快咧”
少女玉臂刚要抬起,却被少年顺手握住,指着场内说:“你看好戏才真正开场哩,你可瞧出苗头吗”
原来,那“铁罗汉”一入场中便如蛟龙出海,挟雷霆万钧之势冲到,直奔“怒金刚”。怒金刚却似怯敌示弱,不敢接战,腾蹄避开,“铁罗汉”又势如狂风暴雨,接连冲刺,怎奈这小畜牲出娘的丑哇,总是左逃右躲,一点也不敢进敌。全场都在大声乱叫,有的已鼓噪“怒金刚”的牛主,叫他滚出来牵回“怒金刚”,算“铁罗汉”赢了啦。可是,形势突变,全场立时静寂观战。
原来,那“铁罗汉”三冲五撞,翻腾了十多回,已显出势缓威减,口中狂喷白沬,转折也渐迟钝。那“怒金刚”仍是灵活地作势诱敌。这时,“铁罗汉”已冲击了几十次,总是落空,已是强弩之末,只有喘气的份儿。那“怒金刚”蓦地一声怒吼呼呼,咆哮如雷,扬蹄奋角,发起猛攻,勇不可当。角起处血肉横飞,“铁罗汉”只有惨吼连声,在场中打转的份儿。可怜气力早已白费,刚才威风全失,只有挨打。真像盖世英雄,已失气力,束手让人宰割一样。只听几声惨厉的闷呼过处,“铁罗汉”尸横就地,原来已是腹穿见肠,被“怒金刚”铁角在肚腹上一处伤口连挑几次,裂成一个大洞,不死何待
这时,全场暴彩,喊叫连天,好像疯狂了。连知县大人和乡绅们都离席站在看台边上来看。
那少年洋洋得意,一抹鼻尖道:“容妹,你看小兄眼力如神。一见气怒金刚一对金刚火眼,不同寻常。揆情度理;牛主人如非胸有成竹,稳操胜算,如何肯让它和比它身大两倍的强敌对阵,丢人现世呢”大约发了酸气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妙哉,想不到此畜狡猾如斯乎,深得老谋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争之旨,又得孙子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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